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順水漂流,老漁夫在船尾撐篙,啞奴在船頭睡覺,黑妞兒則自得其樂的垂釣玩耍。
衆塗山女在船艙外嘰嘰咕咕竊竊私語,姒文命和塗山嬌則躲在船艙裡商議大事。
姒文命與塗山嬌心中有千言萬語,可此刻見面,談論的也只是報仇事宜,塗山嬌發現鯀伯之死讓姒文命十分痛苦,數月不見,整個人又成長了許多,知道他心中更多多了無數壓力,一個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像姒文命這樣十七八歲的青年,正是情緒跳脫的時候,如果不能讓他報仇雪恨,說不定何時就會將他壓垮,爆發還是滅亡只是一個選擇。
塗山嬌一邊溫言軟語的幫姒文命拿主意,一面商討對祝融一族的對策。
就在他們兩個人商量計劃,如何行事的時候,狐心月心事重重,忽然開口說道:“文命大哥,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茫茫大荒,你們兩個就在一條大河上遇到了?擦肩而過纔是正常吧!我總是感覺這件事情太過巧合,會不會有鬼!”
姒文命低聲說道:“我們一夜之間,關山萬里尋常度,早上一睜眼就見到了女嬌妹妹,這事兒也確實有些巧了,似乎幕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着這次相見,不過,我們不必擔憂,我和女嬌首領相遇乃是好事兒,有道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過是什麼,咱們總該坦然面對!”
狐心月說道:“可惜我天狐九衍的陣法初通,算術不精,不然或許能夠幾分天機!”
塗山嬌呵呵笑道:“大荒英豪,行事不問天地,但問自心!心月太過謹慎了!”
狐心月憂慮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們都如此說,那我們就暫不考慮幕後之人,先籌謀殺賊之策吧!”
二人和狐心月躲在船篷裡計劃了好久,纔算安排好整件事,爲了防止泄密,狐心月還專門佈下了迷霧掩聲陣法,讓聲音無法傳到外面去。
由此再次行駛了一日夜,姒文命終於上岸,來到了一處陸地之上,姒文命再次取出三枚白貝幣給付船資,老船伕連呼:“給的多了,一枚足矣,而且早已經給過了,豈能再給!”
姒文命摸着黑妞兒的秀髮說道:“難得她小小年紀,做的一手好飯菜!我與這孩子投緣,多餘的便算是給她的打賞吧!”
老船伕這才帶着兒子和孫女一同拜謝,一趟船不過三天時間就賺了五枚白貝,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姒文命笑了笑與他們告別,路上,圓臉妹子好奇的說道:“姐夫,你是不是對每一個女孩子都這麼好?可是爲何還不給我找個男人呢?”
姒文命尷尬笑道:“怎麼可能,我這一輩子,只會對你姐姐好!對別人,那只是一份認可和尊重罷了!”
塗山嬌拍着圓臉妹子的腦袋瓜兒說道:“你這丫頭,除了吃就知道找男人!可是你這飯量,一般男人誰能養得起你?”
塗山圓不以爲然的說道:“所以說要找個姐夫這樣,最少也得有姐夫一半能耐的人嘛!否則連肚子都填不飽,還怎麼打架。”
衆人聽到這個吃貨還惦記打架的事兒,再次哈哈大笑,心說:“這丫頭,總算是沒忘記姐夫出來的目的,也算是個合格的小姨子吧!”
衆人連說帶笑,一路漫行,在塗山嬌的帶領下很快就來到了洛水河畔一處山峰上,這裡有一個村莊,不知道以前這裡是什麼樣子,可如今可謂是人潮洶涌,無數求取機緣的各族英豪全部駐紮此地,等待着洛水異寶的出世,就算是得不到寶貝,看上一眼也很過癮,何況這麼多人湊在一起,本身也是一個巨大的樂趣。
塗山嬌笑嘻嘻的說道:“這裡是洛水南岸的陽城,城池雖然不大,可居住着足有上萬居民。”
姒文命看看遠處浩浩蕩蕩的洛水盤桓而下,忍不住奇道:“這裡距離洛水如此近,難道不擔心被淹沒嗎?”
塗山嬌說道:“我也曾好奇,據當地人說,鯀伯治水的時候曾經測量過,這裡比洛水高出了一丈三,洪水再大,也不會被水淹!”
姒文命疑惑不解的問道:“爲何比水面高處一丈三就不會被水淹沒呢?”
塗山嬌搖頭不解,“這只是一個故事罷了,我也不清楚呢!我這知道這裡位於半山腰,水勢再大也淹不上來罷了!”
姒文命點頭說道:“有機會還是要仔細讀讀我爹的治水方略,說不定會有詳細記載!”
鯀伯轉世前將自己數十年治水心得都交給了姒文命,說是治水方略,其實就是他的治水日記,很多心得體會,大荒各地的河流水紋特徵表現,甚至有他準備如何治理的方案,十分完備,只是姒文命一直沒有時間將其細細閱讀歸納成自己的知識。
大荒之中河流何止千百條,八成大地被水淹沒,只有數百或大或小的島嶼存在於洪水之上,鯀伯在丈量大地河流數十載也不過勉強測量了百分之七十的水脈,尚有三成不在掌握之中,在他的治水方略裡面,也僅僅簡單提到了一些治水之策,譬如劈山壘土,建城聚民等等。
他最大膽的嘗試是企圖將大荒以西北陸地爲根基,用息壤將陸地鋪墊升高,將水流引向東南方向,可是剛剛開始嘗試執行這個計劃,就被舜帝派祝融氏斬殺於羽山。
祝融氏與夏后氏素有仇怨,細細算起來的話,夏后氏乃是共工氏後裔,因爲共工被殺,所以才從氏族分裂而出,遷往崇山,這個氏族從共工氏繼承了治水的本領,否則,舜也不會將治水重任交給鯀伯。
如今鯀伯已死,治水大業交給了姒文命,可是師出無名,姒文命只能暫時先以瞭解天下河流水患爲目標,遊歷大荒,伺機報仇,默默等待出世治水的時機到來。
此時來到洛南陽城,有塗山氏早就在城裡置辦了家產,可供居住,否則,羣雄並起之時,恐怕連落腳之地都沒有。
姒文命樂得省心,跟隨着塗山嬌進入了這個洛水河畔最大的居民點,就此定居下來,等待着洛水異寶的出現,他化身爲白衣公子,日日沿街探訪,尋找着祝融氏四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