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邊軍第一集團軍羣、第二集團軍羣,日前正在向滿洲里以及遼寧地區之日軍發起進攻……”
這是一份再簡單不過的新聞通告,但就是這份簡單的北方邊防軍司令部發部的新聞通告在3月11當天,震動了全中國,而隨後的,來自國內十餘家報社的隨軍記者發出的新聞則詳盡的描述着戰役的實施經過。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62%69%71%69%2e%6d%65
在山海關,邊防軍第五軍越過山海關,對葫蘆島日軍實施進攻,在滿洲里方向,第一集團軍羣正在向日佔赤塔地區以及滿洲里實施進攻,試圖切斷近百萬“西伯利亞派遣軍”的退路,而最讓人爲之驚訝的恐怕還是遼東半島的那路偏師,數十萬大軍由海而陸,輕易登陸後方空虛的的遼東半島,由此成爲整個戰役的神來之筆。
北方邊防軍百萬大軍三路同時出擊的風頭,甚至蓋過了中央軍正在實施的仰光會戰,對於國人來說,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再去考慮宣戰的問題了,在人們看來,現在,收復東北只是時間問題。
“對於許多國人來說,中國在這場戰爭中的責任,實際上,只需止步於東北……”
凝視着地圖上表示着三路大軍的進攻路線,管明棠對身邊的李直民、楊永泰說道,在說話時,臉上多少帶着些感嘆之色。
二戰的進程早已經被改變了,在這個時空中,同盟國遭受了更爲嚴重的挫敗,俄國不僅沒有守住莫斯科,甚至就連陪都古比雪夫都沒有守住,現在,德國人更是佔領了德黑蘭,徹底切斷了俄國獲得外援的路線,就在德黑蘭淪陷後,斯大林爲了獲得更多的武器,甚至不惜將價值超過六億美元的黃金存入了“北方銀行”,以此作爲抵押向北方公司採購了價值6億美元的軍火以及軍需物資。
在這場世界大戰中,中國的命運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中國不再是另一個時空中,被出賣的、甚至比戰敗國更爲悲慘的“戰勝國”,而是一個真正影響世界局勢的“重要參戰國”,不僅如此,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日本人夢寐以求的“大東亞共榮圈”甚至可能在中國的身上得已實現。
但是,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國民的心態,與日本人舉國上下的擴張心態不同的是,中國的國民卻沒有那怕一丁點擴張心態,對於他們來說,至多隻是謀求“失地”的恢復,而不是進一步擴張。
“中央軍進軍緬甸,雖說頗受國內支持,但是國內依然存在着許多反對聲,比如在輿?論界就有“爲英美帝國主義列強取粟”的說法,亦有諸多國內知名人士認爲,我國應趁現在佔盡戰場優勢,在緬甸問題上,與日本達成妥協!”
無奈的搖着頭,對於一個近代落後,夢想着維護國家權益的國家來說,一下子跳到“建立勢力範圍”的階段,無疑是許多人不能理解的,甚至可以說,無法看到“勢力範圍”對國家的重要性。
“先生,那是因爲那些人沒有一絲遠見!”
與南京不同,相比於南京的保守,華北無疑更具“擴張慾望”,這種“擴張慾望”更多的是管明棠帶來的,實際上也同公司有很大的關係,公司需要更大的市場、更多的資源,正是這種內力與外力的作用,使得華北上下對擴張早就形成了某種共識。
而此時,李直民輕蔑似言語,卻又代表着另一種思想,作爲管明棠的私人秘,李直民實際上代表着軍隊中的一種思想,即從國家戰略安全的角度考慮問題,通過對戰後形勢的分析,邊防軍高層相信控制亞洲,至少控制東南亞是基於國家未來的戰略安全需求。
“確實如此,南京之所以於緬甸同日軍大打出手,其目的在於打通外援通道,以直接獲得美援,而對於我國而言,控制東南亞卻關係到我國未來百年國防安全!”
楊永泰在一旁輕語着,適應,這是楊永泰作出一個出色的幕僚最成功之處,他一直在適應着華北特殊的政治環境,恰如同他適應“公司與政府”之間的特殊關係一般,同樣也在適應着公司需求與政府需求之間的契合。
通過與公司高層的接觸,楊永泰清楚的知道,相比於需要同中央諸人以及地方分享的南方,公司更渴望通過“經濟殖民”的方式,掌握東南亞的市場以及資源,而實現這一目標,僅依靠公司的力量是很難實現的,更簡單的方式是藉助軍事力量實現這一目標。
在公司的地圖上,無論是東南亞也好、東北也罷,遠東亦可,實際上早已經被納入了公司的地圖,儘管明知道未來的北方將是一個空前的“龐然大物”,但現在楊永泰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事實。
正如現在由前公司職員、僱員爲主的“敵佔區資產處置委員會”,甚至在戰爭剛一爆發,即隨同軍隊進入了東北,一家家“北方系公司”已經虎視眈眈的盯上了東北的日資以及“滿資”企業。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幕後的、不爲人知的,對於政府而言,一個冠冕堂皇的名詞,總會在他們的嘴邊出現,就是“國家在**方面上的需要”,比如對北方公司的扶持,未來的北方公司會是什麼模樣?楊永泰不知道,但他卻知道,現在的華北甚至中國都離不開這家公司。
“嗯!”
凝視着地圖的管明棠並不知道楊永泰在想什麼,只是點頭應聲道。
“從現在的局勢來看,德國人控制歐洲甚至中東,已成必然,而美國人亦早已實現對美洲的控制,可以說,這場戰爭徹底的瓦解了戰前的世界格局,而我們,如果我們無法控制亞洲的話,等待我們的最終將是失敗。”
失敗!
在這裡沒有人比管明棠更清楚,這種“大國”的未來,對於中國而言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會,同樣也意味着挑戰,最簡單的挑戰就是,德國與美國均控制着大量的礦產資源,而相比之下,中國既沒有美國的資源豐富,也沒有德國的控制區,尤其是在德國掌握着世界的“油管”,美國依靠本土以及南美自給自足的情況下,如果中國不能獲得穩定的石油來源,至少在石油安全上將會德美兩國所控制,這絕不是管明棠所能接受的。
“我們屆時不僅不可能成爲左右世界的一極,甚至有可能淪爲美國或者德國的附庸,如果我們能夠獲得亞洲,即便是我們不可能像美德一樣,在戰後的世界中對抗或者爭奪勢力範圍,但是,卻依然可以左右世界的局勢,成爲美德都無法忽視的第三力量!”
“但是,國人不能理解這一重要性!”
李直民在一旁直接的說道。
“別說普通國民,即便是南京,又豈能體會您的苦心!”
在感嘆之餘,楊永泰卻看了眼管明棠,一直以來,在楊永泰看來,管明棠既不是一個出色的政客,同樣也不是一個出色的軍人,但是,他的眼光卻是他人所不能及,若是沒有其在邯彰實施的“農村改革”,又沒有今天中國農村的繁榮與安定,若沒有其力主建設的軍隊,又豈有今天的軍威?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個基礎上,就是他特殊的戰略眼光,他能夠一眼看到許多事物的本質。
農村如此、軍事如此、政治外交亦是如此,可是這種超前的眼光對於中國而言,卻是有所不甚適應,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就像在印度洋上租借的與奪取的軍事基地,誰能想到,那兩處軍事基地,卻是爲了讓中國掌握印度洋的話題權,從而謀求國家未來的安全呢?
現在對於國民而言,這場戰爭無非只是“復土與復仇之戰”,而對於管明棠來說,這場戰爭的最終目的卻是爲了奪取戰後的“話語權”,而這正是管明棠與他人最大的不同。看着他的背影,楊永泰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德國哲學家黑格爾說過的那句話,一個民族有一些關注天空的人,他們纔有希望;一個民族只是關心腳下的事情,那是沒有未來的,而眼前的這個青年,無疑就是那些仰望天空的人中的一員。
“暢卿,如果按照我們的計劃實施的話,是否會挑起國民情緒的變化?”
回過身,管明棠望着楊永泰沉聲問道。
“這……”
略作沉吟,楊永泰加以思索後纔回答道。
“我想,國民需要的勝利!”
“軍事上的勝利所帶來的狂歡,可以掩蓋其它的一切不滿,”
李直民一旁又補充道。
“而且,我們在軍事上的勝利,不僅將會刺激國民的情緒,同樣也會刺激到南京政府的神經,我想,屆時,在我們的勝利督促下,即便是我們不去督促,南京政府爲將來考慮,亦將會奮勇當先的向東南亞日佔領區實施進攻,”
“他們實施進攻很重要,但是,先生!”
楊永泰連忙又在一旁插言說道。
“對於中國來說,可不是中國人流血卻只是爲了恢復大英帝國的榮耀,如果中央軍一味推進,反倒讓英國人佔了便宜,到時候,咱們的計劃恐怕就……”
“他們想的美!”
冷哼一聲,管明棠的雙眼眯成了縫,凝視着南方說道。
“況且,中央也不會白白在緬甸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