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的聲音很是委屈,硃色的紅脣微微的顫抖如被風吹雨打的花瓣,她纏着姬燁,密密貼實,像要把自己融化到他的骨子裡。
“別鬧。”一霎,他的魂魄似回到了人間,出口淺斥。
可火氣早已沒了,而他竟不知怎樣沒的。
他嚥了咽口水,倏忽便聽見了令他毛骨悚然的“嘶嘶”聲,方升起的綺念一霎消散,渾身都僵冷起來。
帝皇蛇悄無聲息的爬到了姬燁的頭頂,歪着三角的蛇腦袋細細打量,似乎在說:你真行,竟把這蛇祖宗收服了去,趕緊的,我來圍觀一下。
“黛黛!”姬燁冷喝,“朕不是讓你把這該死的畜生放回蛇院嗎?!”
黛黛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大秘密,自得其樂的偷偷笑,“王,別管它。”
真是夠了。
這小瘋子。
李福全臉上掛着兩行寬淚,猥瑣的蹲在船尾,委委屈屈的只佔據了小舟的一角。
帝皇蛇嘶嘶幾聲,得意洋洋。尾巴捲起蓮蓬扔向他,再扔向他,自以爲意思已表達的足夠清楚,奈何這老太監漿糊迷了心竅,這會兒他可猜不透一隻蛇吃素這樣驚悚的事情,更不會想到這蛇愛吃蓮子。
蛇,生來長了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相貌,但現人間,不是被石頭砸死,就是被剝皮抽筋燉成蛇羹,嗚呼,蛇也只是一樣動物,長成駭人的模樣也並非它們所願。
世人爲表象所迷,醜陋既是惡,既是人人躲避不及。
哪有可愛,哪有善良,哪有尊嚴。
黛黛窩在他懷裡,幸福的眯着媚眼。
感覺似曾相識。
她有個滑天下之大稽的夢想,這人這胸膛是她的終極,他們彼此纏綿纏繞,千年萬年,但凡她睜開眼的時候他都在。
於是,無論多麼荒涼的歲月,她都不再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