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橙橙握着他的手,半晌只叫出來幾聲哥哥,其他的什麼也說不了。
黑衣人顯然也是常年沒有和人相處,面對這樣的情況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一遍遍的道你回來就好,你回來就好。
我們站在一邊什麼都沒說,這個時候也用不着我們說什麼,因爲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能置喙的。
“小兔崽子,讓你跑……”
突然,就在我們都覺得這氛圍悲傷無比,一個個的都差點沉浸在其中的時候,秋小姐彪悍的聲音傳來,然後我們就看到一身紅衣的她突然出現,簡直就像是鬼魅一般。
“秋姐?”我忙迎了過去,可是她如同沒有看到我一般,直接將我推到一邊,伸手就要扯黑衣人。
不過很快她的手就收了回來,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你、你認識他?”
我被秋小姐嚇到了,我們在這裡擔心她擔心的要死,可是她好像並沒有什麼事兒,整個人生龍活虎的,並且好像還和這黑衣人之間發生了什麼誤會。
不過也不怪,若是她真的進了陰陽陣,應該看到了黑衣人。
“秋姐,我……”侯橙橙道了歉,說她看到光芒的時候感覺已經很不好,但還是讓秋小姐去冒險,現在想來她當時就是怕了。
說實話,我覺得這根本就不是我這兩天認識的侯橙橙,從進入泉底開始,她身上的決斷越來越不明顯,小姑娘的氣息越來越濃。當然,或許這也和她小時候的經歷有關,在這裡,她就是個被困住的孩子,無論有多少勇氣都不夠用。
秋小姐擺了擺手,說701辦事沒有冒險這一說,只是你們現在什麼情況誰能告訴我。
這件事誰也不想讓侯橙橙再說一遍,這分明是在人家傷口上捅刀子,於是老煙幾句話將事情交代了。
秋小姐也不笨,聽完之後也明白這中間的曲折,笑着拍了一下黑衣人的肩膀:“看吧,不打不相識,你這妹妹和我關係可好着呢。”
黑衣人的情緒明顯的波動了一下,隨後問了一句:是嗎?
侯橙橙恩了一聲,但也沒有多說。
“哥哥,你現在可以出去了嗎?”侯橙橙抱着希望問。
黑衣人囁嚅着嘴,然後搖了搖頭:“我一直在試,可是出去最多也只能待三天,否則就會……”
侯橙橙立刻打斷了他,表示知道了,說你出不去,那我也不出去,我就在這裡陪你。
“你得出去。”黑衣人再次搖了搖頭,態度非常堅決:“我習慣了生活在這裡,出去也未必就比在這裡好,當年我沒能力將你送出去,現在……我希望你能出去!”
黑衣人說話越來越順,最後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說你出去了只要記得還有我這個哥哥,便足夠了。
侯橙橙感動的紅着眼眶,也不再多說什麼。誰都知道不可能,她不可能留下來,即使她願意,侯部長和眼前的黑衣人也不會願意。
“冒昧打擾一句。”清冷的聲音將侯橙橙與黑衣人之間的氛圍打破。
黑衣人擡頭看到昆布,眼神閃現出一些慌亂。
昆布示意秋小姐將侯橙橙帶到一邊,侯橙橙不樂意,讓昆布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避着她。
“你確定要聽?”昆布面無表情。
黑衣人眼神更加慌亂,侯橙橙也意識到不對,看了看黑衣人,又看了看昆布,轉身就和秋小姐往更遠處走去。
“算了,你就在她面前問吧,她遲早要知道的。”突然,黑衣人開口。
秋小姐和侯橙橙不過走了幾步,聽到這話後者立刻停了下來,走到了黑衣人身邊,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一邊。
這情況看的我哭笑不得,不久之前秋小姐也是這麼做的,不過才短短的半天時間,這情況就已經反了過來。
不過昆布絲毫不在意,說既然你讓她知道,那我便也不瞞着了。
“你母親是南疆人?”昆布問的平靜,可是這問話卻像是重磅炸彈炸在我們中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黑衣人握緊了拳頭,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現在更蒼白了,可是他沒有辯駁,反而是冷靜的承認了,說這也是爲什麼侯部長不帶他回燕京的原因。
“不是因爲你的……”侯橙橙啊了一聲,指着黑衣人,後者苦笑着搖了搖頭。
怪病歸怪病,但不願意被牽絆也是真的,若是被查出來侯部長與南疆有交往,還是如此親密的關係,怕是會引起非常大的轟動。
如今我們對南疆的態度還好一些,祖國民族一家親。可是在二十年前,我們和南疆可謂是水火不容,侯部長到底是有多大的膽子,竟然和南疆有關係?
侯橙橙指着自己:“那我……”
“你不是。”黑衣人搖了搖頭。侯橙橙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些失望,或許是因爲她從來不知道母親是誰,哪怕是會被詬病的南疆人,她也不想自己是沒有母親的吧。
不過若是現在黑衣人的母親還活着,也不會被人詬病了。
昆布對黑衣人的態度很滿意,他點了點頭道:“南疆這幾十年來外出的人都有記錄,你母親是誰我心裡也大致有數,不過她怕是已經忘記你了吧?”
黑衣人咳嗽了兩聲,似乎不能承受昆布的話,隨即化作一聲苦笑:“是啊,我是個沒爹沒媽的,也就一個妹妹了。”
昆布卻冷笑一聲:“不,你有的,你不是還去南疆找過你母親嗎?”
“我……”黑衣人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是最終還是頹然的低下頭,估計是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吧。
昆布笑了笑道:“你反駁也沒有用,南疆的規矩,出入都會有記錄,只要你進了南疆你的記錄就會永遠存在,所以你還不說實話嗎?”
我看着黑衣人,他說他在外面最多待不能超過三天,可是這裡到南疆可不是三天的問題,他如果能夠到南疆,證明他身上的怪病肯定好了。
黑衣人深呼吸:“我知道你,南疆的王,當年我去的時候還看到了你,不過比我大上幾歲,在南疆就已經有了非常高的威望!可惜了,要不是你,我的僞裝應該沒有人能拆穿。”
“錯了。”昆布淡漠的道。
黑衣人不明所以的看向昆布,後者攤了攤手:“你看到的應該是我哥。”
黑衣人愣住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想要說些什麼,被昆布一句‘我哥已經死了’給堵了回去。
“我是去過南疆。”黑衣人終於不再找藉口,直接承認了。
可是他說他的怪病並沒有好,去南疆之前他準備了很久,不僅準備了血液,還準備瞭如何能夠儘量的拖延時間。
畢竟侯部長是不允許他離開這個地方的。
後來他發現了一件事,就是隨着時間漸漸的推移,那些人來找他的頻率也越來越低,特別是冬天,一次性補足了食物便再也不管他,任由他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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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選擇在冬天出發,穿過刺骨的泉水,走過千萬裡山路,最終到達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