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塵沒說話,只是率先走在前面,覃牧和洛昊鋒兩人相視一眼,跟上他,三人一起朝電梯走去。
踏進電梯,墨修塵似雕像一樣站在狹小的空間裡,如雕刻般英俊的五官上,覆着一層冰霜,眸子裡,翻騰着如浪的情緒。
洛昊鋒按下電梯按鈕,嘴脣嚅動了下,想說什麼,身旁的覃牧用胳膊碰了碰他,示意他什麼也不要說。
他眉峰蹙了蹙,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
此刻,說什麼都是蒼白多餘的。
他們深知,墨修塵就算因爲溫然的離開而擔心難過,他卻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如此一來,他就知道,該怎麼尋找溫然。
除了這一點,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與其說些讓他更加難過的話,不如讓他冷靜一下,給他一點思考的時間。
一時間,電梯裡,落針可聞。
G市那麼大,茫茫人海,要找到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
可是,即便大海撈針,墨修塵也要把溫然給找出來,他從公司外面的監控裡,看到溫然上了一輛出租車。
那一刻,他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
深邃的眸緊緊盯着溫然的臉,那張清麗的臉蛋上,雪白如紙,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眸,毫無生氣地映入他漆黑的眸子裡,看着她失了魂一樣的鑽進出租車裡,那一臉的茫然,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還有他的心。
“修塵,我們只要找到這輛出租車就知道溫然去哪裡了。”
洛昊鋒一旁解釋,他話音未落,覃牧已經掏出了手機,撥打電話。
墨修塵擡眸,看了眼撥打電話的覃牧,他又低頭,眸光緊鎖住畫面裡的出租車,監控的角度,能看見她一邊側臉。
坐在車裡的她,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一臉的茫然無助。
他捏緊的手指,指節又開始泛起一層青白,盯着那畫面看了幾秒,當出租車開走時,他高大的身軀,騰地從椅子裡站了起來,衝出保安室,大步就朝自己的停車位奔去。
覃牧通過電話聯繫到了那輛出租車的時候,墨修塵已經坐進車裡,扣好了安全帶,正準備發動引擎。
“修塵,聯繫到了!”
聽見覃牧欣喜的聲音,墨修塵立即降下車窗,接過他遞來的手機,聲音沉沉地開口:“半個小時前,在MS集團外上了你車的女子去了哪裡?”
電話那頭,有喇叭聲,對方遲疑了片刻,纔回答他的話:“半個小時前?你說的,是不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子……”
“知道了,謝謝你!”
聽完對方的話,墨修塵還冷靜地說了一句謝謝,掛掉電話,對站在車窗外的覃牧說:“阿牧,我現在去那司機說的地方找然然,她在那個位置下了車,此刻也不一定就在那裡,你先聯繫陸之洐,讓他查一下那路段的監控,看能不能知道然然去了哪裡。”
“好,你開車慢些。”
覃牧剛纔也聽見了那出租車司機的話,聽他這麼說,他點頭答應。
開着車,來到她出租車把她帶到的地點。
從車裡下來,站在熟悉的街頭,他心裡,卻說不出的落寞,狹長的眸掃過周圍建築,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家報刊亭。
他眼前,再次浮現出視頻裡,溫然接完電話煞白的臉,那一刻,她眼裡閃過掙扎,懷疑等無數情緒,最後,全都抿滅在那雙如水的眸子裡,只剩下令人心顫地絕望和死寂。
他放在身側的雙手,瞬間又捏成拳。
溫然眼裡閃過的絕望,她離開時的絕決,似刀子劃過他心臟,看不見血,卻疼得無法呼吸。
房間地板上,溫然眼睛紅腫,大腦,一片空白。
……
短短几分鐘,她和墨修塵從結婚到現在,幾個月的相處,猶如幻燈片一一放過,她淚水打溼了面前的報紙,上面兩人相依偎的幸福相片,變得模糊。
她擡手,用袖子抹了下又腫又脹的眼睛,輕輕拿起被淚水打溼的報紙,纖纖素指撫過報紙上,那張英俊的臉龐,報紙上那雙深邃溫柔地眼眸,似乎正看着她。
她的手,一顫,報紙忽然落回了地板上。
“然然,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耳畔,忽然鑽進一聲溫柔地呢喃,帶着一世深情,讓她恨不能傾盡一切地對他好。
她忽然想到什麼,眼裡閃過痛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掏出手機,顫抖地按下開機鍵。
她不能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就算要走,她也要跟他說清楚。
手機一開機,立即有無數的提示聲進來,電話,信息,一個又一個,她沒有時間看,手指按下一串熟悉到無需記憶的數字。
她從地板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透過玻璃窗看出去,模糊的視線裡,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撞了進來。
她手一抖,手機差點從手心滑落。
腳步,立即往後退開一步。
她站在窗簾後,眸光痛楚地看着樓下,站在報刊亭旁的男人。
這麼短時間,他居然找到了這裡。
她聽不見他和報刊亭裡賣報的老奶奶說了什麼,心,卻狠狠一陣窒息地疼。
他手機響,立即低頭掏手機,她眼睛疼得厲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在第一時間接起了電話,低沉的嗓音透過電波鑽進她耳膜,那一刻,涌進了無數的情緒,有欣喜,擔心,焦急,不安……
“然然,我不管你接了誰的電話,聽到了些什麼,請你先告訴我,你在哪裡,讓我見到你嗎?”
溫然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在墨修塵的話語裡,又奪眶而出!
她擡手捂住緊緊咬着的脣瓣,不讓他聽見自己的哭聲,心裡,猶如巨浪翻滾,一波一波,狠狠地席捲而來,要將她整個人給淹沒……
樓下,墨修塵眸色一緊,擡頭四處張望,按壓着滿心的焦急,聲音儘可能地放柔,放輕:“然然,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你既然給我打電話,那就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找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