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宥寧因爲他的話剛愣了一下,已經被陸珩了抱起來。
她撲騰了一下:“陸珩,你放開我!我不回去!不回去!”
“想死?”陸珩緊了下手臂,山路難行,她怎麼就這麼不聽話!
她就是因爲不想死才走的啊!回去她還活的了麼?程宥寧一想到陸珩的所作所爲頭皮就發麻,整顆心都輕輕戰慄。
“陸珩,你這是在侵犯我的人身自由你知道麼?”她憋屈!
可是無論程宥寧怎麼喊,怎麼掙扎,陸珩都沒有一點反應,他只低頭看路,每一步都走得謹慎紮實,山間只剩程宥寧控訴的餘音,一陣陣的迴盪。
陸珩把她抱到臥室牀上放下,擡手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他背上冷汗涔涔的。
“陸珩,你到底要幹什麼?”程宥寧不顧腳上的疼,撐起身體就要跑。
陸珩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重新按回牀上,俯過身貼着她的耳朵,聲音低沉暗啞:“你想讓我做什麼?”
程宥寧臉倏地紅了,她呼吸急促:“陸珩,你這樣是違法的!”
“那你去報警!”陸珩鬆開她的手直起身,“別動,再動一下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犯罪!”
他不是想要殺人滅口吧?程宥寧心驚了一下,她逃跑被抓住,陸珩應該不會輕易放過她,可是她至今都不知道,爲什麼陸珩會發現她離開,回來的時候保鏢都愣住了,顯然不是老彼得露餡了,可到底怎麼回事?
陸珩重新回到她身前,他低頭看她一眼,程宥寧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然後蹲下身拿起她的右腳,脫了她的鞋襪,這麼笨還想跑!
程宥寧感受到腳心傳來一陣溫熱,立刻警覺地往回縮,同時睜開了眼鏡。
“你,啊——”
陸珩握着她有點腫的腳踝,按了按她的腳骨,就聽到程宥寧的慘叫聲,她咬着脣,今天真是倒黴!
陸珩蹙了蹙眉,這是傷到骨頭了,他拿起冰袋敷在她的腳上。
“我自己來!”程宥寧已經坐了起來,她用手扶着膝蓋,想收回自己的腳。
她實在搞不懂陸珩,她能感受的到他的怒氣,可是他卻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現在還在給她冰敷,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珩的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他握着她的腳,纖細白皙的腳踝有越來越腫的趨勢,他微微用力,程宥寧就疼得額頭的細汗都滲了出來。
他絕對是故意的,程宥寧咬着牙,她只要想要抽回來,陸珩就會用力,程宥寧也不傻,她也疼,於是很沒尊嚴的放棄了掙扎。
陸珩怎麼這麼會收拾人!
冰敷結束,陸珩還給她抹了藥膏,然後從牀頭拿過一個枕頭墊在她腳上,剛去把醫藥箱放回去,再回頭就看到程宥寧在給右腳穿拖鞋。
她擡頭和他對視,還一臉絕不妥協視死如歸的模樣。
陸珩順勢就坐到了沙發上,偏頭點了根菸,吸了一口,沉邃的目光盯着她,似乎在等她說話。
程宥寧右腳腳後跟擡着,捏了下手指:“我要離開,我本來不想用逃的這種方式,是你逼我的,現在我好好和你說,我要離開!”
要不是他讓人守着別墅,她用得着大晚上就走還把腳崴了!
可陸珩只是盯着她,並不說話。
程宥寧卻緊張了,陸珩這樣沉默的時候太可怕,他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攝人心魄的氣勢,他襯衫領口有點凌亂,面色也不好,看起來沒休息好,眼底一片陰翳,連下顎都生出一層細密的胡茬,整個人卻更顯成熟內斂,琢磨不透。
她往後退了一步,腿靠着牀不讓右腳吃力:“我有人身自由,我想去哪就可以去哪!”她昂起頭擡高聲調錶示自己的理直氣壯。
可是陸珩只是把手搭在椅背上吸了口煙又吐出還是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程宥寧咬着脣,握着拳,頭卻慢慢垂下。
在陸珩面前,她所有的自尊都被磨滅,她對他根本就無計可施。
陸珩看着她安靜下來,按滅菸頭,站起身要離開。
程宥寧聽到腳步聲,立刻擡起頭,看到陸珩已經走了兩步,顧不得腳上的疼,奔上前,可剛走了幾步就倒在了地板上,實在是疼,她咬着脣,衝他喊:“陸珩,你沒有權利限制我的自由!”
陸珩開門的手一頓,回頭就看她在地板中央半坐着,手還一直輕揉着自己的腳腕,他兩三步到了她面前,低下頭。
程宥寧不自覺地縮了一下,陸珩跟座山似的,她的氣勢一下就弱了下去。
陸珩半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聲音冷澈又隱忍:“程宥寧,我特麼就是給了你太多自由了!”
他拎着她到了牀上,程宥寧看着他有些陰鷙的眼神,立刻溜到了牀頭,她抱起枕頭擋住自己,拔高的聲音有點發顫:“陸珩,你離我遠點兒!”
陸珩蹙着眉,瞳孔驟然縮緊,可是表情卻沒有一絲波瀾,程宥寧瞪着眼睛注視着他每個細小的動作,哪怕他只是微微動了動手指,她身體都不自覺地更加繃緊。
陸珩簡直就是她的噩夢!
空氣壓抑得彷彿不能呼吸。
“陸珩,我什麼也沒做,你既然不信我,你就放我走吧!”
陸珩壓了口氣,沉着聲:“我現在讓你走,你走的了麼?!”他盯着她的腳。
“你是說你同意,讓我走?”程宥寧暗淡的眼眸突然就又現出了神采,黑湛湛的眸光在燈光的照耀下更加明亮。
她一說起走怎麼就能高興成這樣!在他身邊難道就那麼不樂意那麼讓她不能忍受?!她就那麼想去找肖越?!陸珩握着牀沿的手不斷收緊,手臂上青筋暴起。
程宥寧看他臉色鐵青,害怕他後悔,趕緊爬起來:“是你說的,你說的讓我走!”
她就算爬出去,也不待在這裡。
程宥寧說完看陸珩沒講話,只是呼吸有點沉,只要他不說不行,她就要把握機會!
她從牀上往下爬,慢點走,只要能打到車就好辦了,只要能離開這裡就好辦了!
剛到牀尾,陸珩的手突然伸了過來,程宥寧的驚呼聲還卡在喉嚨裡,就看陸珩的手裡多了一樣東西。
她放在揹帶褲前面口袋裡的照片,剛纔掙扎時候露出了一角,現在被陸珩捏在手裡,程宥寧卻窘了。
她的臉有點燒,清了清喉嚨,用盡量自然的語調說道:“我拍的,是我的!”然後擡手去夠照片。
陸珩掃了一眼,突然收回手,他哼笑了一聲:“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程宥寧,欲擒故縱這一招,你都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果然,她就知道會被陸珩嘲笑和懷疑,她一邊要走還一邊要拿着照片,連她自己都搞不懂爲什麼要做這樣的蠢事。
程宥寧也自嘲笑了笑:“算了。”
陸珩怎麼想她,她也沒辦法,她覺得她故意也好,做戲也罷,只要能讓她走他願意怎麼想都隨他吧!
她不要照片了,沒有什麼要懷念的了,就像陸珩說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就是他們之間的感情。
她下了牀,瘸着腳剛走了兩步,腰上一重,下一秒已經坐到陸珩腿上,他目光暗沉,握住她腰的手擰了她一把。
“招惹完我就想走?!”
程宥寧還沒來得及反應,甚至呼痛聲都沒發出來,陸珩的吻已經落了下來,他夾住她的腿,拖着她的腰讓她平躺到牀上。
陸珩吻得急且狂熱,程宥寧閉着脣,雙手用力捶着他的胸膛,她一想起他的粗暴胃裡就一陣翻騰!
程宥寧咬着牙,握起的雙手,指甲陷進手心,指尖都泛了白,可就是不張嘴。
陸珩的頭還在她肩窩處,程宥寧盯着他濃密漆黑的短髮,心頭的苦澀一陣陣上漲,彷彿衝到了她的眼睛裡。
爲什麼?爲什麼他總是要這樣?這種被人掌控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時間過得格外慢,她不知道陸珩在想什麼,也不確定他還會做什麼,越是不確定就越讓人覺得可怕,他不動,她就更不敢動,程宥寧一下一下數着自己的心跳,一秒兩秒三秒……
她已經好幾次都數錯了,正在她又忘了要數多少要重新開始時,陸珩卻擡起了頭,他直起身體,看着程宥寧咬着脣,放開了她,她擡起她的右腳,程宥寧卻輕輕顫抖着。
腳上的拖鞋早就掉了,此刻腳踝處已經完全腫了起來,連淤青也更明顯了。
“你答應我了。”程宥寧還在揪着他剛纔鬆口不放,只是她聲音有些啞,彷彿帶着不甘和乞求。
她腳是疼,可是不及她心疼,她一想到他在她身上發泄的樣子,就止不住難受,她是人不是玩具,他怎麼就能不顧她的感受,只是因爲他的懷疑她就要承受他的不滿和憤怒?!
“答應?”陸珩把她的腳重新放到牀上,還在她腳上多墊了一層棉被,目光灼灼的和她對視,嘴角含着微冷的笑意,聲音卻異常平淡,“程宥寧,我答應你,除非我死,否則你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