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她眼下最需要的,是錢。
她依舊每天做直播,爭取更多的工資。可她現在已經不比之前了,直播再久,也不如以前一個小時的多。
她需要錢,只能忍受着無聊的事情。她想,總會有辦法的。看着公屏上的謾罵和指責。
雲舒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以後的生活,下播的瞬間,淚如雨下。
生活很苦,曾經她不明白,如今懂了。
起碼,現在她的生活,很苦,很苦。
現在還有誰能幫她,她靠在椅子上,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記憶中的臉孔一張張劃過,最後,定格在趙潔身上。這一路走來,她甚至沒有一個較好的朋友,唯一幫過她的,只有趙潔。
她本想去找趙潔,可又想起,她也不過是個爲公司做事的人。就算賺得多,她自己花錢大手大腳,留下的,也沒有多少。母親的病,不是一個小坑。
上次她知道,自己得罪的是雲家,她還會肯幫忙嗎?
就在她一個人坐在休息室裡發愁的時候,無意中,她聽到了一個人打電話的聲音。
“謝謝你,茉莉姐。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怎麼熬過去。是,以後,希望茉莉姐你繼續帶着我賺錢,我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單單靠開直播,是補不過來的。好嘞,你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這個聲音,是和她一起的,一個不起眼的女主播,一直沒有成績,她只知道,她家裡情況不好,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
可就在剛剛那通電話,她彷彿看到了希望。
她立馬起身上前,和她碰了個正着。
“沫……沫沫姐,你……你有什麼事嗎?”她看上去,很膽小。雲舒仔細看了看她,這才笑了笑。
“大家都是一樣的,叫我沫沫就好了。你平時不怎麼說話,你叫什麼。”
“我叫夏天,我這樣的,沫沫姐不認識,也很正常的。”
雲舒呵呵一笑,拉着她坐了下來,將休息室的門關好了。
“夏天,大家都是趙姐手上的人,平時,我也沒有爲難過你什麼的。今後,在公司我也會幫你的。最近,我手頭上有些緊,剛剛,我聽你打電話……是這樣的,我媽現在需要錢治病,我沒辦法,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一定會感激你的!”
雲舒說着,起身就要給夏天跪下求她幫忙。
夏天皺緊了眉頭,趕緊把人扶了起來,很是爲難。
“沫沫姐,這……其實,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茉莉姐,是趙姐認識的一個好朋友。我也不好怎麼說,要不,你去找趙姐說吧!千萬別說,你是從我這裡知道的。”
雲舒聽她這麼說,立馬笑了起來。
“沒事,只要能治好我媽,我什麼都可以做的。我只想治好我媽,可是現在……以後,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對於現在的雲舒來說,告訴她辦法的夏天,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伸手幫她,能告訴她去找誰,她已經很感激了。
“趙姐,趙姐今天會來嗎?”
“趙姐今天休息,好像感冒了,你可以去她住的明霞園找她。”
“謝謝,謝謝你,夏天。日後,我一定好好謝謝你,這份恩情,我記在心裡了。”
雲舒一下子在絕望中看到了生的希望,只要有辦法就好,拖一天,是一天。說不定下一刻,醫院就會有好消息傳來,一定會有的。
雲舒嚥下了心裡所有的苦,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爲什麼要這麼努力,付出一切去救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女人。
或許,是她突然想起了,兒時某一個雷雨晚上,是那個女人,抱着自己入睡。又或許,不記得哪一次她生病了,是那個女人無微不至照顧着自己。
總之,她現在還不能看着鄧茹就這樣離開她。她不想成爲孤兒,起碼現在不想。
深秋的陽光依舊刺眼,她遮住那份燦爛,毫不猶豫離開公司去了趙潔住的地方。聽說,她病了。
雲舒不忘記買點水果帶了過去,按了半天的門鈴,打開門的時候,走出來的卻是一個她不曾見過的成熟男人。
看上去中規中矩,他把人請進去,並未自我介紹,叮囑了一句,就出去了,說是給趙潔買晚上吃的食材,讓她好好休息。
雲舒看着那個放在人堆裡不是那麼顯眼,卻能讓人安心的寬厚背影消失,很是羨慕。
“趙姐,剛剛,是你的男朋友嗎?”
趙潔笑了笑,她第一次看到趙潔臉上掛着笑容:“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前兩天,他纔跟我求婚。”
稍加了解,她才知道,原來剛剛那個男人是畫漫畫的。雲舒沒有問太多,那是自己嚮往的職業,那樣的人生,大概是自己曾經所期盼的。
“你怎麼知道,我生病了?你自己這樣,就不要花錢給我買東西了,有這份心,我已經明白了。”
趙潔對雲舒多有愧疚,職場是這樣,她要爲自己考慮,不能不顧一切捧她,她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趙姐,你的難處我都知道,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你在知道一切之後還願意見我,我很感激。今天我過來,我……我直說吧!不拐彎了,夏天告訴我,你有朋友,能夠幫忙賺到錢。我……”
“沒有,夏天胡說的。沒有的事!”
雲舒剛說起,話都還沒說完,趙潔就着急打斷了雲舒的話。這讓雲舒覺得很奇怪。
“我明明聽到了她的談話,趙姐,我是很認真的來找你了。如果,我不是走投無路了,我根本不會,來麻煩你。我媽媽,她病情惡化了,需要很多錢。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趙姐,看在朋友一場,看在我,你曾經欣賞過我,幫我最後一次,好嗎?”
“別的事都可以,只有這次,絕對不行。我不會答應的,你走吧!”
“趙姐,我求你了。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你幫幫我。爲什麼夏天可以,我就不可以呢!你再幫我一次,最後一次。”
雲舒痛哭着,跪在地上求她,磕頭。
看着這樣的雲舒,趙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她還是把人扶了起來。
“你想好了嗎?確定要這麼做?”雲舒堅定地點了點偷,趙潔嘆了口氣:“當初幫夏天,我已經很後悔了。先別把話說得太滿了,等晚上,你跟我去見了我朋友之後,你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