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草廬門外,姒文命發現老瞎子已經歸來了,此時天已經大亮,西北荒域與北冥域不同,這裡日照充足,晝夜溫差大,雖然地震頻發,暴雨常至,可大部分時候依舊是一個充滿陽光的世界。
此刻,瞎子就躺在院子裡的一塊石板上,雙目直勾勾的凝望着掛在天空的烈日,任由光線直射眼眸。
這個姿勢十分詭異,一般來說,人類根本無法直視太陽,會被刺瞎雙眼,可是,這個劍法通神的老者,卻無懼光線,以目視日,毫不避諱。
姒文命猛然想通了這個人爲何會是瞎子,難道說就是因爲他爲了修煉某些功法導致被太陽照瞎了眼睛?
姒文命越想越對,可也覺得可怕,原來真的有人願意爲了強大的實力而自殘身體器官,於是忍不住有些不寒而慄,這樣的人對自己狠,對敵人會更狠。
姒文命在院子外面靜靜等待了許久,院子沒有圍牆,只有兩根木頭搭就的一個簡易門楣,預示着已經進入私人領域,可姒文命就是寸步也不敢跨入。
等到太陽偏西,瞎子方纔閉上眼睛,調息片刻,收功起身。
姒文命趁機慌忙敲門問好道:“劍聖前輩,我今天冒昧登門拜訪,有要事討教!”
老瞎子能夠千丈之外擊殺裂山妖王,當然不是真的瞎,他的神念和戰意對於外界契機的反應十分敏銳,只有不想搭理別人的時候纔會裝瞎做啞。
此刻聽到姒文命發聲,側耳說道:“你又來做什麼?難道是那個老傢伙派你來的嗎?”
聽其話語,似乎知道姒文命等人在老頭子那邊借宿學藝的事情。
姒文命點頭說道:“晚輩想要學些斬妖除魔的本領,維護人族領地的安全,於是,那位老前輩就指點我到您這裡請教,說是您的本領勝過他百倍!”
聽聞此話,老瞎子怒道:“花言巧語,那個老匹夫怎肯承認我的本領?是你自己編造出來的謊言吧!我沒什麼本事教你,你自離去吧!”
姒文命連禮物都沒送出去,就被老瞎子拒絕了,
他無奈之下,只好用出另一個辦法,開口說道:“驪連前輩,我曾與驪連氏族的驪連樹良交好,結伴在大荒之中降妖除魔,行俠仗義,每每想及那段日子,着實痛快。當時就聽他說起您老的光輝事蹟,時時覺得欽佩不已,而今有機會當面見到,所以纔想登門問安請教!”
老瞎子並不奇怪這個年輕人知道自己的名字,那個老匹夫混蛋透頂,這次有了幫手當然要泄漏自己的底細,可是這個人居然認識自己族中的後輩,他近百年沒有回家,根本不認識驪連樹良,可聽姒文命談及氏族,心中也不由得升起幾分思念。
老瞎子開口問道:“你認識我的後人?有什麼證據?”
姒文命聞言一愣,而後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一抖手長劍上面就被強化疊加了三十六重勁力,他一劍揮出,將劍絕山脈的一塊巨大岩石劈成兩半,這纔想到老瞎子沒有眼睛,不能視物,
正要開口解釋,老瞎子忽然怒道:“劍力疊加,確實是我傳下的法門,你能領悟,果然是和我家後輩有過交往,可我明令禁止私傳祖藝,居然有人將劍力疊加之法傳授給你,罪不容恕啊!”
姒文命慌忙解釋道:“前輩勿怪,並不是樹樑兄弟傳授給我的,而是在於妖族龍族大戰之中我看着他施展劍法,自己偷偷學會的!此事我敢對天發誓!”
老瞎子冷笑道:“我二十三歲獨創劍法疊加法門,由此闖出了劍聖稱號,其中訣竅哪有那麼容易參悟?休得誑人!”
姒文命言辭切切的說道:“晚輩所言句句屬實,前輩若是不相信,可以當面實驗,我從小就有一種天賦, 無論何種劍法,只需要被我看過幾次,就能施展出來!”
老瞎子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想偷藝?”
姒文命說道:“何必說得如此難聽?我只是想向前輩證明我的身份而已!不過此事與驪連樹良無關。”
老瞎子看到他如此維護驪連樹良,像是有些交情,對他的話語倒是有了幾分相信,不過他是老江湖,一生坎坷至極,當然不能隨隨便便相信別人,於是開口冷笑道:“也不怕你偷藝,我的劍法若是能被人只看幾眼就學了去,那隻能怪我本事不濟,你既然想要試試,那就讓你證明一次給我看!”
老瞎子看向姒文命,只見他眼皮一翻,眸子一動,一道金光透射而出,直衝天際。
得到老瞎子的提示,姒文命早早的激活造物法眼,觀看着他的一舉一動,此刻,金光一閃之際,他目光凝視,想要看得更清晰,陡然發覺腹內的帝座五行功法大陣微微一轉,世界忽然變得緩慢起來,
周圍的一切都彷彿開了慢動作,尤其是那道金光,在放慢了數百倍速度之下終於顯現出本體,居然是一根細小如刺的金針,攜帶着無窮的庚金煞氣,放射耀眼的光輝。
姒文命被光芒刺眼,微微眨動了一下,頓時失去了那種神妙的感應,只見劍氣衝宵,將千丈高空的一隻雪鷹斬殺當場,而後才呼嘯着返回,再次沒入老瞎子的眼睛裡,
老瞎子眨了眨眼,眼皮一翻,眼球再次滾動了一下,只剩下眼白朝外,對姒文命說道:“小子,你看清楚了嗎?我劍出必須見血,此下劍絕山脈的妖獸已經被我殺絕了,恐怕很難再展示給你看同樣的一劍,不過,你上次看過我出劍,加上這一次,也該夠用了!”
姒文命沉默不語,暗暗揣摩老瞎子的劍術,
根據老頭子所言,西蠻劍術也是脫胎於東夷,最初都是模仿鳥雀啄食創造出來,只是各個種族模仿的鳥雀不同。
雀族模仿的是啄木鳥,精通於刺;鶴族模仿的是丹頂鶴,精通於抹;鷹族模仿的是金鷹大鵬,精通於裂……那麼這位不二劍聖精通的明顯更多,以他當初創下的殺豬刀法來看,足足有十三招劍法基本招式,而且還有劍力疊加這種超強法門。
可是,姒文命心中明白,老瞎子的劍法並不僅限於此,因爲他曾經和塗山嬌溝通過,而且自身也有紫郢劍靈在身,東夷氏族最高深的劍法,是劍胎,更是內煉術。
以塗山嬌所言,劍聖的這柄金色細針明顯和劍胎入體的內煉術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