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
又一次翻牌,又一次簡單的兩個字從的口中吐出。
什麼是否極泰來,或許這句用在盛恩頤的身上更爲合適,自從他將漢陽鐵廠押上賭桌之後,接連五十把,每一次都是直接翻過牌,即終就是兩個字。
“不跟!”
又一次,管明堂翻過了牌。
由開始到現在,牌局的確非常沉悶,沉悶到連周圍的看客都感到無聊。除了起先有一把還玩了幾萬以外,其他的時候依然持續了開始的那一幕幕。到了此刻,便是盛恩頤甚至對這場賭局覺得無聊起來,每一次,甚至是他的手中握着一副爛牌,對方依然還是“不跟”,完全沒有了先前一擲千金的豪爽。
“不跟!”
又一次,同樣的話語傳到盛恩頤的耳中,看着手中的牌,再看着放棄的,現在他的心裡卻是疑惑了起來,難不成,他能記住牌,知道下面有什麼牌,所以他纔會放棄?
盛恩頤不太明白爲什麼會這樣,不過,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那裝滿了撲克的箱子時,渾身一震。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爲了這次賭局所準備的撲克有一百副,現在已經用掉了近半,卻連稍微大一點的輸贏都沒有。
他想,難道……
並不是不想跟下去,可是他更明白一個道理。雖然自己的賭術未必夠強,可是自己的耐性好,而自己需要的並不是賭博的快感,自己所需要的是漢陽鐵廠,需要的不是盛恩頤中途收手,而是一擲千金,把所有的一切都押上。所以,自己寧願以棄牌的方式來爲自己拖時間,同時掏盡盛恩頤的耐性,在其失去耐性誘使其將那三百萬,嗯,將漢陽鐵廠完全押上賭桌。
棄牌,棄牌……不斷的棄牌,使得自認耐性極佳的漸漸的生起了幾分浮躁,他覺得這牌局若如此持續下去,那恐怕真的不是一時半刻能夠結束的了。他隱秘的深深呼吸了兩口空氣,按捺住浮躁情緒。
又是新的一局,早莊稼漢浮燥不堪的盛恩瞥了一眼的牌面,那是一張A,再以不經意的眼神掃在的眼睛裡。他發現管膽棠的眼裡閃過一道光芒,儘管格外剋制,可仍然看得出。
這牌一定是一手好牌,那是不是……
“不跟!”
聽着這兩字,盛恩頤不禁迷惑了,本來這一直以來的棄牌表現就讓他不能理解了,爲什麼,他手裡明明有好牌,還要棄牌呢?他想要幹什麼?難不成……難道他覺得自己不佩做他的對手?
浮躁的情緒使得盛恩頤難以平靜下來,對方棄牌並不僅僅只是因爲牌差,而是……看不起自己!這種感覺像是毒藥一般,慢慢吞噬着盛恩頤的理智。沒有對手不要緊,關鍵的是對手就在面前,他卻偏偏不跟你接觸,這才痛苦。而正這份痛苦折磨得盛恩頤心情越發浮躁起來,即便是久經賭桌的他能夠深知這種情緒會影響到自己,但他卻沒有消除的方法,甚至於,甘心被那浮燥的情緒所掌控。
拿着賭桌上的那杯紅酒輕輕品味着,像是與情人接吻一樣溫柔。在喝酒的同時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牌,然後沒有任何猶豫,果斷的把牌蓋上。
“這一把不玩了!”
怒火!
從未曾有過的怒火自盛恩頤的心底冒出,看着的那雙滿是血絲的雙眼中,這會已經燃燒起了雄雄烈火來。
“今天的牌局真怪,太奇怪了!”
牌局進行了兩個小時,週三能夠感覺到奇怪,但是卻說不出究竟是什麼地方奇怪,只是一個勁的向盧小嘉搖着頭。
“看的表現,他好象很有信心,可是馬上又果斷的不玩……”
“看下去就知道了,在這裡想得再多也沒有用!”
盧小嘉隨口說了一句,他同樣也迷惑了,那顯然不是一個賭家,在他拿到好牌的時候,表情早就顯露了出來,在棄牌時,似乎也猶豫好一會才棄牌,他這是唱的那一出,牌差不玩,牌好追擊,那有像他這樣玩的?
這麼玩下去又有什麼意思,老四……再一看老四,果然,這會老四的臉上已經顯出了怒容,顯是被的玩法給激怒了。
“不好!”
就在盧小嘉的心裡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卻看到盛恩頤那原本懶坐着的身體坐直了,盯視着,盛恩狠狠一咬牙,輸或者贏,全都在這一把了。只要能夠贏得這一把,即便是輸,這一次,自己也要看他的牌!
想到這裡,他突然平靜下來,就好象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只是神情間流露出一股無所謂的神情,五指併攏將面前的籌碼平推出去。
“我全壓了!”
盛恩的話只讓心神一震,忍不住遲疑了剎那,如果不是耳機內傳來的信息,使得自己知道他的底牌,自己甚至開始懷疑他的底牌是不是Q了。但在天花板上的眼線傳遞的訊息非常清楚的告訴自己,盛恩的底牌絕對是Q。
而自己……這不正是自己苦苦等待的機會嗎?可爲什麼會有些不安?
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盛恩頤會不顧一切的壓上全部籌碼,不過其中一些人卻是露出了笑容,在他們看來,這或許就是盛老四的精明之處,因爲的面前並沒有那麼多錢,他面前至多隻有六十萬。
呼……
終於,做出了決定了,這一把牌,若是不跟的話,下一次還能不能碰到這種機會,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衝着身後打了一個響指,張振聲連忙從衣袋取出一個信封,恭敬的遞到手中。
“顧老闆,這是匯豐銀行的兩百五十萬元的本票,請您查驗一下!”
豪賭!
此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終於見識到了什麼纔是真正的豪賭,在這上海灘上頭面人物不少,那些大亨之間的一擲千金也不止一次見過,可這一次,他們方纔見識到了真正的豪賭,總賭資超過六百萬!
在上海又有幾個大亨能把這麼一筆鉅款押上賭桌,而百樂門的顧老闆臉上卻是笑開了花來,無論是這兩位輸是贏,按照規矩他都要抽5%的抽水,這筆抽水至少也得有三十萬!他纔是真正的贏家!
片刻後,百樂門的顧老闆示意職員將三百萬元的籌碼送上桌,然後衝兩人點着頭。
“這張本票的價值是真實的,賭局可以繼續了!”
“你想要全壓嗎?”
笑眯眯的望着,盛老四的笑容卻顯得多少有些陰森。
“那就壓吧!”
盛恩頤是在賭,與其說是賭,倒不如說他可以肯定的底牌絕對小過他!而是一直以來壓在心裡的火氣,逼着他壓上了全部。
而同樣在賭,這一把只要雙方掀開底牌,自己就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近凌晨時,一切趨於平靜,在百樂門附近的一所酒店房間內,看着面前的陳曼麗,這次能順利把盛恩頤引入局,多虧了她的配合,先是用她引出盛老四,然後宋立峰居中添油,總之一切都還不錯,到現在來可不都是順順利利的。
“管老闆!”
一聲嬌媚的喊聲伴着一個媚眼,在陳曼麗想要坐在身邊時,倒是坐在一旁的李竹筠的俏眉微皺,阻止了她。
“姐姐,和我做在一起!”
來上海之前,李竹筠並不認識陳曼麗,所謂的好姐妹不過只是因爲需要而特意安排出來的假想罷了。
“這是二十萬元的支票!”
將支票朝前一推,看着陳曼麗,這的確是一個極漂亮的女人,但風塵味太濃,同樣的交際花如果拿竹筠和其相比,那竹筠根本就是一位良家女。
“管老闆,您實在是太客氣了,這拿着錢多少好意思……”
嘴上這般說着,可那雙手卻已經伸上了茶几,在她剛拿起鈔票的時候,猛的向前控身用力按着她的手,目光瞬間變得冰冷。
“曼麗小姐,我希望你記住一點,若是你走露消息的話,”
冷哼一聲,那冰冷的眼神在陳曼麗的脖頸間掃視着,那冰冷的目光只讓陳曼麗覺得脖頸處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從十幾歲開始當舞女,自認也是見多識廣的她第一時間就感覺到,這位管先生,絕不是在說笑,若是她把這事的內情透了出去,沒準,今天透,明天她的小命就沒了,甚至於……
“管、管先生您,您放心,最近香港剛開了一間舞廳,那裡的老闆是我的老相識,一直都想邀請我過去,我明天就會離開,我去香港……”
“曼麗小姐,慢走!”
端起几上的茶杯,在她離開時,甚至都沒有擡一下眼皮,反倒是李竹筠卻是極客氣的把“好姐妹”送出房間,當她再一次進入房間的時候,看着,李竹筠卻是覺得有些陌生,和過去她所瞭解的那個截然不同。
“明棠,如果她……你……”
雖說語嫣不詳,但還是聽明白了她話裡的問題,端着茶杯,擡起頭看着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女人,笑了笑。
“我不想殺人!”
簡單的五個字,卻是道出了的心境,我不想殺人,但若是需要的,他不介意殺人!聽出這話裡意思的李竹筠臉色隨之一變,張張嘴卻是沒能說出話來,放下手中的茶杯,便直接說道。
“竹筠,這兩天等事情忙完了,陪你在上海好好的逛逛……”
此時李竹筠早就像是無骨一般依偎在管明棠的懷中,聽他這麼說,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眨着那雙滿是誘惑的美眸問道。
“怎麼,你在上海還有其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