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婚嬌妻駕到 閃婚嬌妻駕到 215 最後的結果
裴靖東攏起了濃眉,臉上浮起陰鬱的氣息來,手伸進口袋裡,忽然很想找根菸來抽抽。
怎麼辦?
他不是沒有想過,可是現在跟以前不太一樣,照以前的,柳晴晴敢這樣對裴紅軍,那就別想再回到裴家,不弄死她就是便宜她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考慮的東西忽然就多了起來。
這一切,儘管不想承認,但裴靖東心底還是知道原因的。
因爲父親對丁柔做過的事兒,讓他在郝貝跟前就有點擡不起頭來的感覺,這種感覺簡直太糟糕了。
沒有人知道,每次他隱着怒意說郝貝,讓郝貝別鬧騰,說這是長輩的事兒時,他都是把自己的臉踩在腳底下去說這個話的。
方槐適時的遞上了一根菸,指了指窗口的位置。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過去,燃着了煙,裴靖東狠吸了一口,又吐出濃濃的煙霧來。
這是十樓,他的妻子兒子都在九樓,只隔了一層樓,但他有點不敢下樓。
因爲父親,他是羞愧的,他甚至不敢問秦立國怎麼樣了,甚至不敢想像此時郝貝會怎麼樣看他?
“你想讓我怎麼辦?”把方槐扔給他的問句又扔了回去。
方槐嗤笑了一聲,指着心口處,一點兒也不隱瞞的道:“這兒,其實很疼,來這兒之前,我去過看守所,不知怕你笑話,出來時吐了……”
方槐如實的訴說着今天他去見柳晴晴時的全部情況,柳晴晴身上的那些傷痕,他也沒添油加醋,就如實的說了。
說罷,吐出一口煙霧,聲音鬱郁地道:“其實,我理解你的心情,畢竟我曾經也把他當父親一樣看待的,如今……”
方槐其實特別能體會裴靖東的心情,裴紅軍對於方槐來說,不光是一個上司,還是一個可敬的長輩。
裴紅軍信奉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
所以,不管是裴家兄弟還是方槐、展翼,從小到大,都捱過裴紅軍的揍。
當然,以前的裴紅軍絕對不會這樣渣,他的形像一直很好,只不過晚節不保罷了。
其實對於每個人來說,父親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父親就像是一座山一樣,現在裴靖東就是一種——這座山塌了,還不光是塌了,還壓死了很多無辜的路人,你知道這種心情其實很挺讓人蛋疼的。
裴靖東呵的一聲,自嘲的笑了,他覺得方槐是不懂的,他現在這種羞愧的感覺,還夾雜着對郝貝的情感在裡面。
因爲父親的所作所謂,他那張本就踩在腳底的臉,這會兒已經是讓踩的稀巴爛,面目全非了。
說白了,就是那點兒大男子主義,他就覺得以後在自己媳婦跟前,再也硬氣不起來了,底氣不足啊,誰讓他有這麼渣的一個父親。
所以他現在就特別的怕去見郝貝,就算知道郝貝就要樓下,他也沒有先前想像中的歡喜,隱着淡淡的陰鬱。
他怕聽到郝貝罵他老子,咒他老子這樣的人怎麼不去死的這些話,但凡是個正常人估計都得會罵上兩句。
如果聽到了這樣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反駁呢?還是該附和叫好?
似乎不管哪一種,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再說吧,我現在也不是一個人,家裡還有老婆兒子的,我會聽聽他們的意見,最終處理好這些事兒的。”裴靖東伸手拍了拍方槐的肩膀,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又問了方槐一句:“三兒,你後悔麼?如果當初你把柳晴晴帶走,就不會有今天的事兒!”
裴靖東說這話時,心裡還是有點怨方槐的,你說你喜歡柳晴晴,你早帶走啊,你帶走了,不就沒這事兒了。
方槐搖頭苦笑:“說不後悔是假的,在她找上我,說你父親第一次打她,讓我幫她時,我其實挺爽的,你說我這兒捧她給捧公主一樣的,她不要,非得眼巴巴的,不能嫁給你,就嫁給你爸,我方槐怎麼就那麼賤呢,沒有她還活不成了呢?”
裴靖東一直覺得方槐喜歡柳晴晴那號的挺沒出息的,但這時候,聽方槐說這樣的話,覺得方槐也不若自己想像中那樣卑微的。
有些人的愛情就這樣,如方槐,我要的是你的心你的愛,不是你的人,如果你的心你的愛不是我的,那麼,我寧願不要,最起碼心中還存在着那樣一份美好。
而方槐心中的美好,一直到今天在守所裡看到柳晴晴時,完全的破滅了。
這時候,他問着裴靖東怎麼辦時,其實只是記着方柳說的,幫幫柳晴晴,或者看着過去他喜歡過這個女人的份上,幫幫她罷了。
“哥!”展翼拖着長腔站在電梯處,喊着不遠處的裴靖東,眉心是皺起來的,展翼現在是因爲柳晴晴,連帶的看着方槐都沒好心情了。
裴靖東和方槐擡眼望去,就看到展翼一副困獸出籠的模樣,頭頂好像都籠着一股熊熊火焰一樣的。
“哥,你怎麼跟他在一起啊,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看看我嫂子呢。”展翼那語氣中都難掩着鄙視與怒意。
不管是姓方的,還是姓柳的,這會兒在展翼這裡,全都成了渣渣,多年前,你看一個方柳,把他兩個哥哥給禍害的,就算生了小瑜和小曦又如何可,生了不養的,還不如不生!
現在又是因爲柳晴晴,把小瑜給害成這樣了。
展翼這火氣就是怎麼都壓不住的,柳晴晴這是讓抓起來了,要不然的話,展翼看着小瑜這樣子,都有心去弄死柳晴晴的。
“呵,展小翼你皮癢癢了啊,說這叫什麼話,怎麼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了……”
方槐也好久沒見展翼了,以前幾個人關係還不錯,但最近真是很久沒聯繫這樣子了。
展翼冷哼一聲:“呵,果真什樣的家養什麼樣的人!”
這話一出來,裴靖東和方槐一同變了臉色。
方槐的父親風評就不好,方槐就是小三生的,方槐的母親就是個歌廳女子,生了方槐後要了一筆錢跑路了這樣子的。
可是此情此景,展翼這話,實在是乏指的太廣了。
“哥,我不是說你的,我就是說他的,你說柳晴晴那女人得多變態,做出那樣的事兒,小瑜都讓嚇成什麼樣了……方槐,你也別管我說話難聽,那小瑜可是你親外甥,你去看看小瑜現在成什麼樣了,眼都不敢閉一下的……”
展翼是真的心疼小娃兒,可以說,他不是小娃兒們的父親,付出的絕對比裴靖東這個父親來的多,照顧的時間也長,那看着小瑜難受的樣,就跟有人拿刀捅他身上一樣的讓他痛,說話自然就不客氣了。
方槐怔了怔,沒有反駁展翼的話。
在一點上,他反駁不了,也沒有辦法去反駁,展翼說的是事實,柳晴晴這次做的的確是過分,天大的仇恨,天大的事兒,你都不該讓兩個孩子看到那樣不堪的畫面。
“對不起。”
丟下一句對不起,方槐跟裴靖東說,他在這兒看着裴紅軍,讓裴靖東下去看看吧,他是沒臉見小娃兒們的,這個舅舅當的一點也不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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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靖東跟着展翼一道下路。
方槐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打給方柳的。
“姐,是我。”
“小槐啊,怎麼樣了,你見他了麼?他怎麼說的,能不能放過晴晴,我諮詢過律師了,像這種情況,只要家屬不追究,晴晴就會沒事的,充其量就是夫妻情趣玩過火了的……”
方柳焦急的聲音自話筒裡傳來。
方槐又點了根菸,吸了一口,才說話:“姐,晴晴做那些事時,被小瑜看到了,小瑜讓嚇的一天一眼沒閤眼,現在還發着燒,後來還看到易敏菊受傷,小曦和小瑜都看到了。”
方柳那兒還有點奇怪,直覺的問了一句:“小槐,你到底想說什麼?晴晴的事兒,他到底怎麼說啊?”
方槐苦笑了一下,又說了一句:“姐,小曦和小瑜才七歲,哦哦,他們還沒過七週歲的生日,你還記得麼?。”
方柳那兒不說話了,方槐掛掉電話,把手機收起來。
什麼愛不愛的都扯蛋,傷到一個孩子後,對一個孩子有多大的陰影這事兒,方槐可是深有體會的。
沒一會兒,方柳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電話裡就哭上了。
“小槐,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覺得姐姐特別冷血無情啊,可是小槐,你說我能怎麼辦,上次你也看到了,這個男人根本就不要我,孩子們有了郝貝,也不要我,我就只能儘量的告訴我自己,不要去想他們,不要去看他們,這樣讓他們忘記了我,就會好好的跟郝貝一起生活,這纔是對他們最好的不是麼?”
“姐,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剛纔聽到展翼說小瑜的情況,很是憂心。”
九樓的兒科病房裡,郝貝抱着裴瑾瑜已經在那裡坐了整整六個小時了。
沒有動過一下的,小娃兒紮上輸夜針,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沒紮好,回血了,但滴的特別的慢,好在手也沒有鼓包,護士就說,就這樣吧,慢慢的滴。
抱了一個多小時胳膊就受不住了,展翼也說把孩子放下吧,可是不行,好不容易纔閉上眼休息會兒的小娃兒在郝貝一動時,就嚇的睜了眼。
看着是郝貝,才又閉上眼,就往郝貝身上膩。
根本就沒有辦法放下來,中間展翼也想着換換手,他來抱也成。
可是小娃兒就緊抓着郝貝胸前的衣服不鬆手。
郝貝身上穿的還是在g城的夏裝,江城是春天,還有點冷,展翼就把被子給她披在身上。
一天沒吃什麼東西,就是裴黎曦喂着喝了點水。
裴靖東下來時,看到就是這樣的一幕,心瞬間就繃的緊緊的,那種難以言說的痛意,蔓延開來。
他想着給郝貝最好的一切,讓她開心快樂,可是怎麼就這樣難,他沒有做到他心中的承諾,他是羞愧不安的。
忽然就想到莫揚說的話,心中就怕了,就怕有一天,郝貝會覺得——啊,我跟你在一起這麼不開心不快樂,這麼累,還不如跟莫揚在一起呢。
這樣的一個想法,在心中成了形,就像是一個無形的黑網,籠罩在他的頭頂了一樣,讓他惶恐不安了起來。
“哥,進去啊。”展翼今個兒跟個小催命鬼一樣,特別的不正常。
裴靖東狠剜他一眼:“你能安靜一點不?”催催催什麼啊!
聽到聲響,郝貝剛剛闔上的雙眼睜開,看到裴靖東時,沒有她想像中的多激動,也沒有多委屈,特別順嘴的就說了句:“裴靖東,你帶小曦去吃點東西,這孩子不吃東西也不行啊。”
裴靖東眼中有點熱,轉身就問展翼:“你怎麼會事啊,不知道買點吃的。”
其實他在走下來這一路上,都作好了心理準備,如果郝貝哭了他怎麼辦?
哄麼?他這會兒實在沒這心情,就等着她哭吧,哭累了,發泄完了吧。
但這會兒,郝貝的眼淚沒有流出來,還跟他說讓他帶兒子去吃東西,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展翼那叫一無奈啊,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悲催的炮灰,專門挨訓的,他給買了的,沒有人吃啊。
“你別怪展翼,我這也沒什麼味口的,我不吃沒事兒,小曦不能不吃。”
郝貝替展翼說着話,這一天看着展翼也挺不容易的,展翼可是真心疼小娃兒的,就那護士都以爲展翼是孩子的父親呢,一直說真是沒見過這麼緊張兮兮的爸爸。
“哥,那我現在帶小曦去吃東西,回來給你們買點兒。”展翼說着衝小曦招手。
裴黎曦卻是拒絕的搖頭:“不,媽媽和弟弟也沒有吃東西,我不餓的。”
郝貝也沒看裴靖東,反倒是側過頭,去跟裴黎曦說:“小曦,聽話知道不,你要累倒了,誰來照顧弟弟照顧媽媽,對不對啊?”
說罷又看向裴靖東,眼神中帶着一種陌生的疏離與譴責。
裴黎曦看了眼郝貝懷中睡着的弟弟,又走到裴靖東的跟前小聲的說着:“爸爸,媽媽抱着弟弟沒法吃東西,沒法喝水,媽媽抱了弟弟一天了,你可以喂媽媽喝點水,你要有事兒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我就回來喂媽媽喝水。”
裴靖東聽着裴黎曦的交待,老臉黑成了一片,他有那麼沒用麼?還用這小子來說這些,他的媳婦兒他不知道疼麼?
以前吧,郝貝覺得裴黎曦這娃兒忒冰了點,跟個冰塊一樣,說話都是一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的,但這會兒,就覺得這娃兒是不是小瑜附體了啊,這話說的讓人超級感動。
展翼看着裴靖東黑了臉,噗嗤一下就樂了,他就覺得吧,他哥還沒有小曦和小瑜懂事呢。
郝貝也抿了嘴,臉上也帶着一種揶揄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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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病房的門關上,只有他們夫妻和一個靜睡着的孩子時,裴靖東才走到病牀前,伸手想抱過孩子。
郝貝皺着眉搖頭阻止了:“你別動他,一會動下又該醒了,這好不容易合上眼讓他好好的睡會兒。”
還有這小半瓶就滴完了,郝貝可不想再換個手,一會小娃兒醒了,再不樂意,又是事兒的。
可以說郝貝並不是因爲其它才推開裴靖東的,然而裴靖東這會兒就有點想多了,自動代入了是不是因爲父親的事兒,郝貝對他也有意見了。
於是,就有點小心翼翼,帶着討好的從郝貝身後環住了她,有力的臂膀拖住郝貝的胳膊,幫她分擔一點點小娃兒的重量。
還別說,到底是輕鬆了一點的,郝貝鬆口氣的往後靠了一點,也給自己尋了個比較舒服的位置。
這一舉動,瞬間就治癒了裴靖東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我從基地出來,莫揚讓我去g城接你的,可是展翼來電話說小瑜的情況很不好,我就先回江城了,你怪我麼?”
裴靖東喃喃的如此低語着。
“這有什麼好怪的,我又不是三歲孩子自己找不着路的。”嘴上這麼回着話,心中那乏起的委屈像一汪池水讓攪亂了似的,一波又一波的襲來。
裴靖東深吸口氣,組織着語言開始說父親和柳晴晴的事兒,就想問問郝貝的意見。
郝貝聽着聽着就聽出不對勁了的,驚叫着打斷他:“你剛纔說的意思是,你爸還活着,秦立國沒動手對麼?秦立國就沒事了是麼?”
裴靖東苦笑了下,他最怕的就是這樣的問話。
讓他怎麼說,臉色沉了又沉,沒有吭氣。
郝貝還驚喜着:“還好還好……”說罷,纔想到自己剛纔那話說的有點過分了。
趕緊道歉:“那個,我不是說你爸怎麼着,我是怕秦立國真的動手了,也不值得。”
“恩,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爸他就是個罪人,他就該死,可郝貝,初了這些,他還是我爸!”裴靖東說的有點無力。
郝貝聽罷臉色也有點不好,沒再接話,她也沒說什麼不是麼?
好不容易小娃兒的這瓶水也掛完了,裴靖東喊了護士拔完針,把孩子接過來,小娃兒迷糊的睜了睜眼,看左右兩邊,一邊是爸爸一邊是媽媽,眼晴眯了眯,似乎很受用的揚起了嘴角。
郝貝就有點急了,說了一句去wc就趕緊的解決三急去了。
等郝貝一走,小娃兒就睜了一雙靈瞳,伸出小手指,跟裴靖東說:“爸爸,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麼?”
裴靖東挑眉:“什麼事兒?”
小娃兒有氣無力的撇嘴:“要先答應了,我再說。”
裴靖東嘆氣,看着小娃兒眼底的青影,小臉兒慘白的樣子,真就沒人能忍心說不的。
父子倆的小手指勾在一起,小娃兒中氣十足的喃喃着:“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
他的大拇指對上小娃兒的大拇指,就這麼簡單,小娃兒笑了,笑得眼珠子都亮晶晶的。
“爸爸,我只要小貝媽媽,不要親媽媽。”
“小瑜?你?”裴靖東不知道小娃兒是不是聽到什麼了,還是怎麼了,怎麼忽然要這樣的一個保證。
小娃兒嗚嗚嗚的哽咽着:“爸爸,我作夢,小貝媽媽跟我說,裴瑾瑜你親媽媽回來了,去你親媽媽那裡吧,小貝媽媽要不要我了……”
裴靖東看着娃兒哭,他也想哭,他能說他也怕郝貝不要他麼?他能說麼?
郝貝從衛生間回來,看到就是這父子倆這樣詭異的模樣,怎麼說呢,裴靖東倒是沒哭,但那神色就個悲傷的,小娃兒是滿臉落淚……
女人啊,就是心軟,就這麼軟,沒輒。
展翼和裴黎曦去了附近的粥鋪,也沒吃多大點東西,裴黎曦一直惦記着醫院裡的父母和弟弟,所以早早的便帶了吃的回來了。
郝貝就哄着裴瑾瑜吃了幾口,這次沒有吐的,小娃兒可能是病了,就特別的黏人,不是讓郝貝抱着,就是讓裴靖東抱着。
不過他更喜歡讓媽媽抱,因爲爸爸身上硬的跟塊石頭一樣,也沒有媽媽身上的氣味好聞。
是夜,病房裡,病牀上睡着兩個小娃兒,陪護牀上是家長。
裴瑾瑜的病吧,其實生理上有點,心理是更多的是不安,有爸爸媽媽和哥哥陪着時,他瞬間就被治癒了一樣,這會兒睡的美着呢。
裴黎曦倒是沒有怎麼睡着,不過也閉了眼,他知道爸爸和媽媽可能也有話要說的。
其實是真有話說,裴靖東有好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郝貝也一樣。
裴靖東想跟郝貝說說裴紅軍和柳晴晴的事兒吧,可是這一開口,心裡其實挺不舒服的,最後就化成了一句:“郝貝,這事兒,你別管,你看好孩子們行麼?”
郝貝點頭,其實她也沒想管,她一兒媳婦,怎麼做都裡外不是人的。
不過裴靖東的態度還是挺傷人的。
夜像是化不開的濃墨一樣,一家四口窩在這一方病房裡,倒也算溫馨。
然而,同一片黑夜下,一些見不得光的生物們,正是伺機而動着,捕食,也許就在下一秒。
江城中心派出所的拘留室裡,柳晴晴儘量把自己倦縮成一團,降低存在感。
今天又進來一個女嫌疑犯,是因爲殺夫被拘了進來,就等着檢察機關起訴後就會判刑了。
這女的叫牛小玲,跟丈夫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結婚多年,女兒都上小學了,丈夫跟小三滾一起了,天天家裡鬧,鬧得女兒成績下降玩早戀。
牛小玲這人吧,鄰居都說她窩囊,你丈夫都這樣了,你倒是離婚了啊,帶着孩子單過不成麼?
這人平時就內向,有什麼事兒都悶在心裡。
也不知道是讓刺激成什麼樣了,在又一次被丈夫鬧着時,舉着菜刀就朝着丈夫砍下去了。
就這樣,丈夫死了,她讓抓進來了。
然而,今天,就這麼一個殺人犯,直盯盯的盯着柳晴晴看了許久,看得柳晴晴頭皮都發毛。
牛小玲走過來,柳晴晴想尖叫,想喊人……
牛小玲衝柳晴晴笑了下。
這一個監禁室裡,總的加牛小玲,住了六名嫌疑犯,全是女人,幾乎是剛有新人進來,其它幾個人犯過什麼事兒,都是像告示一樣的,大透明。
“你老公也揹着你找其它女人了麼?”牛小玲問。
柳晴晴一聽這話,腦袋瓜子就轉的快了,她這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在這兒,最起碼有個朋友也是好的。
於是就把自己往可憐了的說,還給牛小玲,看她身上的傷。
柳晴晴現在真是沒臉沒皮的,一點兒也遮羞的。
牛小玲看着柳晴晴身上那些燙痕,身子微微的發抖。
出軌,家暴,她們是如此的相似。
手中攥着的一個枚小藥瓦緊了又緊,都快化開了一樣的。
柳晴晴是奔着交個知心好姐妹的心去跟牛小玲攀談的,說了很多,聊牛小玲感興趣的事兒,牛小玲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兒。
這會兒聽柳晴晴說起來,就哭了。
小聲的說着,她死了沒事兒,可是女兒怎麼辦?
這說着說着,心就狠上了,像一頭出籠的困獸一樣,撲上了柳晴晴。
其它幾個嫌疑犯讓這動靜吵醒了,但今天卻奇異的一個個瞪大了眼,沒有任何一個人出聲,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
柳晴晴讓牛小玲用棉被捂住了嘴,只露出一雙驚恐的眼晴。
牛小玲就是個普通的婦女,又不是殺人狂,你以爲她就真能這麼狠心把人給掐死,還是餵了毒藥啊。
不過有人說了,你今天進去了,把一個叫柳晴晴的女人弄死,就會給你女兒一大筆錢,你女兒以後的生活都不是問題。
牛小玲把丈夫砍死後,就知道自己也死定了,但當時真沒控制住。
最不放心就是唯一的女兒,爺爺奶奶又不疼,以後可要怎麼活?
所以,就聽了那人的話,進了這裡,就等着動手呢。
“妹子,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人,我也是萬不得已,你要死了的話,過不了多久,我給你賠命,跟你一起走黃泉路,你要沒死呢,是你命大,你要有點良心,就去幫幫我女兒,她叫桑憶。”
柳晴晴聽了這話,掙扎的更厲害了,拼命的瞪大了眼,喃喃着:“你別殺我,我會幫你女兒的,你相信我啊,你不是那麼狠心的人,你別殺我,你的事兒,我也會幫的,我有錢的,我是原江州軍區xx員的妻子,你相信我啊,我有錢的……”
不知道是柳晴晴的話管用了,還是牛小玲到底下不了手。
牛小玲鬆手了,鬆手後直接就把那顆手心裡的藥瓦給吐進肚子裡了。
柳晴晴啊啊啊的尖叫着,終於引來了獄警的注意力。
看到警察來時,柳晴晴兩眼一黑,成功的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白色的天花板和牆壁,有陽光從窗戶那兒照射進來,女警見她醒來,臉色不太好的就開始問話:“醒了,有事沒事兒,能說話不?”
柳晴晴張了張嘴,嗓子有點乾啞,但還能發出聲音來。
“頭兒,她還成,能說話。”
接着就有兩名警察過來,就問柳晴晴昨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兒。
柳晴晴嗓子疼,咽個口水都疼的那種,但這會兒,她沒得選擇,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兒全說了一次,一點隱瞞也沒有的。
她怕極了,說罷就開始哭,說要見家人。
柳晴晴出了這事兒,裴靖東也不可能不知道,不過一大早的就讓呼弘濟堵在醫院裡了。
呼弘濟是帶着方薔薇過來看裴紅軍的,他們還不知道郝貝已經回來了,就當郝貝一直在南華呆着呢。
也是到了醫院才知道的這事兒,
裴紅軍這會兒就是全靠止疼藥和安眠藥來去除疼痛,天天都在睡着。
來看他的,也就是隔着玻璃牆看一眼的。
方薔薇本來昨天就想來的,呼弘濟不讓她來,這事兒鬧的很大,但具體的原因,外人不是不知道的。
但這不代表呼弘濟不知道,所以呼弘濟不想讓方薔薇出現在裴家人的跟前,特別是不想讓方薔薇去看裴紅軍。
但架不住這是郝貝的公公受傷了,所以一大早就陪着方薔薇來了。
此時,方薔薇跟郝貝在小娃兒們的病房裡說話呢。
呼弘濟就給裴靖東使了個眼色,兩個男人就出去了。
到了外面,裴靖東習慣性的就去摸根菸,也遞了一根給呼弘濟。
呼弘濟搖頭:“我戒菸了。”
裴靖東詫異,呼弘濟也是個老菸民了,怎麼戒掉了。
呼弘濟笑:“你阿姨懷上了,過不了多久,貝貝就會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裴靖東驚的眼晴都睜圓了,心中也是有點汗滴滴的,這麼大歲數的都懷上了,他老婆肚子怎麼就沒消息啊。
“行了,收起那些沒用的心思,現在有個事兒,柳晴晴昨晚上差點被暗殺,殺她的人叫牛小玲,是最近市裡一樁殺夫案的疑犯,從第一監獄轉過來的……”
呼弘濟就說了下牛小玲的案子,又說了下牛小玲現在的情況,跟伊芯兒一樣,活死人。
可能那藥效是足夠強,但本來牛小玲就是捏在手心的,化了一些,而且又搶救的及時。
所以牛小玲現在也成伊芯兒那樣的了。
“我需要怎麼做?”裴靖東真是頭疼死了,這到底是誰,手伸的那麼長。
呼弘濟沉思了一下:“以不變應萬變,既然想殺柳晴晴,那柳晴晴身上肯定有什麼他們不想讓人知道的東西。”
裴靖東點了下頭,他也是這個意思,那麼就只能把柳晴晴接去。
所以,這天,裴靖東就去了柳晴晴所在的醫院,辦了保釋,帶着柳晴晴出院了。
一脫離是警察的視線範圍之內,柳晴晴噗通一聲就給裴靖東跪下了:“裴哥哥,求求你了,不要殺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沒辦法,柳晴晴以爲是裴家的人想殺她的。
畢竟她把裴紅軍弄成那副鬼樣子了。
裴靖東冷眼看着柳晴晴,沉聲說:“我父親現在還在醫院裡不能動,裴家其它人也都在京都,我是前天才回來,根本還沒有機會做任何動作,換句話說,柳晴晴,我們裴家沒有人楊要你的命!如果想懲罰你,只需要就你對我父親做的事情起訴就足夠了……”
柳晴晴的身子抖了抖,往前一爬,抓住裴靖東的褲腿就開始哭:“那有人要殺我啊,是誰要殺我,裴哥哥,你救救我啊……”
裴靖東彎腰扶起柳晴晴,鄭重的說着:“晴晴,我曾說過,你如果跟我父親過不下去,我可以幫你離開裴家,現在就有這麼一個機會,你跟我父親離婚吧,以後你自由了,你想做什麼,都是你自己的事兒。”
柳晴晴拼命的搖頭,她不要離婚,離婚了,她連看他一眼的機會怕是都沒有了。
不要臉的人,你沒法說,柳晴晴不離婚,寧願死也不離婚。
裴靖東要的也並不是柳晴晴就這麼消失,要的就是柳晴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這樣才能弄明白,到底是什麼人下的手。
柳晴晴現在就跟驚弓之鳥一樣,裴家也不敢回,她怕自己一個人呆着就會有人來殺她,就跟着裴靖東回了醫院。
裴紅軍的病房裡有兩名保鏢守着,是裴靖東找來的人。
名義上是守着父親,暗地裡,卻是監視着柳晴晴和那些暗地裡的人。
柳晴晴這就放心的住了進來,對裴紅軍那叫一個好啊,就算裴紅軍一直都在睡,她也是殷勤的不得了,一次也沒讓尿袋滿過,還時不時的給裴紅軍弄棉籤沾點水,擦擦脣的。
夜深人靜,睡着時,就做夢,夢到易敏菊手中那把銀色的手槍,到了裴紅軍的手中,抵在她自己的腦門上,砰的一聲響。
她驚醒了。
這才發現,不是夢裡的槍聲,而是牀上沉睡了幾天的裴紅軍要醒了,直接抄起茶杯照着柳晴晴這邊砸了過來的。
裴靖東是早上過來時,也被杯子砸了。
每天,他也會來看一下裴紅軍的,怎麼着也是父親的,都到這會兒了,還發什麼脾氣。
轉身想走,卻讓裴紅軍給叫住了。
“你把這女人給你弄出來做什麼?噁心我的麼?我要起訴她,把她關起來,槍斃了。”
說實話,裴靖東也已經忍了很久了,從知道丁柔的事兒之後,他就在忍着的。
這會兒讓父親這話給引的像水裡突起的炸雷一樣,炸開了。
“呵,把她關起來,起訴,最多就半年刑法再加一些罰款,然後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裴紅軍被一個女人給家暴了,你想這樣麼?”
裴紅軍那張肥胖的臉有些扭曲,從他退下來後,就開始有點發福,也可能是經常用藥的關係,這張臉,跟幾個月前相比,明顯差了很多,顯得醜劇不堪的。
柳晴晴就跪在那邊的地上,她是放低了姿態,跟裴紅軍認錯的,現在裴家就是她的保護傘,在沒有找到是誰要殺她時,她真不敢離開裴家的。
“那你就不會找個別的罪名,把她給關起來。”裴紅軍無理取鬧的說着。
裴靖東攤手:“爸,虧得你以前也是個軍人,我也是個軍人,爲了您的事兒,我已經愧對我這一身軍裝了,那你要讓我這樣做的話,也不是不行,那也給你找個罪名,彌補下你對小柔阿姨做的事兒,你說如何?”
裴紅軍那張老臉通紅青紫,沒想到一向聽話的兒子會跟他說這樣的話。
當下就嚷嚷開來:“混蛋,我是你老子,你敢說這樣的話,以前你可不這樣的,是不是郝貝那女人教你的,哼,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個好東西……”
郝貝就在後面呢,她也沒想上來看的,但是後來還是來了,就因爲這是裴靖東他爸,再渣,她做兒媳婦的面上功夫還要做到的。
誰知道來了還不如不來呢。
郝貝是真火了,推開裴靖東,衝着裴紅軍就開火:“爸,你今天能怪裴靖東沒有把柳晴晴弄進去麼?就像他說的那樣,你別五十步笑百步了,要不然就真像他說的那樣,把你們夫妻倆都弄進去,你放心,我們會每個月都去看你們的,如何啊?”
裴紅軍那叫一個火啊!隨手抓起邊上的藥盤,就想朝郝貝砸去。
裴靖東一拉,就把郝貝給護在了身後,雙眸如犀利的刀峰狠盯着裴紅軍吼了兩個字:“你敢!”
裴紅軍這會兒膽顫啊,他哪敢,現在就得靠這兒子了。
郝貝還真怕這父子倆打起來,如果是那樣,也挺不好的。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裴紅軍老淚縱橫的跟個潑婦一樣的耍起了潑。
“人家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我們這兒子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也忘了爹的了……”
郝貝嘴角一抽,覺得這裴紅軍怎麼這麼噁心人,就沒見過這樣的老男人,不要臉極了的。
柳晴晴倒是趁機的安慰着裴紅軍。
裴靖東冷笑一下:“我看你們真的很般配,好好的過日子吧,這以後估計就不會鬧騰了。”
說罷,帶着郝貝走了。
郝貝還納悶的問:“真不起訴柳晴晴了,還讓柳晴晴在家裡?”她的意思跟裴靖東先前想的一樣,讓柳晴晴走吧。
裴靖東點了下頭:“什麼鍋配什麼蓋,就讓他們呆着吧,以後你和孩子都不需要回去,我自己回去就行。”
都這樣說了,郝貝還能怎麼說,只能點頭了。
想了想,還有一事兒,還是要辦的,就開口跟裴靖東商量了。
“你看秦叔叔那裡怎麼辦?我想去看看他,可也不知道該不該去的。”
秦立國怎麼樣了?不好,很不好,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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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寫到現在這份上,說真的,咱們都不容易的,大家且看且珍惜可否?
今天女兒去拍幼兒園畢業照了,等秋天開學就是個小學生了,靜哥的情況一些親們可能也清楚,有些不清楚,長期兩地分居,女兒等於全是我和我父親在照顧,爲了寫文,曾忽略過她很多。等開學後,我的重心會放在孩子身上多一點。以後還能不能寫這麼長篇的文,真就是說不好的事兒了,可以說,我是以把這本文當成最後一本的心態來寫的,所以特別的珍惜,我不會拖着不結局,寫完我要寫的就會結局,我自認爲每天萬字更,字數只多不少,總之就是我很容易受評論影響,走了的也不用特意來告訴我好麼?拜託了……【今起,不好聽的,我就直接刪除不解釋了,有意見可以加我微信zj2761或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