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寒吃了塊排骨，吐出骨頭，擦了下嘴邊，淡漠開口，“我很好，吃吧，一會涼了。”
柳程遠正好沒吃早飯，便拿起筷子開始吃，雖然有點緊張，還有點不自在，但這的東西好吃，他的食慾也就慢慢來了。
白夜寒一直吃，沉默不語。
柳程遠忍不住問了句，“寒寒，你找爸爸來、有什麼事吧？”
白夜寒冷笑一聲，對‘爸爸’這兩個字，有些牴觸，拿起溼毛巾擦了下手，“沒錯，我找你來，就說一句話，以後，別再去騷擾我太太！不管是你，還是你夫人，或者是你兒子，請你們自重！”
柳程遠一怔，這算什麼態度？好歹他也是白夜寒的親爹，無意中就會擺出一副父親的架勢來，“寒寒，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騷擾？你是我兒子，曉曉就是我兒媳婦，怎麼就騷擾了？曉曉和你說的？”
白夜寒看着別處，冷語道，“你別把什麼都推到別人身上，總之一句話，你們家的人別再騷擾我太太！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最後這句，白夜寒本不想說的，只是，每次一見到柳程遠，他就會心痛，就會想起他和母親所受的苦難和這個所謂的父親的無情。
柳程遠拿着筷子的手在顫抖，他想過各種方式去修復他和白夜寒之間的關係，最後都被白夜寒無情的回絕了。
白夜寒買了單，走出餐廳，徑直走向自己的車子，他的話已經帶到，他不想多停留，不想看到柳程遠那一副可憐又可氣的臉孔。
柳程遠呆坐了一會，追出餐廳，喊了句，“寒寒！”
白夜寒停住腳步。
柳程遠也五十了，近年來身體不太好，走的也不快，“寒寒，你非得這樣嗎？你告訴我，香港那個項目，是不是你搶走的？”
“是。”白夜寒毫不含糊。
“爲什麼？”柳程遠雙眼渾濁，白夜寒回答的很乾脆，沒有絲毫的歉意，像是理所應當。
“爲什麼？”白夜寒盯着他，眼眶泛紅，涌上喉頭的話又咽了回去，他還不想這麼快說出來，他要慢慢的折磨顧芳華，一刀下去是很痛快，但凌遲更能讓顧芳華受到懲罰，“哪有那麼多爲什麼？爲什麼，你不知道嗎？”
柳程遠徹底蒙了，他的兒子，回頭來對付他，成了他們柳家最大的仇人。
白夜寒沒再多說什麼，回到車上，揚長而去，從後視鏡中，他看到了呆愣在原地、滿面滄桑的柳程遠，心中不免隱隱作痛，可是，跟他和母親所受的苦比起來，柳程遠這點傷痛又算的了什麼？
柳程遠呆站了許久，直到白夜寒的車子消失在他眼前，他才默默的回到車上，開上車回了公司，心裡憋着一口氣，難受的要吐血，世間最殘忍的莫過於父子之間的仇恨，這纔是真正的相愛相殺，愛着也恨着。
柳程遠回到公司，顧芳華正在他辦公室，一臉不安，早上白夜寒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顧芳華是聽到了的，知道他們父子見面去了，她擔心白夜寒會把葉曉曉流產的事說出來。
見到柳程遠的時候，她整顆心都揪起來了，“你回來了？”
柳程遠嗯了聲，有氣無力的來到椅子上坐下，閉上眼，神情痛楚。
顧芳華給他泡了杯普洱茶，“怎麼了？你不是去見寒寒了嗎？怎麼，他、又讓你生氣了？”
柳程遠睜開眼，眼中一片渾濁，“這孩子，唉，”
除了嘆氣，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他、跟你說什麼了？你怎麼累成這樣？”顧芳華把茶杯端到他面前，心裡很緊張，“你們、沒吵架吧？”
柳程遠喝了口茶，水很燙，差點吐了出來。
顧芳華也是心裡緊張，茶剛泡就端給他喝，慌忙端開，“沒燙到你吧？”
柳程遠搖頭，“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會。”
“啊？”什麼意思？顧芳華心裡有鬼，越發的不安起來，“他到底跟你說什麼了？就不能和我說說嗎？程遠，我們可是夫妻！”
柳程遠搖頭，“他沒說什麼，對了，你是不是去找過曉曉？”
顧芳華一愣，隨即心裡輕鬆了些，原來是爲了這事！“是，我拿了兩盒燕窩給她，曉曉最近好像身體有些虛弱，我給她補補身子，順便也想讓她勸勸寒寒，不要老跟我們作對。”
柳程遠長嘆一聲，“唉，你以後，還是不要去見曉曉了吧，你的一番苦心，他不一定能懂，好了，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吧，你別多想，我想寒寒他始終還是會明白過來的，”顧芳華安慰了幾句，轉身離開他辦公室，白夜寒這人還真有個性，這種事也能瞞的住，這也正是他的可怕之處吧？
顧芳華壓力倍增，看起來，和白夜寒的戰爭並沒有結束，而是，纔剛剛開始，不過，她不怕，二十多年前，她和白菲鬥，她勝了，後來，她又找人去追殺白夜寒，卻陰差陽錯讓白夜寒被秦海楓救走，反而成就了他一番大業。
如今，白夜寒開始反攻了，她也得做好準備，顧芳華一向爭強好勝，特別是對白夜寒，她恨之入骨。
柳程遠一個人待在偌大的辦公室，靠在椅子上，終於，忍不住兩行眼淚落了下來，心中苦悶到了極點，靠了許久，他慢慢站起身，來到落地窗前，盯着窗外，眼中一片模糊。
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了和白菲一起經歷過的事。
不管過了多少年，和白菲的那些經歷，依然是他心中最美的回憶，突然，就想去看看白菲了。
柳程遠拿上包，走出辦公室。
顧芳華的辦公室也在他這層樓，秘書走進去和她說了句，“董事長出去了，好像臉色不太好。”
顧芳華站起身，拿了車鑰匙，在後面跟着。
柳程遠來到車庫，把車開走，顧芳華也開了車，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跟着，她想知道，柳程遠會去哪，從內心來說，她是愛着柳程遠的，正因爲愛着他，纔會更加的嫉妒白菲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