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好不過了,吳越也是一個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的地方,錢氏一直在其中興風作浪,攪風攪雨,……”陳淮生歪着頭問道:“你們聖火宗究竟算是東海一脈,還是吳越一脈,自己好像都沒有弄明白自己的定位,也難怪錢氏要針對你們。”
陳淮生的這個問題也讓於鳳謙有些尷尬,瞪了陳淮生一眼:“我們兩邊都算,不行麼?”
“呵呵,兩邊的好處都想佔着,哪有那種好事?”陳淮生打趣:“錢氏肯定就是想要把你們逐出吳越,又或者乾脆把你們給征服,總而言之不能讓你們在這裡邊左右逢源,……”
“行了行了,別老說我們聖火宗的事兒了,好歹我們還要借給你幾萬靈石呢,嘴下積德吧。”於鳳謙不滿地擺手:“說說你自己的事兒吧,怎麼好好的臥龍嶺不呆,卻要來這大槐山,衛懷道可距離你們重華派的山門越來越遠了,和宗門裡邊鬧得不愉快?還是受排斥了?……”
“哪有那等事兒,我可是掌門親傳弟子了。”
陳淮生也知道自己來大槐山的行徑肯定在重華派內部還是引起了一些非議,外界瞭解到這些情況也是遲早的事情,但遠在吳越的於鳳謙能這麼快就知曉,肯定也是因爲關心自己。
“是有些緣故,但是更多的還是我自己的一些考量,主要還是宗門勢力膨脹太快,弟子太多,宗門內資源有些跟不上了,再加上千年妖獸潮給宗門造成的損失太大,宗門覺得留在河北恐怕難以兼顧,畢竟重陽山那邊的條件也不差,必須要有所取捨。”
陳淮生的話也在於鳳謙預料之中,但這有所取捨大概就是指重華派要重返大趙了,但於鳳謙不認爲這是明智之舉。
“外界都在傳你們重華派現在大肆整飭重陽山,是真的打算要放棄河北麼?不該啊,濟郡雖好,但是濟郡裡邊清光道和星火宗實力都不亞於你們重華派,你們要想壯大,勢必與他們發生衝突,與其和他們相爭,何如就留在河北?河北的情況不差啊,好不容易纔在燕州紮下根,卻又要離開,這不是丟了西瓜撿芝麻麼?”
於鳳謙對重華派意欲重返大趙的意圖很是不解。
“宗門有宗門的考量,畢竟主要弟子還是以來自大趙的爲主,他們都更希望回到大趙。”陳淮生也是無可奈何:“宗門諸公也不得不考慮下邊人的意見,人心散了,就很難再聚起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人心思歸,無論是原來老重華還是老凌雲宗,亦或是九蓮宗的弟子,大多數人都如此想,原來是沒條件,現在有了濟郡重陽山這個依託,自然大家就都希望能回去了。
但實際上還是有很多聰明人看到了一旦所有人都涌回重陽山,宗門會承受很大的壓力,重陽山和濟郡根本沒有那麼多資源來供給保障,到時候越是下邊的弟子恐怕就會越艱難。
而近幾年河北燕州籍的弟子恐怕就會更艱難,他們資歷淺,層級低,又沒有什麼得力大佬照拂,必定會陷入困境。
不說丁宗壽原籍是濟郡,他雖然在河北這邊呆的時間不短,但是心思也都在丁氏一族身上,不可能關心得到其他河北弟子身上,到時候這些河北弟子恐怕都會生出後悔南下,而更渴望北返了。
要知道這幾年間重華派每年招收的河北弟子數量都不少,尤其是初到河北那幾年,每年招收的河北弟子都超過百人,後來幾年因爲考慮到九蓮宗弟子進來,重陽山也納入囊中,招收的河北弟子才大幅度下降。
“那你留在河北,還出走大槐山是何意圖?”這纔是於鳳謙最關心的問題,重華派都要南返了,就這麼幾個人,難道還能替重華派扛起在河北當橋頭堡,保持影響力的大旗?
“沒別的意圖,大槐山條件更好,我拉來這幫人其實也不算拉,就是大家都覺得回重陽山回很難熬,不如冒點兒風險,來大槐山打磨鍛鍊,搏一把,再不濟,不看僧面看佛面,重華派只是主力南遷,又不是死絕了,這幾年間月廬宗和天鶴宗還不至於就對我們大開殺戒吧?”
“幾年?”於鳳謙聽出味道來了,鳳目圓睜,連聲音都揚高了幾分,“那幾年後呢?你這麼有信心,幾年時間就能入登紫府?好,就算是你入登紫府,你一個紫府蘊髓境,就敢單挑月廬宗或者天鶴宗不成?你不會覺得重華派都南返幾年了,月廬宗和天鶴宗還會在意他們?除非你們重華派能在這幾年間就變成超級宗門!你覺得可能麼?考慮問題怎麼不考慮長遠一些,現實一些?”
見於鳳謙發急,陳淮生當然知道對方是替自己着急,但看到於鳳謙情急的模樣還真的有些讓人暖意融融,心動不已。
“鳳謙,我想過,真要待不下去,我也不會強撐,大不了就南撤回濟郡便是。”陳淮生隨即又道:“但我總想要搏一把,回濟郡或許我還能勉強熬過,但其他人都會很艱難,沒有足夠的靈材丹藥資源,大家都只能按部就班修行,進境會很慢,大家都不滿意,所以才願意跟隨我來衛懷道,我這麼說你能理解麼?”
於鳳謙知道這種事情陳淮生早已經拿定主意,沒誰能改變他,她只是下意識地擔心。
臥榻之側其容他人酣睡,一旦重華派離開河北,月廬宗和天鶴宗是不會容忍陳淮生他們這幫人卡在大槐山這個衛懷道的中心靈山福地不鬆手的。
陳淮生唯一的機會就是他自己能利用這幾年迅速提升靈境實力到紫府真人層級,也許他能做到,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大槐山還得要有一兩位紫府真人坐鎮,纔有資格讓月廬宗和天鶴宗坐下來考慮一下,一旦撕破臉面臨大槐山這邊的反擊,可能帶來的傷亡究竟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