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琴壓根就不知道,雲繼安會跟着出來。坐在車裡,她想起這些天的種種,不禁長
嘆了一口氣。車裡舒緩的音樂讓人心情平靜,這會,她才覺得不會那麼壓抑。
在家裡,她真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心態去面對雲繼安。
“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你應該知道,雲繼安,搬回了老宅。我父親,還有老爺子都沒有反對,我本想,
找個理由自己搬出去住,可看着老爺子那樣,我又開不了那個口。”
車停在了十字路口,白錦輝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老宅很大,我們本可以住在自己的別院裡,互不相干。若不是刻意,哪怕一個
月,也可以很少碰到。可偏偏,他現在每天都換着花樣來找自己。我只是覺得,現
在的一切,有些可笑。”
當初,是她對雲繼安百依百順,只要他開心,要鄧琴做什麼,她都願意。
可就算當初的自己付出再多,依舊沒有得到所謂的回報,留給她的,只有孤獨和艱難。
她幾乎耗費了自己的一生,如今好不容易能夠把這一切都放下了。偏偏在這個時
候,他回來了,告訴自己,他一直以來,都認錯了人。
如今就像自己當初對他那樣對自己好,難道,這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嗎?
如果時間回到過去,雲繼安能這樣對待自己,她肯定會開心得睡不着覺,覺得自己
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人。
可現在,不是這樣的。
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看見他,除了尷尬,再無其他。她只能用冷漠的面
具去迴應他,希望他死心。
鄧琴知道,自己不能讓兒子失望。
白錦輝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她纔好。
他有着深愛的人,完全理解此時鄧琴心裡的矛盾。那種感情,不是說放下,就真的
能夠完全放下的。天霖的性格,斷然不會輕易原諒自己的父親。
鄧琴兩難,面對雲繼安的示好,自然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鄧琴手裡拿着早餐,也沒吃幾口。若是雲繼安不似現在這般,她心裡還會好受一些。
偏偏……
她在想,究竟要怎樣,才能讓雲繼安對自己死心呢!
只要他放棄了,自己以後的日子說不定就會好過一些。她不敢再賭,只怕自己會輸
得一無所有。
她轉過身,看了看白錦輝,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說不定,這個辦法,可以
試一試。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白錦輝見着了鄧琴臉上少有的笑容,讓他感覺,這不會是什麼好事,
“什麼事?”她嘿嘿一笑,讓白錦輝不禁心虛了起來,該不會是……
“幫我,讓雲繼安死心。如果他知道我和別人在一起了,以他的驕傲,肯定會放棄
的,這樣一來,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這……”
白錦輝抽了抽嘴角,這真的是自己認識那個鄧琴想出來的辦法嗎?
他怎麼覺得,這個忙,似乎有些危險。
“你確定,這樣刺激他,不會適得其反嗎?”
雖然,鄧琴也不敢確定。可,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萬一解決了,自己以後就不
用在雲家那麼辛苦了。
車只能開到山腳下,上去是需要步行的。看着一層層望不到盡頭的青石板臺階,鄧
琴的心裡輕鬆了不少。
“準備好了,那就出發。”
鄧琴將所有的煩惱都拋在腦後,盡情享受登山帶來的樂趣,卻不知道,他們纔出發
十多分鐘,雲繼安便緊跟着到了山腳下。
他看了一眼停在山腳下停車場的奧迪,車牌號沒錯,看來,是兩個人一起上山了。
只是,看着需要步行上去的慈雲寺,雲繼安再看看自己這一身。
這些年,他每天都習慣西裝革履和皮鞋,今天出門匆忙,也忘了換,穿着這身走上
去,肯定不輕鬆。
這四處也沒有商店,他只能硬着頭皮,穿着皮鞋往山上走。再耽誤下去,怕是要趕
不上了。
前面兩個人有說有笑,沿路看風景,享受着這裡的一切。
雲繼安一個人在後面,一步步往前趕,卻沒有這麼好的心情。
雖然他有習慣去健身房鍛鍊,卻很少有戶外運動的時候。突然來爬山,還穿着這一
身,自然不輕鬆。他第一次厭煩了這望不到盡頭的山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心裡卻想着快點追上去,起碼能看到,他們這一路上到底在幹些什麼。
花了將近三個小時的時間,他總算到了山頂,此時的雲繼安,早已沒有往日裡威嚴
的樣子,反而因爲疲憊而有些狼狽了。
不得不說,這裡的風景很不錯,怪不得她會喜歡來。可想着,鄧琴是和別的男人一
起來這裡的,他心裡又不高興了。
慈雲寺,這並不是一座很大的廟宇,金光閃爍的三個大字,行雲流水懸掛在高處。
還未曾靠近,他已經聽到了裡面傳來的鐘聲,片刻間,浮躁的心平靜了不少。
廟宇的門口擺放着燒香火蠟燭的石塔,紅色的大木門敞開着,迎接着四方香客。
雲繼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裝,這才走了進去。
院落裡,三兩個出家人正在打掃院落,熙熙攘攘的人,看似都是爬山過來的,他在
人羣中尋找着自己苦苦追尋的身影,不得其果。
坐北朝南的大雄寶殿,無形中透着莊嚴肅靜的氣息,紅磚房,琉璃瓦,他很多年沒
有來過這種地方了。
在國外,是沒有的,更別說鄧茹從來不信這些,也最是討厭寺廟,鄧琴恰恰相反,
喜歡的,便是這份清淨。
這廟雖小,卻什麼都有。前院裡,一棵蒼天大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祈福絲帶,上面
寫着的,便是密密麻麻的願望。
雲繼安是不理解這些的,他從不信,命運能被所謂的神佛掌控着。
看着這些人如此虔誠,他沒有多說,轉身繼續在人羣中尋找着那個身影。
順着找了過去,雲繼安總算在偏廳那,看見了鄧琴的身影,旁邊跟着的,還有白錦輝。
他沒有上前,假裝着自己來拜佛,仔細一看,這才見,他們這好像是在求籤算卦。
雲繼安心裡不禁腹誹着,女人,就是這麼迷信,總是喜歡相信這些莫須有的東西。
可他見鄧琴聽得很是入神,又有些想知道,鄧琴來廟裡,求問的到底是什麼。
這種事,不應該是自己的秘密嗎?爲什麼她還要讓別的男人跟在身邊,這就是她的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