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親盯着,傅清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心虛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陸凌天一定是故意的!
“你不打算解釋點什麼嗎?”傅國華板着臉,敲了敲桌上的球杆。這個東西,他一眼就認出來了,看來,這丫頭是被他給寵壞了,現在,他說的話已經完全不管用了。
“一個球杆而已,這有什麼好解釋的。”
“人家都送到我面前來了,你還不覺得有什麼。我早就提醒過你,陸凌天不是一般人,那不是你可以接近的。外頭這麼多優秀的年輕人,你看不到嗎?”
“爸!”傅清媛被說教一通,開始不耐煩起來。
“我不過是送了個球杆,這又不代表什麼。陸凌天結婚了又怎麼樣?難道,他結婚了就不能有異性朋友嗎?我誠心誠意和他交朋友,這也不行?你別總是把事情想得這麼複雜。我怎麼可能看上一個結了婚的男人?”
傅清媛此刻說這些時,還是理直氣壯。
沒錯!她對陸凌天,只是單純的欣賞,想交個朋友,並沒有別的意思。
傅國華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我再提醒你一次,不要有不該有的念頭,那樣的男人,可不是你能駕馭得了的。你非要這樣的話,我只能給你安排好相親。京都這麼多富家子弟,總會有一個是你看得上的。把你嫁了,你纔會安分。”
“我不要!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相親。你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傅國華的女兒嫁不出去嗎?再說,那些人,誰不是爲了你的財產接近我的,我是不會喜歡那些男人的。”
“你看看,你都還沒見到對方,就一口否定。你這明擺着是帶着偏見!”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會去相親的。再說,陸凌天這麼優秀,如果他能幫你,你不是如虎添翼嗎?爸,你還不知道吧!陸凌天那個老婆,就是個很普通的女人,沒有身份背景,孤身一人。就這樣的女人,如何能在陸家立足?”
“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別人家裡的家務事,你管這麼多幹什麼?你還敢說你不是別有居心?你可別忘了我是怎麼教你的。聽見沒有?”
傅清媛不耐煩聽父親囉嗦,抱着球杆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往樓上去了。
傅國華看着自己任性的女兒,長嘆了一聲。
她這麼不聽話,一味由着自己的性子,今後恐怕是要吃大虧的。
陸凌天今天把球杆送到自己面前,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看來,他得想個法子,讓女兒安分些纔好。
球杆送回了傅家,陸凌天想,傅國華這樣的老狐狸,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這件事也算解決了。
他也是時候去醫院看看,爸媽是否有了決定。
醫院病房裡,氣氛沉悶得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雲依隨陸凌天來的時候,就看到公婆和陸老爺子一個個都板着臉,似乎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老爺子看到他們來了,臉色更不好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媽……這是怎麼了?”
田雪嘆了口氣,拉着雲依走到一旁,小聲說道:“我和你爸今天和老爺子說了,這兩天我們就準備回去。老爺子知道我們要回陵城,這不,在跟你爸生悶氣呢!”
都說,人老了,脾氣就像小孩兒一樣,眼前的陸振國就是這樣。
平時還會笑嘻嘻的,現在躺在牀上,不是翻白眼就是看向別處,好像誰都虧欠了他的一樣。
陸清揚不習慣這樣的氣氛,看兒子和兒媳婦都在這,只能硬着頭皮開口,打破僵局。
“爸,凌天和雲依都在這,有些事,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
“理解?我理解什麼呀?我一個沒多少日子的老人家,還要去理解你。那誰來理解我啊!我把你養大,之後三十餘年你都在外頭,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還是因爲我生病。我的病還沒好呢!你這又要回去了。你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爸,我在陵城生活了三十年,我的一切都在那。怎麼留在京都?您也不是隻有我一個兒子,其他兄弟,會好好照顧你的。我留在這,難免多餘。要真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我立馬過來也就是了。”
“過來幹什麼?過來看我死了沒有?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走,以後就永遠都別回來了。我還病着,都沒出院,你總是想着回去。陵城到底有什麼好的,讓你一直惦念着。這裡不是你的家嗎?”
老爺子兇起人來,那叫一箇中氣十足。
看他吹鬍子瞪眼的模樣,根本不像是病人。
雲依看着這一切,明白了,不管一個人在外頭多風光,在父母面前,永遠都是個孩子。就連公公這樣威嚴的人,也逃不過這個規則。
“爸,您該知道我的難處,我不想讓陸家不安寧。我們要是真的留下來,陸家纔會動盪不安。您是明白人,怎麼會不知道我的用意?您就別爲難我了,我真的,不想攤這趟渾水。”
“這是陸家,你是我陸振國的兒子,這叫蹚渾水?你自己家裡的事情,你都不想管了,你還想幹什麼?還說什麼你最孝順,我看,這三十餘年的時間,真的是生分了,都讓你忘了,你還有我這個父親。”
“爸,我心裡一直有你。”
“你少在這說些好聽的話,有用嗎?要走就趕緊滾!我以後是死是活都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乾脆讓我死在這冷冰冰的醫院裡好了,生兒子有什麼用?到最後,一個個只會惹我生氣,沒有一個好東西。”
陸振國不管不顧,罵罵咧咧要趕走他們。其實,心裡卻是萬分不捨。他想,也只有這個法子才能讓他們留下來。
就當陸振國以爲法子要湊效的時候,陸凌天站在旁邊,冷不丁問了一句。
“老爺子,你現在罵人的樣子,中氣十足,堪比年輕人。這麼看着,倒一點沒有生病的痕跡。我看,你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
陸振國一聽,這纔想起自己還是個病人,立馬佯裝難受,劇烈咳嗽了起來。
陸凌天看着他拙劣的演技,忍不住笑出了聲。
“您還能裝得再假一點嗎?演技可真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