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窮坑難滿夜夢囈

這一系列的更名,更加凸顯出殺虎口擁有着悠久的歷史。它見證的不僅僅是古中國各個朝代的興衰沉浮,更是演繹着精彩絕倫的時代人文。

在漢朝的時候,從這裡走出去的將相討伐了多少次匈奴;在唐朝的時候,突厥進犯,殺虎口前見證了多少血淚;在宋朝,殺虎口爲中原驅趕了多少次契丹的侵襲;甚至在明朝的時候,殺虎口前阻擋了多少胡人的鐵蹄!

金戈鐵馬戰崢嶸,烽火狼煙定乾坤!

過去的歷史如永遠抹不掉的痕跡,時候烙印在我們的肩頭!當我走過這座厚重的古城牆下面時,濃濃的歷史氣息感染了我!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整個殺虎口幾乎都印在了我的腦海裡。

如今雖然天氣變冷了,但殺虎口依然如當年一般,來往的行人還是絡繹不絕。不同的是幾十年前的殺虎口,是塞北的百姓爲了躲避天災人禍,一咬牙背井離鄉,踏上了歷史上都擁有着濃厚一筆的走西口之路,去廣闊的草原上尋求生機;而現在大多數遊弋在殺虎口的,則都基本上是去關內尋親訪友,再或者就是名流商賈。

時間的不同,處境也就不相同!按十爺的話,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走西口遷徙到關外的,現如今都紛紛想再次迴歸關內,迴歸自己的故土,可見黎明百姓對於家鄉還是以往如此地思念!

其實話說回來,有句古話一直流傳至今,“晉商締傳奇,富甲天下名”!從清代開始,殺虎口就逐漸由兵堡轉型變成了商貿的重鎮,聽聞當年因爲有“日進斗金”的說法, 以致這裡都被人們稱作“小北京”。

當我們四人風風火火踏進殺虎口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則是靜候了好久的大鍋頭商隊。

“路上辛苦了!”他們一副熱情的樣子,雖然我知道他們最主要還是在等待自己的首領,然而卻是讓第一次出遠門的我在沒有親人的地方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辰兒,快看!那裡就是當年走西口的線路!”十爺用手指着右邊的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要不是十爺提醒,誰能想到,不到三米的小路居然就是當年千百萬的百姓求生的綠色通道。世事無常,我的心底不禁暗暗感慨着。

十爺還告訴我,其實在這條小路的另一側,那裡還有一座小橋,而小橋的名稱則是叫做“通順橋”,寓意着跨過石橋,走出西口的時候通通順順。

我們一邊跟着商隊趕路,一邊聽着十爺爲我描繪出當年他父親當年走西口的情景。一朝出西口,哪知迴歸日!當年小妹送哥哥出關,能回來的又有幾人?可誰又能想到,一分離竟然成了一輩子。大漠鴛鴦,各在一邊,悽婉哀怨,着實讓人難過不已。

此時天色已晚,商隊在大鍋頭的要求之下,帶我們去了最近的一家客棧!

可能是走了一天太累的緣故,大鍋頭一進客棧門就和店家要了一大盆蕎麥麪條,竟然被我們不到一分鐘就全部吃光了。最後大鍋頭一狠心,居然又點了五十多個窩窩饅頭,要說這窩窩饅頭,雖然不像白麪饅頭那麼上講究,但也算是粗糧中的上等貨色!

“這一餐算我的,就當給你們壓壓驚,之前在河上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大鍋頭如此說道。

餘龍倒是不客氣,左手掐一個,右手捏兩個,這樣子哪裡還像人類,分明就是一頭餓狼啊!我不禁心疼起大鍋頭來,要是這餓貨敞開肚子吃的話,那飯量可真是大着出奇哩。眼瞅着餘龍幾十個窩窩饅頭下了肚,可憐那大鍋頭幹看着嘴角抽搐卻不能說出來,誰讓剛剛他自己要放下大話呢!

好不容易等到餘龍張大嘴巴朝着衆人打了幾個飽嗝,大鍋頭第一個想到的居然不是噁心,而是馬上給餘龍遞上了一大盆白菜湯來。這下餘龍如牛飲一般,喝到肚子圓滾滾的才肯罷休。

似乎很久都沒有吃飽過了,餘龍滿意地拍了拍肚子,算是向大鍋頭示意已經滿意了。而早已放下碗筷的衆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餘龍,誰能想到這傢伙,飯量居然如此之大。

大鍋頭見餘龍總算是停了下來,他一扭身馬不停蹄地去與客棧老闆把賬一結便回自己屋心疼去了。在我看來,一頓飯估計讓大鍋頭商隊這一次都白跑了,誰能想得到一個漢子吃請居然不懂得順水推舟領個人情,何況他本身飯量就大。

大鍋頭的忍耐力也確實夠強,但我注意到他最後走出我們屋子的那個眼神,似乎要滴出血來。要是換作我的話,我絕對是拉下臉也要不能一直讓這個“飯桶”這樣吃下去啊。

爲了方便,更爲了安全,在十爺的要求下,我、他還有餘龍,此刻正在客棧的一個三人間裡準備休息。算不上高檔,但應該有的東西還是備得挺全的,屋內的燈具已然不是靠油燈來照明,一個圓圓的燈泡掛在屋頂正中央,連接它的居然是可以用繩子拉扯的開關,我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居然開始喜歡起這樣的生活,天天有驚奇,日日有驚喜。

“十爺,明天有什麼打算?”既然已經到了殺虎口,那麼進入山西也是迫在眉睫,要知道我的救星就在那邊,而且十爺也要順便尋找他父親幼年時的故居。

“明日咱們與大鍋頭一起在此地多熟悉一下,順便尋找一下有沒有當年留下來的痕跡!”在提及他的家事的時候,我才發現十爺似乎對於尋找他家族消逝的原因確實很在意。

餘龍可能是白天吃得有點多,此時卻是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猛地插嘴道:“俺之前就聽說過,這裡可是三教九流的聚首之地,打聽小道消息最爲靈通!”

想不到餘龍居然也知道此地的一些情況,看來人長年齡的好處就是見識寬了。十爺與餘龍幾句話之後,便齊齊進入了夢想。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我的腦袋卻更加清晰起來。腦海裡的一個怪異的畫面,不正是之前撈屍人那個深邃且犀利的眼神麼!

我越想忘掉越是忘不了,他那毒辣的眼神時時刺激着我這顆迫切想入眠的心,身體無數的細胞似乎被刺激了一般,愈發活躍起來。

“滾!快給老子滾!”餘龍睡覺的時候居然還在說夢話,不過這也是我第一次發覺。想必他也夢到了白日裡發生的那些事,否則此刻他又怎麼會吼出當時他在船上已經吼出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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