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喝醉，自然不知道自己酒醉是什麼樣。更何況，上次她已經喝醉過一次了。但是，她喝醉了會做什麼，說什麼，她在醒來之後是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的。這會李擎風問她，她也說不出來。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神情呆滯。
“我，我昨天喝很醉？”莫初然的眼裡，已經有擔憂之色了，李擎風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這個小妞在擔心什麼？緊張什麼？
“恩，很醉。”李擎風帶着三分逗弄，三分認真的態度，靠近了莫初然。跟他的衣冠楚楚比起來，她不着一物，心裡有些尷尬，拉高了被子蓋着自己的身體：“我，我做了什麼？”
她這次不問自己說了什麼了。那個後果可能太嚴重，她想先爭取一會緩刑。
“做什麼？”李擎風微微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味一般：“其實你真沒做什麼，你不過是在我幫你洗澡的時候，掉進浴缸裡，差點淹死，又在我抱你出來想讓你睡覺的時候，伸出手要找掐我的脖子，最後，我不讓你掐，你就強了我。”
他加重了後面那強了我三個字的讀音，莫初然的臉乍白乍紅，一時十分好看，呆呆的看着眼前這張放大的臉，只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跟不上來了：“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強了我。”李擎風不介意再重複一遍。想了想，將自己襯衫的扣子解開，露出了精壯的胸膛：“你可以看看。這些都是你留下的。”
莫初然只是一眼，就傻眼了，這，這些痕跡？天啊。有抓痕，有咬痕，有吻痕。李擎風胸前竟然沒一塊好肉了。看着她瞠目結舌的樣子，李擎風又轉了過去，讓她看看自己的後背：“不要驚訝，這些也是你留下的。”
“我——”莫初然這會如果地上有洞，她絕對，肯定，毫不遲疑的跳下去。神啊，讓她死了吧。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又窘又羞，又氣又悔，最後卻把火發到了李擎風身上：“你，你爲什麼不阻止我？”
“我試過啊。”李擎風一臉無辜的看着她：“我試圖阻止你，結果呢。就是這個。”
他索性將襯衫完全脫下來，讓她看看自己的手臂，上面幾個牙印。明顯是咬了出血的，這會已經結痂了，可是看着特別的，怪不得今天溫度上升，他還穿着長袖襯衫——
莫初然突然就覺得沒臉了，要是李擎風身上這痕跡讓人看到，她非讓人以爲是蕩女彐不可。還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瘋狂的的蕩女彐啊。李擎風看着她傻眼的樣子，暗爽在心，恩，不錯，很不錯，不枉他昨天忍耐了那半天。其實他纔不會承認。他是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者。這些小傷口。在他看來就當是晴趣了。
莫初然垂着頭，在心裡想要不要將身體完全縮回被窩，不讓李擎風看到自己的窘樣時，他卻扶着她的肩膀：“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也懶得追究你的責任了，不過——”
不過什麼？莫初然等着他的後話，如果只是自己發酒瘋，胡鬧了一番，那倒還不是最壞的結果，她最怕的，是她喝醉了，不小心把李擎風是犯罪嫌疑人的事說出來，更怕自己說出她最初的目的不過是想取得證據。“不過你倒是可以告訴我，爲什麼你要說我是壞蛋？”
……
靜默，莫初然突然就不出聲了。呆呆的看着李擎風，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一樣。李擎風卻不想就這樣放過她，反而又靠近了一些：“爲什麼說我不是好人？”
“我，我哪有？”莫初然不認，她不確定自己到底吐實了多少，索性一個字也不認：“我忘記了，你不要冤枉我。”
“冤枉？好，就算這個是你喝醉以後的醉話，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李擎風還真不怕她不認：“爲什麼你要說，你不能讓你哥哥見到我？”
莫初然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圓了，她的心跳得厲害，幾乎不敢相信，她竟然會說出莫浩然來？怎麼可能？喉嚨都有些發顫，卻發不出聲音來。李擎風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她，身體向前，貼近了她的小臉：“說說。恩？我是真的想知道爲什麼你不能讓你哥見到我，又爲什麼說，你哥哥覺得，我不是個好人？”
他的眼神一改往日的優雅，犀利，幽暗，氣勢十足。盯着她的臉，幾乎就要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一般，只等着她給自己一個答案。莫初然咬牙，她竟然說了這麼多？可是還有嗎？還有更深的秘密，她有沒有說？
她不知道，也不確定，她有些不自在的想轉開臉去，卻敵不過李擎風，他伸出手將她的下頜擡起，讓她跟自己對視，眼裡的凌厲，讓她的身體都有些顫抖：“我——”
“怎麼？不能說？還是不好說？”李擎風可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他在上位已久，身上自然有一股氣勢，當這樣的氣勢放出來的時候，莫初然還真的被他給震到了，加上原本就心虛，這會就更不知要說什麼了。
“看樣子，是不能說了。”李擎風點頭，手沒有鬆開，眉眼如刀：“也行，橫豎我今天已經把我們兩個人的假都請好了。不打算去公司。我有一天的時間，跟你慢慢溝通，你說是不是？”
一天？這話的意思就他打算今天一天就這麼跟自己耗着？直到她說出真話爲止？可是，她怎麼可能讓他聽真話？指不定她前一腳說，後一腳他就把自己給滅口了。她擔不起這樣的風險。可是不說？
莫初然咬dfe，低下頭，大圓眼睛轉啊轉。她在想怎麼圓，李擎風也不急。他這個人，最好的就是耐心。論耐心，這一輩的年輕人裡，還真沒有人比得過他的。
“那個，其實，我哥哥他，他確實是不喜歡你。”莫初然擡頭的瞬間，依然有心虛，有擔心，不過更多的是忐忑跟隱隱可見的鎮定：“我哥說，像你們這樣的有錢人，對感情都很隨便，像那個什麼聰的，不就是嗎？他說你也是這樣的人，又怕我年紀小，被財富迷了眼，也不管你是不是好人，就要跟你一道，這纔不想讓我跟你在一起。”
“什麼叫像我們這樣的有錢人？他接觸過很多有錢人嗎？”看莫初然的家境，或許不差，但是經常接觸上流社會的話，應該沒有吧？
“這倒沒有。”莫初然搖頭，短短的時間，已經想出一個非常好的說辭了：“那個，我哥是我們公司那區的片警，他見過好幾次，你帶着不同的女伴的，而且，有時候可以看到你跟那些女伴的新聞上報紙，所以他認識你。”
“他只是認識我，又怎麼會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他記得，更肯定，他沒有見過莫家人。”
莫初然說到這個就有底氣了：“見過的啊。之前因爲綿綿的關係，我們不就有過接觸吧，你曾經送我回家的。當時他就不太高興，讓我離你遠一點。沒想到上次從安哥拉回來的時候，他又見到我你送我回來。你雖然坐在車裡，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你了。想到那些報道，以爲我也是想攀高枝，就說了一些話。都，不太好聽——”
哦。原來是這樣。李擎風這會倒不必細問了。就像是李暖心要是找一個男人，他這個當哥哥的，說不定也要先把那個男人說壞，說臭。纔不輕易讓自己家的妹子就這樣嫁人了。阮綿綿都是沒辦法，誰讓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女生外相了。
“這麼說來，之前你一直很糾結，又猶豫，也是因爲，你哥的原因？你覺得我這個人靠不住？所以才一直抗拒我？”
莫初然咬脣，當然不是這個原因，可是這會他這樣一說，倒是真的給了她臺階下，就點了點頭：“我很尊敬我哥，所以他說的話，我不敢不聽。加上，你之前又追求綿綿，所以我才——”
李擎風嗤了一聲，擡起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都解釋過多少回了？我對綿綿有感覺，是一種血親之間感應，就是想保護她，不想她受傷害。怎麼現在還提這茬？你這個醋是打算吃多久啊？”
莫初然在心裡慶幸自己圓過去了，不過臉上又因爲他的話不自在了：“誰吃你的醋啊？臭美。”
“喲？不吃醋？你不吃醋，你昨天還我？不吃醋你還壓着我，說小樣，我就不信制不了你？不吃醋，你還拼命的纏了我一次又一次，說要把我榨乾了，就沒辦法去找別的女人了？恩？這叫不吃醋？”
什麼？莫初然倏地拉高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天啊。她沒臉見人了。李擎風因爲她這個樣子失笑，之前的疑問解了，伸出手拉下被子：“好啦。看在你這麼愛我的份上，我就允許你吃醋吧。”
“什麼跟什麼啊？”莫初然又想去搶被子，李擎風卻拽住她的手不放，將她的手拉到自己的手中，神情一下子變得認真了起來：“初然，我不是一個對感情隨便的人，既然我決定了要跟你在一起，就是很認真的交往。你若是有什麼疑惑，或者是想知道我以前的感情，也不是不能說的事。你只要問，我就會說。”
“……”莫初然微微咬着脣瓣，因爲李擎風此時這般認真的語氣，倒讓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心頭似乎有什麼在涌動，她想擡起手覆上心臟的位置，卻又怕心臟會跳出來。說實話，之前她對李擎風是真的有一些偏見的。可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那些偏見，似乎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只除了最後那一樣——
見她不說話，李擎風以爲她不信，又加了一句：“你這個樣子，還是不信我。沒關係，我們纔剛交往。你可以用時間，用心去相信我。我既然跟你在一起，就會努力的，好好的當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莫初然抿緊了脣，半垂着頭，她突然有一種，很想哭，很想哭的感覺。那種情緒，來得太快，她以前並不是這麼脆弱的人，可是李擎風的話，卻讓她突然很感動。
“李擎風——”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伸出手抱住了他：“謝謝你。”
“傻瓜。”李擎風笑笑，攬着她的腰，在上面輕輕的摩挲了兩下：“至於綿綿的醋嘛，你真的不必再吃了。你清楚的，她是我的親妹妹。”
這一句話，倒讓剛纔那些感動一下子散光了，莫初然用力的捶了他一下：“你夠了。”
李擎風大笑，將她的頭髮揉亂，最後站了起來：“好了。去洗漱吧，好了下來吃飯。”
“恩。”莫初然點頭，試圖下牀，可是身體陣陣發軟，才一沾地又往前倒去，李擎風又笑了，一把將她抱起來：“嘖嘖，現在知道難受了？昨天拼命喝酒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莫初然臉紅了，當時就沒想那麼多嘛。李擎風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啊。真是個小丫頭。”
有些時候有些事看着很精明吧，有些時候又很粗神經。這麼矛盾的個性，就像是她的人一樣，明明有一張可愛蘿莉的單純小臉，偏偏這副身材誰也沒有辦法把她當成小女孩。
將她抱進浴室。在盥洗臺前放下，又爲她擠好牙膏，這纔打算走人。
這般體貼的動作，讓莫初然又是一愣，擡眸看他，眼神多了幾分意味不明。李擎風看她的樣子，只當她是感動到了。又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好了。要是呆會還不舒服，叫我一聲，我抱你下去。”
莫初然點了點頭，因爲他的溫柔內心軟成一攤水般柔軟，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