“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男朋友,你的上司?”
這句帶着質問的話,響在客廳裡,換來一片靜默,空氣中的氣氛,似乎就這樣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
“……”沉默,阮綿綿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咬着脣,膝蓋慢慢的綣起來,將身體縮成一團。身體還有些不舒服,在閒了好幾天之後,這突然而來的熱情讓她也有些吃不消。
更激,情之後應雋邦換了張臉一樣算帳的面目更讓她吃不消。雙手環膝。樣子看起來還有些可憐。
可是應雋邦不會就這樣算了,他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阮綿綿,你說,爲什麼不告訴我?”
明明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告訴他,可以向他求救。爲什麼,隻字不提?
他個性冷清,不說話的時候給人感覺本來就嚴肅,此時一張臉凝着,就算阮綿綿是他的女朋友,也無形之中感覺到了無比的壓力。喉頭一哽,要說的話更說不出來了。只覺得身體好像更不舒服了。
“阮綿綿。”她不會以爲,她就這樣沉默就可以吧?
阮綿綿的貝齒陷入脣裡,下脣瓣幾乎被她咬到出血,對上應雋邦眼裡的怒色,她終於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般:“我,我怕你罵我。”
“……”應雋邦怔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阮綿綿給他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理由:“你——”
“上次愛琳珠寶的案子,你曾經說過我,你說,自己的策劃都看不好的人,不配當策劃。”那話,她一直記着。阮綿綿垂着臉,脣瓣有些疼,不光是她咬的,之前他吻得太重,她還有些緩不過來:“我不想你罵我,而且,我以爲我可以解決。”
她找了那些證據,她以爲可以向金點子大賽的組委會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事實上證明,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好沒用,你不在,我好像任何事都做不好。連這麼小的事都是,我連策劃都守不好。我——”她沒有辦法證明她的清白,更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事實上李暖心說得很對,就算真的是她偷的,又怎麼樣?她就算去告李暖心,也是證據不足,更不要說,她其實沒有直接的證據。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的損失,已經造成了。在水一方的損失,也造成了。雖然現在大家還只是暗暗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可是公司的閒言碎語她不在公司,都可以聽得到。
畢召華更是一早就打電話來關心她。他不信那結流言。讓她也不要信。他以爲她不上班是不想被流言影響,卻不知道她是被邱映彬放假。可能是邱映彬也知道,公司裡的傳言對她來說多少會是影響吧。
她沒有聽到那些流言,她也不在意,她只是不明白。她那麼努力,上學,唸書。從小到大,成績都讓自己要拔尖。她得到導師推薦可以進在水一方的時候,她那麼高興,她以爲自己終於有機會,一展長才。
可是小助理一當兩年,跑腿打雜什麼事都要做。這近半年的時間,她還覺得很高興,她終於轉運了,終於開始有變化了,她終於不再是那個小助理了。
偏偏上天可能覺得她太順了吧。給她一個這麼大的考驗。讓她完全沒有辦法反擊,沒有辦法解決。她這才發現自己還不夠強大,至少沒有強大到無堅不摧的地步。
她還在自責,在哀怨,身體被摟進了一處溫暖的胸膛,應雋邦洗過澡,室內又開着空調,自然是不再冷了。他緊緊的抱着她。原來心裡還有些責怪的話,現在倒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他是很生氣的,在他去美國之前,她忽略他,眼裡只一個莫初然,完全看不到他已經讓他很生氣了。
他去之後,她甚至一開始電話都不打給他。好不容易兩個人聯繫了,他是她的男朋友,應該她除了父母家人之外最親密的人了,可是她卻連這麼大的事都不跟他說,要不是許江,要不是邱映彬跟他說了,他完全不知道。
他在飛機上的時候都還在想。他要好好的教訓一下她。至少讓她知道,他是她的什麼人。於公於私,她要做好些什麼事。
他甚至想好了,要怎麼懲罰她。怎麼讓她知道,他的感受,可是現在聽着她說的話,他倒是一句責備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將她摟得緊緊的,應雋邦的下頜摩挲着她的發頂。聞着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內心涌起幾分無奈。他對她,好像越來越容易心軟,越來越寬容了。
“對不起。”他的懷抱很溫暖,他的胸膛很結實。阮綿綿不確定這是他打算先給點甜頭再來算賬還是怎麼樣,選擇了主動認錯:“我好沒用。”
她找不出內殲,守不好策劃,她連傳奇的案子都守不好。她甚至都可以預見,明天是第三天,她拿不出自己沒有抄襲的證據。到時候傳奇不跟在水一方合作,公司的股東會怎麼想?
她焦慮,焦慮到今天面對李暖心的時候,還是失了分寸。她不願意因爲自己而影響在水一方。
她的聲音很輕,透着幾分沮喪,他抱着她,看不到她的臉,卻可以從她的聲音中聽出她此時的心情。大掌向下,輕輕的撫上她的後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着。
阮綿綿原來還不想哭的,可是他這樣的舉動,卻讓她的眼眶泛紅,竟然有了落淚的衝動。
“雋邦——”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雙手環緊了他的腰,那種被壓抑的,委屈的感覺又一次涌上,她是真的想哭。
“沒事。交給我吧。”應雋邦輕描淡寫。明明在她看來是很嚴重的問題,偏偏他只用一句話就解決了。
“雋邦?”她咬着脣,極力剋制自己想哭的衝動:“對不起。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這樣。”
她想到他說他媽媽要見她,她想到應雋邦“媽媽”曾經說過的,她配不上應雋邦。以前她不認爲,也沒有感覺,總認爲自己只要努力再努力,就一定可以站在他身邊,成爲一個跟他比肩的女人。
可是現在她才知道,是她太天真了。
真的是她太天真了。她連這麼小的事情都處理不好,又怎麼可能配得上他呢?
“不要多想。”應雋邦的手停下來,重重的摟了她一下:“把一切交給我,放心吧,沒事的。”
“可是——”她的證據沒找到,她沒有辦法向金點子大賽的評委證明自己的委屈。
“沒有可是。”應雋邦終於鬆開了手,退後幾步:“把問題交給我。”
“不是啊。你不知道問題有多嚴重,這次——”阮綿綿想說什麼,門鈴響了,送外賣的人進來了,阮綿綿的聲音停下了。
應雋邦將外賣放在餐桌上打開,轉身看着她:“過來吃飯。”
阮綿綿搖了搖頭,明天就是第三天,她真的不知道,應雋邦現在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最重要的就是傳奇的案子吧?如果一開始沒有得到還好說,可是現在得到又失去,他要怎麼向股東交代?
只怕到時也只有炒她魷魚了。而她一個被金點子大賽禁賽的人,離開了在水一方,她還能去哪裡?
“過來吃飯,不要想了。”應雋邦又叫了一句,阮綿綿卻依然坐着不動,剛纔折騰得太厲害,她現在都還有些不舒服。
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腳都麻了,她不是不想動,而是真的動不了。
應雋邦不叫了,他走過來,伸出手將阮綿綿抱了起來:“說了交給我,還這麼苦着張臉?”
“我——”阮綿綿搖了搖頭,眼角還有一滴淚,幾乎是下一秒就能落下一般。
“相信我,乖。”應雋邦抱着她去了餐桌前坐下,將筷子遞給她:“現在先吃東西。”
“雋邦——”阮綿綿深吸口氣,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如果一定要找一個人爲這件事情負責,你把我開除了吧。其實我不做策劃,也可以去做別的。”
找份其它的工作,總餓不死自己的。她不介意的。她這樣想的時候,卻覺得心痛得要死。
她堅持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就是想在廣告業混出一片天了,如果真的不能做廣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做什麼。
應雋邦的眉心擰了起來,狹長的眸閃過一抹無奈:“說什麼呢?吃飯。”
阮綿綿接過他手中的筷子:“我是說真的。”
她不信他不懂,開除她,可以讓在水一方的名聲得以保全。除了她,在水一方還有其它的優秀的策劃,比如邱映彬,比如祝英臺,還有顏如玉,其實都不錯。真的不是非她不可,她也沒有她想的那麼重要。
“我說,把一切交給我,我也是說真的。”
應雋邦的聲音淡淡的,卻有一股不容拒絕的堅定。阮綿綿不開聲了,她也是真的餓了,將餐盒拉到自己面前,她開始吃飯。
她終於肯進食了,應雋邦也跟着坐了下來,神情略有放鬆。
阮綿綿心裡有事,隨意吃了點就不肯再吃了,應雋邦卻又逼着她讓她把飯多解決一些這才放過她。
吃過飯,兩個已經睡過一會的人自然是睡不着的,竄在沙發裡,阮綿綿也已經冷靜下來了,不管應雋邦是不是真的能解決這件事情,她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在應雋邦的要求下,她把自己原來準備好的證據給他看。
最早寫出來的策劃,她畫的素描,還有當初根據那些調查而做的統計表。她對金點子大賽抱了很大的期待,所以花了很多功夫,也很努力。
“這些就是全部的資料了,我電腦裡還有一份。”阮綿綿看着他翻看資料的動作,聲音很輕:“事實上,我今天爲什麼會去找李暖心,也是因爲初然說看到了她。”
“初然出車禍的頭天晚上,就是因爲看到李暖心去拷貝我的策劃。”想到初然還因爲她的事而出了車禍,阮綿綿更加難受:“她就是心急着要告訴我,所以纔會出車禍的。說來也巧,她車禍造成了腦震盪,所以記憶紊亂,把原來的事忘記了,也是因爲這樣纔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她去想,這會不會是天意?真的是連老天都不幫她,才讓這麼多巧合在一起。
如果初然當時沒有出車禍,沒有忘記那些事情,那麼哪怕時間來不及,她也會想一份新的策劃。
“所以你看,老天都可能看我最近太順利了。想要考驗一下我。”她只能這樣去安慰自己了。
應雋邦看着手中的資料,她說的話,他一句不漏都聽到了,不過,他可不認爲,事實是這樣子的。
“你信不信?就算初然告訴了你,李暖心拷貝了你的策劃,你重新想一份,你的策劃也一樣會被人偷,會被人說抄襲?”
怎麼可能?阮綿綿瞪大了眼睛,擺明不相信他說的話。
“初然說李暖心當時拷進了u盤,可是後來她又把u盤搶回來了,那就是說李暖心並沒有成功的偷到策劃。”
“她今天也是這樣說的。”阮綿綿想着李暖心的話,再看應雋邦的表情:“你的意思是,策劃不是她偷的?”
如果不是李暖心,又會是誰?
——小劇場。
月媽:邦邦你要當神探。把內殲找出來。
邦邦:……
月媽:你聽到沒有?
邦邦:等……等。(大喘氣中。)
月媽:你有沒有聽到?
邦邦:等我做完這次再說。(繼續喘氣。)
月媽:做,做什麼?
邦邦:你沒看到?現在給我滾。
月媽:我。我幹嘛要滾?
邦邦:你不滾,我就踢飛你。
月媽捂臉,好吧,不看就不看。我還怕長針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