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
餘至明擡頭看去，只見隔音門被推開一尺寬的縫隙，探進來一個嬉皮笑臉的腦袋。
他把手上的醫學期刊往書桌上一扔，冷聲道：“聽說你最近流連酒吧和夜場，還和前女友牽扯不斷，是不是和姜楓沒感情了？”
“真是這樣的話，我就做主讓你們兩個分開，免得相互耽誤。”
來到餘至明近前的付曉博，趕緊的開口解釋說：“小舅，你千萬別被誤導了，我和姜楓好着呢，感情沒有任何變化。”
“那前女友曹伊一，是她給我介紹了一位客戶，我出於禮貌，請她吃了頓飯，並在她的參與下和那位客戶做了兩三次溝通。”
“我們談的都是光明正大的事，絕對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
停頓一下，付曉博又解釋說：“至於酒吧夜店，我是去了幾次，不是陪着客戶，就是被朋友喊去的，都不是我主動前去的。”
餘至明冷哼一聲，說：“以前你談客戶，也沒見你去酒吧夜店，怎麼現在談客戶就必須去那種地方了？”
付曉博嘿嘿道：“最近談了幾個公家客戶和公司客戶。小舅，你明白的，經手人都想着給自己要些好處，享受一番。”
餘至明眉心蹙起，說：“做生意就好好的做，不要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的公司不是主打裝修品質嗎？你這樣請客送禮，豈不是要在裝修材料、工藝等方面做手腳，毀了自己的招牌？”
付曉博道：“小舅你放心，裝修質量問題，我們一直抓的很嚴格，不會出問題。”
“當然，請客送禮的錢自然也是羊毛出自羊身上，主要是那公家的活，公司的活，報價要比私人的話，高上一大截呢。”
看着付曉博擠門弄眼的模樣，餘至明想到了曾在網上看到的信息。
某學校採購插排，某幼兒園採購垃圾桶，都是令人咋舌的幾百幾千一個的價格。
餘至明輕呼出一口氣，警告說：“，我國不僅有受賄罪，還有行賄罪，你就不擔心某一天東窗事發？”
“從小到大，家裡是怎麼教你的，你都給忘之腦後了？”
付曉博一臉委屈道：“小舅，我沒忘，姥爺和爸媽一直讓我本本分分做人做事。所以在裝修上，我們就沒有過偷奸耍滑。”
“問題是，不這麼做就拿不下合同啊，公司上下兩三百人需要養呢。”
“如今大環境是狼多肉少，這裝修的活，好多公司都在不擇手段的爭搶。”
餘至明曉得這混小子說的是國情和現實，不過別人可以這樣做，他不行。
“裝修市場競爭慘烈，你不也是存活下來，還發展壯大了？”
“裝修涉及到一家人的身體健康，你只要把裝修品質做好，口碑打出去，濱海這麼大的一個市場，不愁客戶。”
下一刻，餘至明一臉嚴肅道：“酒吧夜店以後不要去了，以後再競爭公家或公司的活，就以質量和口碑競爭，不要使用亂七八糟的盤外招。”
“付曉博，能不能做到？”
付曉博蔫耷耷的說：“你都喊我全名了，我肯定要做到的。”
“可是……”
餘至明打斷道：“沒什麼可是。公司要紮紮實實發展，不要老是想着一步登天。”
“還有，寧安地產不是要把一棟公寓樓交給你來裝修？”
付曉博小聲道：“那公寓樓要到了年後才能讓我們進場裝修，還好幾個月呢。”
付曉博見餘至明瞪眼睛，趕緊道：“這段時間的活，也基本上都有着落了。”
“小舅，我決定了……”
他慷慨激昂的說：“從現在開始到那公寓樓裝修結束，我帶領公司上下苦練內功，把公司打造成戰鬥力十足的強大隊伍。”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緩緩的說：“我問你，這幾百人的裝修公司，你管理起來，有沒有感覺過吃力？”
“還有，你和一個個客戶做交流時，就沒有過聽不懂別人說啥，自慚形愧的時候？”
付曉博不停點頭道：“小舅，你問對了，公司人越多事越多，我經常一個頭兩個大。”
“客戶一個個的都是大知識分子，和他們交流起來，我不少時候跟不上他們的想法。”
聽到這，餘至明就是擡手一拍書桌，怒道：“管理吃力，跟不上客戶思路，還不知道學習？”
話語間，餘至明就把右手放在了背後，不停的伸開，又握起。
丫丫的，一時激動，拍的太用力，手是又麻又疼。
餘至明一臉怒容，嘴上不停的呵斥道：“我問過姜楓了，這段時間，就沒有見過你看過書，上過課。付曉博，你只是高中文化，高中考試不及格還是常態。”
“你是不是覺得，憑着自己的一些小聰明，就能解決糊弄過去所有的問題？”
付曉博被批的面紅耳赤，說：“小舅，我錯了。不少人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對我以禮相待，但我有時能察覺到他們不經意表現出來的輕視，甚至不屑。”
“我有時也想充實自己，但是一想到看書和學習就發怵了。”
他深吸一口氣，接着說：“小舅，我是爲自己而學習，不該心生畏懼。”
“我一定改！”
餘至明頷首道：“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下一刻，他態度和緩了一些，說：“姜楓辛辛苦苦的懷着你的孩子，作爲孕婦很容易多思敏感，你要多抽出一些時間陪她。”
付曉博點頭應了下來。
餘至明又道：“那個前女友，不要聯繫了。要是因工作原因實在避不開，就帶着姜楓，把你的態度表現出來。”
付曉博再次點點頭。
餘至明又想到一點，問：“你剛纔還說，有朋友喊你去酒吧夜店。”
“是什麼樣的朋友？”
付曉博介紹說：“是一個公子哥，偶然認識的，算是一見如故。他很有門路，給我牽線搭橋了公家的活。”
餘至明橫了他一眼，說：“你都是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相信一見如故？一見鍾情，都比這一見如故可信的多。”
“那人，慢慢疏遠吧。”
他又突然問：“你酒吧夜店去過不少次，有做過對不起姜楓的事情嗎？”
付曉博趕緊搖頭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最多和陪酒的小妹口花花一番。”
餘至明見這傢伙不像是說假話，冷哼一聲，警告道：“要是管不好自己，讓我失望了，我就不會再管你了。”
付曉博立馬錶態道：“小舅，我一向是你聽話照做的好外甥，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向西……”
餘至明一臉嫌棄的打斷道：“別貧了，我向來是看行動。”
“把你媳婦帶回家，好好溝通。”
“還有，你小舅媽給你安排了一次特殊的成長教育課……”
晚上近九點半，餘至明送走付曉博、姜楓、餘向晚和張柏，隨即收到了汪水蘇的信息，說是偷竊電腦硬盤那傢伙的監控剪輯視頻，已經發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