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盔名如其人,一頭紅金色的頭髮挽在頭頂宛如亮銅頭盔,他站在三丈多高的房間門口就看到了樓下小師弟銅錘,還有身邊一個陌生的少年。
多年未見,銅錘渾身一套金甲,看起來金燦燦的耀眼,可他面帶風霜,皺紋滿臉,這一套衣服越發顯現出了他骨子裡的落魄,尤其是在銅錘的右手邊,空蕩蕩的少了一隻手掌,讓銅盔心中一緊,數十年來二人藉助商隊偶爾互通信息,通報自己取得的成就,可從未聽說銅錘師弟竟然失去了手掌的消息!
看到銅盔露面,雖然面容蒼老了許多,可精神依舊旺盛,一如往昔,銅錘心中的情緒五味雜陳,他沿着牆壁上的環形樓梯快步登樓,高聲喊道:“師兄,你精神依舊健旺,真是可喜可賀啊!如今,我帶着徒弟投奔你來了!”
銅盔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還帶着徒弟?以你的眼光,能拜入你門下的恐怕也非凡人吧!”
銅盔打量了姒文命一番,只覺得這個少年身體纖細,腳步靈活,外貌雖然與侏魔人相似,可體態卻不似山丘侏魔人那般穩健如同磐石,忍不住心裡就有些黯然,再聯想到銅錘失去了右手,想來這個徒弟是帶在身邊照顧他自己的吧!
銅錘天資不凡,爲師傅所青睞,認爲他是繼成衣鉢,而且有希望更進一步的奇才,可惜,最終選擇了逃離火爐堡,見識世界的坎坷之路。
雖然銅錘因爲對未來的看法不同與銅盔分裂,可是這麼多年過去,再深的仇怨也早就散去了,如今看到銅錘如此落魄,銅盔心中一冷,他暗道:“人生際遇如此奇妙,資質最高的小師弟竟然失去手臂,恐怕再難突破鑄造大師的瓶頸了,雖然經歷磨難,痛失手臂,可好在活着回來了,或許可以把自己的徒弟分給他幾個繼承衣鉢!讓他晚年在火爐堡好生享福吧!”
既然在心中安排好了銅錘的生活,銅盔也從樓梯上迎面而下,二人在二樓相遇,用力擁抱在一起,欣喜不已。
銅盔拉住銅錘的手臂,爲他介紹自己的十餘位學徒,說道:“這是你們的銅錘師叔,我的師弟!還不喊人!”
衆人齊聲高呼:“師叔!”
眼前的銅錘,身材魁偉,雖然失去了半條手臂,可是依舊精神抖擻,而且他渾身金甲卓爾不凡,一看就是家裡有礦的大戶。
銅錘對着這些師侄們點頭示意,隨後拉過姒文命來到面前,介紹道:“我徒弟,銅德!”
姒文命點頭作揖道:“拜見大師伯!”
銅盔對他點了點頭,卻未顯親近,只是拉着銅錘的手臂踏上樓梯,口中說道:“小師弟,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師兄幫你某些文職差事,免得你受累!”
銅錘扭頭對姒文命叮囑道:“去把爲師帶來的見面禮給你的師兄弟們分分,幾十年不見,沒想到師兄老當益壯,居然教導了這麼多弟子!”
“哪裡哪裡,好徒弟不用多,一個頂十個!”銅盔一臉謙虛,可內心得意的不行,
他撫摸着銅錘殘缺的手臂,看到那一處傷口早已癒合,新生的皮膚都被磨出厚厚的老繭,忍不住再次嘆息道:“師弟,這些年你受苦了吧!原本以爲你在外面磨礪,小有成就,卻未想到你失去了手臂!爲何不早些聯繫我,我也好派人去探望你!”
銅錘汗顏道:“就是不想被你看到我的落魄啊!師兄,這次我帶着徒弟回來拜見你,其實是有事相求!”
銅盔大方的說道:“咱們兄弟有什麼求不求的!有事兒你就開口,走,先上樓去,讓我好好看看你!”
銅錘憨笑道:“師兄,不如你先給我安排個房間,我把這身盔甲卸下來,換身輕便的服裝!”
銅盔疑惑道:“怎麼,不穿着了嗎?這金燦燦,一臉暴發戶的氣息啊,幾年不見,小師弟你這是抖擻起來了?”
銅錘尷尬笑道:“抖擻什麼,還不是不想給師兄丟臉,特意置辦了這一套衣裝,看起來不錯,可穿起來太耗費力氣了!”
銅盔哈哈大笑道:“那當然,我當初爲了教育弟子鑄造術,專門打造這件盔甲,耗費了數百斤的黃金!自付穿不動,所以才賣了出去,你穿着不累纔怪!”
聽聞這盔甲竟然是銅盔的手藝,銅錘又是一陣被人拆穿了的不爽,連忙掩飾尷尬,開口說道:“啊?原來是師兄的手藝,難怪看起來眼熟,一見就心生歡喜!對了,我這裡還爲師兄準備了一份厚禮,還請師兄笑納!”
他有心找回面子,證明自己混得不差,於是決定將自己最珍貴的收藏奉獻出來,只見銅錘將自己囊中的一個鐵盒取了出來,遞給銅盔。
銅盔笑道:“還爲我準備了禮物?師弟有心了!這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銅錘說道:“知道師兄不喜尋常事物,路上遇到了一隻入階的異獸“萬毒蠍獅”,僥倖得到了它的劇毒尾鉤,正好送給師兄用於鑄造,說不定能夠打造出一件神器!”
“什麼?“萬毒蠍獅”的尾鉤,這東西可稀奇的緊,而且少有人能夠擊殺這種巨獸的,更別提得到“萬毒蠍獅”的尾鉤了!這東西當真是寶貴,你居然能夠搏殺“萬毒蠍獅”,莫非實力又有突破?”
看到銅盔對這件禮物十分喜歡,銅錘說道:“嗨,哪有什麼突破,我這些年時光虛度,全靠這個徒弟得力,否則,說不得就淪爲“萬毒蠍獅”的食物了!”
銅盔詫異的說道:“什麼?你徒弟弄到的!這小子看起來四肢纖細,沒想到實力不凡,你還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啊!”
銅錘笑道:“是啊!這小子天賦不凡,這次來拜見師兄就是爲了給他謀個晉升的渠道呢!”
銅盔扭頭別有深意的看了姒文命一眼,對銅錘說道:“走走走,到我房裡慢慢細說!”
……
看着師伯逾師父把臂言歡,共同登樓而去,臨走前還吩咐自己幫其打賞諸位師兄弟禮物,姒文命只好解開自己揹着的皮口袋,將裡面購置的禮物奉上。
這些東西大都是黃金鑄造而成,價值不菲,可是這些師兄弟們卻並不看在眼裡,
銅盔家大業大,當然平日裡少不得與黃金打交道,黃金稀有,可那只是對普通人,在銅盔這裡,些許黃金可買不了師兄弟的人心,有些性格熱情的接過禮物,對姒文命呵呵一笑,性格平淡的,接過禮物不言不語,只是點點頭,
這其中有兩位名叫鐵木和鐵板的,因爲爭奪鑄造師名額的緣故,彼此不爽,此刻面對姒文命也沒什麼好態度,表情十分冷漠,哼了一聲,轉身離去,連一個笑臉都吝於一賜。
姒文命被人冷遇,心中嘆道:“這兩個人什麼毛病?送上門的禮物都不要,還給自己臉色看,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姒文命心思伶俐,他藉助送禮的空暇觀察了這些師伯家的師兄弟們,只見他們表情各異,似乎對這個師叔的歸來頗爲冷淡,尤其是對自己,更是沒什麼好臉色,就連主動招呼的都少。對於自己奉上的禮物也頗爲嫌棄,無動於衷有之,頤氣指使有之,驀然不理亦有之,讓姒文命遞出禮物的手無法收回,十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