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並沒有因爲餘莉這些話而感到內疚,她冷淡地看着餘莉,無動於衷。
“看來,王雅雯的眼光真的不怎麼樣。不過你這樣的人,帶在身邊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永遠不用擔心你會背後捅刀子。你也工作這麼長時間了,竟還會有這麼天真的想法。這世上的人,不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嗎?我幫你,是情分,今天不管你,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我能幫你想好退路,已經仁至義盡了。”
“好一句仁至義盡!那你對洛總呢?她對你這麼好,你對她也是仁至義盡嗎?你這麼做,心裡不會愧疚嗎?”餘莉指責安玉無情,即便現在真相大白了,她依舊不承認自己做錯,毫無悔意。
她當初怎麼會把這樣的人當成好朋友對待?
“我這麼做,有我自己的原因,我沒有義務向誰解釋。對於洛總,我只能說一句抱歉。爲了保全我自己,我只能對不起她了。至於對你的愧疚,這就是我想到,唯一能彌補你的方式。”
餘莉如果夠聰明,就應該接受自己的安排。被趕出恆翔,以後其他公司也不會要她的。她不明白,這樣的安排有什麼不好。
安玉剛把話說完,餘莉拿起了那份引薦信,諷刺地笑了起來。
這就是自己爲她背鍋後得到的補償,人心隔肚皮,和安玉相比,自己的想法的確太天真。若是她,絕對做不到安玉這般心安理得。
“我以爲,你至少會向我解釋一下,你的苦衷。又或者,向我道歉,希望我能原諒你。可你什麼都沒有做,就丟給我一份引薦信。”若她真的接受這份引薦信,她的罪名就坐實了,而她,就可以繼續待在恆翔,高枕無憂。
今天是自己,以後,還會有其他人被她利用。
她笑着,下一秒,毫不猶豫撕掉了那封引薦信。沒有愧疚,沒有後悔,這就是她一直相信着的朋友。
“我要謝謝你跟我說這些,讓我堅定了心裡的想法。從今以後,我跟你,再不是朋友。”引薦信被撕了粉碎,丟在了酒杯裡。
或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也只有她,傻乎乎以爲安玉約她見面是要向她解釋,道歉。
事實證明,她想錯了。
“在你眼裡,解釋和道歉真的有用嗎?就算我向你解釋,道歉,也不能改變結果。我不喜歡做些毫無意義的事情。我覺得,我給了你最需要的,你爲什麼要拒絕?”
“我要理所應當接受,去了Z&Y以後呢?我以前的同事會怎麼看我?我還能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嗎?安玉,你怎麼這麼可怕?我都幫你背下了罪名,你還要算計我?”
“既然你都替我背下這個鍋了,真相就不重要了。你背叛了大家,這就是所有人眼中的真相。你還想洗清罪名,置我於萬劫不復之地嗎?”
餘莉笑了,她才發現,在安玉的眼中,自己替她背鍋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算你萬劫不復,也是你自作孽。就算我沒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你也不可能永遠待在恆翔。總有一天,你所做的一切會被人知道的。“
“那就等真有那麼一天再說吧!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你考慮清楚,機會就這麼一次。如果你以後後悔,我可能想幫,都幫不了了。”
餘莉諷刺地看着安玉,做錯事的人是她,她還能用大義凌然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真是個厲害的女人。
實在無法容忍她這樣的嘴臉,餘莉起身,將整杯紅酒盡數潑在了安玉臉上。
她捏着酒杯的手都在顫抖,憤恨着說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錯信了你。你好自爲之吧!人不是一直都這麼幸運的。”
餘莉的架勢嚇到了正要上菜的服務員,見安玉狼狽不堪,服務員不知道該上菜還是該把食物先撤下去。
她再不想多看安玉一眼,拿着自己的包,頭也不回離開了餐廳。
安玉一直坐在那,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離開,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她也想過,今天這頓飯,她完全可以見到餘莉後,告訴她,自己是有苦衷,她迫於無奈才這麼做,然後祈求她的原諒。
認識餘莉以後,她真心想和餘莉做朋友,她也只有這麼一個朋友。
可是,餘莉很好。心懷坦蕩的她,又怎麼能和自己這樣心腸歹毒的女人做朋友呢?
原是她沒有這個資格,既然已經變成這樣,不如將錯就錯,讓餘莉恨着自己好了。以後都不要和她聯繫,離她遠點,就不會遇到危險了。
她這樣的人,註定沒有資格交朋友。
服務員小心翼翼上前詢問:“這位小姐,您要的菜……”
“上吧!我需要去洗手間處理一下。”這可是自己的血汗錢,是她犧牲了友情和別人對她的信任換來的,她不能浪費。
安玉去了洗手間很久,回來時已經把自己收拾乾淨。她就一個人坐在那,安靜地吃完了整頓飯,連帶着餘莉沒吃完的那一份都盡數吃完了。
過多的食物撐得她的胃有些難受,她看着空掉的座椅,露出了笑容,笑着笑着,眼淚也跟着掉下來了。
她雙手緊握成拳,想起逼迫她的人,安玉恨不得殺了她。
“對不起!餘莉。”
她深吸了一口氣,擦掉臉上的眼淚,踉踉蹌蹌離開了餐廳。
站在寒風凌冽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她卻不知道何處纔是自己溫暖的小港灣。她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麼累過,只是想平靜地生活,爲什麼這麼難?
天空飄着細雨,她一個人在街上游蕩着,任由冰冷的雨水滴在自己身上。冰冷的雨打在臉上,像針扎一樣疼。雨越下越大,她依舊在雨中行走着,渾身溼透了也毫無知覺。
臉上佈滿的水滴,已經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
看着這冰冷的城市,她蹲在雨中,緊緊抱着自己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這樣。是我對不起你們!”
大概只有這樣,她才能稍微讓自己的心裡好過一點。唯有在這誰也不認識她的街上,她纔敢釋放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