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在所不惜,郝貝貝簽字離婚協議!
那是一位老人,老人的背挺的很直,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兩隻手交握拄着一隻龍頭柺杖,背挺的很直,灰色氈帽下是是雪白的銀髮。
郝貝不敢置信的單手捂嘴,彎得像柳葉的黛色眉毛高高的挑了起來,是爺爺嗎?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晴所看到的。
郝貝其實跟爺爺相處的時間並不很長,但這個背影,很像,很像……
之所以說像,是因爲她知道爺爺是不可能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兒的!
這老人的身高和背影跟她爺爺看起來簡直就一模一樣的,郝貝看得有點癡了,站在門口,就這麼看着,愣愣的想着,如果,如果這是爺爺該有多好啊……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時,卻聽到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就說不能吃那麼辣的,你這個老傢伙就是不聽,看看,害得老子拉肚子……那什麼過去說的吃的金的拉金的,這可真拉的……”
袁興生!袁老爺子!?
郝貝詫異的看了過去,袁老爺子正好也看到郝貝,那個尷尬啊,你說這小女娃子啥時候來的,站那兒不出聲的,害得他出糗。
“哎呀呀,我這個……”袁老爺子有點懊悔,顯然爲剛纔的粗魯言詞有點尷尬。
原先郝貝看到的那位老人不解的看向他,被袁老爺子狠剜一眼,而後指向門口的方向。
那老人回身,午後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張怎麼樣的臉呢?郝貝看着有點熟悉,卻又想不明白他爲什麼熟悉……
老人看到郝貝也是一怔,而後疑惑的問:“這位是?”
郝貝上前一步,眼底難掩失望之神,這是位外國老人,藍色的眼晴,皮膚很白,應該是白種人。
剛纔她真是癡心妄想,還想着是爺爺來着。
袁老爺子清清喉嚨跟那老人講着:“這就是丁克難的孫女,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就這宅子的原主人家的孫女兒?”
老人朝郝貝看過去,那雙藍色眼眸底如一汪深泉,那樣的幽深黯淡,看得郝貝覺得怪怪的。
她並不認識什麼外國老人的。
老人卻是走向蹣跚的向她走來,像一個優雅的紳士一般,朝郝貝伸出了手。
郝貝當是老人要跟她握手,故而伸出了右手,誰知道老人卻是舉起她的手,親了下去。
囧!郝貝覺得那裡有點不對勁,縱然知道外面人有貼面或親吻手背的這個禮儀,可她並不認識這個老人不是嗎?
袁老爺子這會兒就在後面叫喳上了:“我說老夥計,差不多就得了!”
老人看向郝貝,認真的作着自我介紹:“你好,小姑娘,我是司林·蘭登,你可以叫我一聲音爺爺……”
郝貝張了張嘴,爺爺這兩個字到底沒叫出來,心想,這是個外國老頭吧,怎麼中國話說的這麼流利啊?
“我是法國人,不過我酷愛中國,實際上我小時候是被一對中國夫婦收養的,長大後纔回到了我的祖國。”
老人像是看出了郝貝的心思,作出瞭解釋。
郝貝這個汗顏啊,扯了笑臉回了句:“您好老先生,我是郝貝,正如袁老先生所說,這宅子是我爺爺的。”
司林·蘭登聽到郝貝的稱呼,眼底閃過一抹類似於失望的神色,而後指了指袁老爺子指控道:“實際上,我是剛回國,是這個老頭子拉着我來的……”
“哎哎哎,小林子,你這可是過河拆橋啊,你不是想了解下這宅子的情況嗎?我這是做好事的呢……”袁老爺子大呼冤枉的喊着。
司林·蘭登完全沒理會袁老爺子的叫嚷,反倒是看着郝貝,好像在期待着什麼一樣。
郝貝讓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實際上,她沒有任何話跟這個老人講,更確切的說,她想讓這兩位哪來的回哪去,她只是想在這裡,安靜的想一會爺爺罷了。
可郝貝的願望顯然不太可能實現,因爲這個老人似乎很有話跟她講。
“小姑娘,你怎麼不說話呢?”司林·蘭登如是的問着。
“呃,那個……”郝貝巨汗,我沒話講啊,講個毛線的!
司林·蘭登雙目灼灼的看着郝貝,那雙藍色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般,但說的什麼話郝貝表示完全看不懂。
只得擡頭疑惑問道:“我很確定以前沒見過您,那您是認識我爺爺嗎?”
不光是郝貝這樣想,就連爲也是湊到跟前來,一臉的好奇:“嘖嘖嘖,司林啊,可千萬別告訴我說你認識丁克難啊,我怎麼不知道,難道說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袁老爺子之所以會這樣問不是沒有道理的。
司林·蘭登以前叫司林,是袁老爺子好友司卓的養子,以前就叫司林,是一位法國貴婦來中國遊玩時出了事故,司林是遺腹子,剛巧那時候司卓的妻子是個醫生,接生了司林。
司家太太不會生育,就把司林給留了下來。
陰差陽錯的,司林國外的家人並不知道還有一個司林的存在,一直到二十幾歲時,才被家人意外發現,並接了回去認宗歸祖。
其實要說起來,袁老爺子還是有遺憾的,司林跟袁家大姑娘袁文珠大上幾歲,原本袁老爺子也算是看着司林長大的。
雖說這孩子長的就不像中國人,可是從小長在國內,而且頭腦發達,那個時代,在別人都看不起商人的時候,這小子就知道買些東西給同學們了……
故而開始的時候,袁老爺子還打算把大女兒文珠許配給司林的。
誰知道司林會被家人找到了,那以後肯定要回外國的,所以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後來就遇上了個丁克難。
司林跟文珠也算是青梅竹馬,如果司林沒有被家人找到,也許文珠的命運也會改寫都說不定的,這是袁老爺子這些年來,總是會念叨的話。
跟司林也是斷斷續續的,一年能聯繫個幾次,袁老爺子也沒在意過,誰知道這小子前些天發了封書信過來,說是想回來看看,並表明有意回國定居。
可是司家真是後繼無人,司林走後,司卓夫婦沒幾年就去世了,之後司家的宅子被幾個侄子給轉手賣掉,之後……
哎說起來,就郝貝住的東林居就是過去的司家的一隅呢。
不過,現在東林居的主人人家可是不會賣掉宅子的,這不就尋着找處老宅子的,就找到了丁克難的這四合院。
原本袁老爺子也是隨口一說,誰知道司林這傢伙還來真格的了,這沒幾天呢,就回國了……這利索勁曾讓袁老爺子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早有準備來着。
“你要買這宅子?”郝貝一臉戒備神色的看向司林·蘭登。
司林點頭,一臉篤定的神色。
郝貝的眼圈瞬間就紅了:“不行!”宅子是爺爺的,不能被別人買走。
司林有點尷尬的看着郝貝,解釋着:“小姑娘,這是拍賣你懂嗎?”
郝貝搖頭飆淚:“我不管什麼拍賣不拍賣,這是我爺爺的宅子,是我爺爺留給我奶奶的家,誰也別想買走!”
說罷,頭也不回的就衝外跑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去黑了幾個主要領導的資料去,不行她去黑了國安去,就不信了,就一個宅子,她就要保住爺爺的宅子……
這會兒腦子裡想的,完全就是這宅子不能拍賣,堅決不能!
“哎……”司林看着郝貝匆匆跑掉的背影,還有點傷感,回頭看着袁老爺子問:“袁叔,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袁老爺子搖搖頭:“這丫頭也是個倔強的。”
司林跟着點頭:“我知道。”
再說郝貝,真是淚眼紛飛的往外路,衚衕口處,與人撞了個滿懷,差點沒往摔去的,而後對上一對黑超,滿臉絡腮身材高大的一個男人。
“are—you—okay?”黑超男着急的問出聲,出口的竟然是一句英文。
一聽這英文,對郝貝來說簡直就是火上澆油的節奏,大力的拍開男人伸過來的手,聲嘶力竭的吼道:“foreigners—go—back—to—your—home!get—lost!”外國佬滾回你的國家去!滾開!
高大的男人看着跑遠的小姑娘,聳肩道:“why?”可真是個暴躁的小傢伙!
也得虧有裴靖東的車,帶着警報的,郝貝以前就研究過這玩意,所以一上車,把警報一開,一腳油門踩下去就沒停過,也不知說她運氣好,還是今天大家都午睡沒出來,就這麼虎虎生風的往華梅園開去。
車窗打開着,呼嘯而來的冷風聲與車子咻咻的聲響相呼應着,郝貝心裡那口氣纔算是順了點。
她不只是想想而已,而是真的會這麼做!
慢慢的,到了人多的地方,車速也降了下來,紅綠燈處,拿過手機在手上轉了一圈,綠燈亮,踩上油門把車子開出去一段後,又停在了路邊。
纖細的五指一下下的敲着方向盤,最後給童達去了一個電話。
“我賬上現在還有多少能動用的資金?”
童達那邊還不知道郝貝要做什麼。
如果單說郝貝賬上的資金,除去她爺爺轉給她的現在被凍結之外,真沒多少錢。
當然,這個沒多少錢是相對於爺爺留給她的那些財產來說的。
而實際上,她的名下還有裴靖東母親裴靜留的裴氏地產,是裴靖東無條件轉給郝貝,這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郝貝一聽這個就pass掉了,那是她婆婆裴靜的家業,雖然裴靖東轉到她名下,卻不是她自己的。
“你就告訴我,除了裴家的公司和凍結掉的,我還有多少可用資金,能提出來的。”
童達查了之後,告訴郝貝一個數目,郝貝聽罷攏了下眉頭,還有一千萬左右,那還是她賣掉南華裴靖東給她的兩套公司的錢吧。
算來算去,她也就只有這一筆可動資產了。
這點錢之於四合院的拍賣那就是杯水車薪。
最好的辦法就是……
郝貝沉了沉眉,目視着前方,似乎是下了決心般的開口:“童達,我給你一個賬號,你把這筆錢轉過去。”
“轉哪裡?你要做什麼?”童達那邊是有點吃驚的,郝貝平時都不用錢的,難道是爲了四合院拍賣的事情,那這點錢也不夠數啊。
“童達,你按我說的去做,什麼也別問我。”郝貝說的雲淡風輕,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可童達聽出點不對勁來。
“你這會在哪兒?是出了什麼事對嗎?”童達着急的問着。
郝貝輕笑:“我沒事,掛了,短信你收到了吧,現在掛掉電話就轉賬,留言寫上我的名字。”
說罷就掛掉了電話,而童達那邊,也看到手機上郝貝發來的一串賬號。
那是一個瑞士銀行的賬號,戶主的名字童達並不陌生——陸銘煒!
郝貝轉了一千萬給陸銘煒做什麼?還留言了名字?
童達這心裡那個急啊,可偏偏他在江州,郝貝在京都,又不能說見就見得到郝貝,所以只能給裴靖東去了個電話。
裴靖東接到童達的電話時,又是在會議中,壓低了聲音接起來:“我在開會,不是重要的事稍候回給你。”
童達一想就問了一句:“你沒跟貝貝在一起?”
裴靖東無奈極了:“剛吃過飯,才分開,你要找她有事就打她電話,應該打得通,或者等我會議結束打給你。”
說罷沒等童達再說什麼,就掛掉了電話。
童達那邊拿着手機愣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還能怎麼辦了。
而且手機又收到郝貝的一條短信:轉好通知我。
童達無奈,只得打開電腦,開始操作轉賬事宜。
再說郝貝這邊呢,給童達打完電話後,就開了車往華梅園行去。
華梅園,新公寓裡,郝貝回來就進浴室,先洗個澡,換上厚厚的棉睡衣,這纔打開自己的電腦。
先開了一個文檔,而後打下了五個大字——離婚協議書。
這玩意看過一次,就記得清清楚楚的,打上雙方的名字,身份證號等信息,再列上幾條財產分割計劃,還有離婚原因等等,便成了一分。
郝貝打字是很快的那種,盲打中文可以打到分速二百以上,可是這區區一頁的離婚協議書,她卻用去了近半個小時纔打完。
剛落下最後一個句號,童達發來短信。
是一個彩信,裡面有一種圖片,轉賬成協的圖片。
郝貝點了打印,一式三份,書桌上一個便攜式打印機嘎嘎的噴着黑墨,剛剛她一字字打下的那份協議變成一個個黑色的字體落於白色的紙上。
手機滴滴的響着,是童達的來電,郝貝沒有理會,直接摁掉。
很快,協議收打好了,郝貝拿起簽字筆,一筆一畫的寫下自己的名字,寫完後啪的一下把簽字筆甩出老遠,整個右手好像都僵硬了一般,死死的據成了拳,低頭,舉拳,牙齒咬在拳頭上,狠狠的咬着,痛意蔓延之全身每一處細胞。
南華。
陸銘煒收到銀行提示信息時,還以爲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又看一遍,一千萬整!
臥槽!詐騙信息吧,可很快就發現,這不是,這真的是他在國外瑞士銀行的賬戶的信息。
而那個賬戶,說起來還是有故事的。
這是陸銘煒在國外幾年用的賬號,用這個賬號給郝貝轉過不少錢。
郝貝從前是個愛做夢的姑娘,這貨跟陸銘煒談戀愛時,就經常作白日夢,那時候說的最多的就是小說上看來的。
譬如說,男人發達了,拋棄了糟糠女友,然後還算有點良心,每年都會給支付女友一筆不菲的青春損失費。
談戀愛時,郝貝這麼說過,陸銘煒就記住了。
縱然他沒有發達,可是在國外五年多,他每年都會給郝貝打五萬塊錢。
因爲他記得郝貝曾說過,她的青春損失費,每年五萬,連續五十年不能斷。
其實就連現在每年陸銘煒還是會打出一筆五萬的匯款,可總是會被退回來,因爲郝貝在收到第一筆匯款,把錢退回去後,就把賬號註銷了。
所以陸銘煒打出去的錢,全都退了回去。
而如今,這條收款信息留言處的郝貝二字,簡直讓陸銘煒震驚的不能自已!
“陸大哥,怎麼了?我不是不想選貴的,而是我們沒必要選貴的,真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要婚禮,什麼都不要我都願意。”劉秋蔓如是的說着。
陸銘煒和劉秋蔓交往了,不是陸銘煒看上劉秋蔓了,而是劉秋蔓看陸銘煒,而且把陸銘煒的母親照顧的很好。
郝貝距離陸銘煒是越來越遠,陸銘煒自己倒無所謂,可是母親病重,最大的心願就是想看着他結婚生子。
所以半個月前,陸銘煒向劉秋蔓求婚了。
而今天,正是他們來選購結婚戒指的,本來劉秋蔓是不想這麼鋪張的。她知道自己配不上陸銘煒,她結過婚嫁過人,還流過產,陸銘煒是那樣的優秀,最重要的是陸銘煒不愛她,陸銘煒愛的一直以來只有郝貝。
可是那有什麼關係,劉秋蔓一點也不嫉妒郝貝,因爲郝貝就是陸銘煒的一個夢,而她會一直陪着陸銘煒走完以後的人生。
人嘛,在一起相處的久了,總是會生出感情的,那怕不是愛情,親情也好,總有一天,她會讓他記住她的。
陸銘煒深吸口氣,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他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郝貝離開的這一年多了,他活着卻覺得像是死去了一樣的。
揮手做了個停的手勢,說道:“你先在這看,我去打個電話。”
說罷沒等劉秋蔓回話,陸銘煒就走到了店內的休息區,站在窗子前,顫抖着手的撥了那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其實郝貝換過好幾個號碼了,可每一個號碼,陸銘煒都沒有存在手機上,卻是記在了心裡。
就如同郝貝記住他的號碼是一樣的。
陸銘煒的號碼沒有換過,那怕是在國外那幾年,這個號碼他也一直用着的。
因爲他總是自作多情的想着,也許有一天郝貝會給他打電話,他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個電話。
郝貝看到那熟悉的號碼時,才鬆了手,吸了吸鼻子,接了起來。
“喂。”
僅僅是一個喂字,聽在陸銘煒的耳朵裡,那就是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節奏。
是他的小貝,是他的小貝有需要他的時候了。
“小貝。”深情無限喊着戀愛時,他對她獨有的稱呼。
郝貝本來就哭過,這會兒聽陸銘煒這樣一喊,更是委屈的不行,嗷嗷的就哭了起來。
“陸銘煒,你混蛋,你混蛋,你爲什麼要跟劉佳滾牀單,爲什麼要讓我看到,爲什麼不問問我需不需要你爲我犧牲,爲什麼要去國外,爲什麼爲什麼……”
她哭着喊着,眼底是強烈的不甘!
是啊,爲什麼要這樣,如果沒當初陸銘煒的背叛,或者陸銘煒沒有跟劉佳走,沒準結果會不一樣。
也許她在大學畢業後就嫁給了陸銘煒,也許他們一直很平凡,沒有太多的錢,卻會有一個幸福的家。
郝貝想,是不是那樣的話,她的命運就不會改寫,不會遇上裴靖東,不會被爺爺找到,那麼,現在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郝貝遲來的質問與哭喊,讓陸銘煒的一顆心像是被放在油火上煎炸着一般,鈍鈍的疼着。
她在哭,他多想自己能在她跟前,抱着她,像戀愛時的每一次吵架時一樣哄着她,疼着她,寵着她。
“小貝,小貝……”
可他現在只能這樣喃喃的喊着她,無助又無奈。
郝貝哭了一陣兒,吸了吸鼻子,認真的開口:“陸銘煒,我不愛你了,不愛你了,你知道嗎?我愛他,愛他,很愛很愛……”
如果說剛纔郝貝的哭聲讓陸銘煒如置油鍋的話,那麼當郝貝哭喊着說愛另一個人的聲音則像是一把利刃,直戳陸銘煒的心尖處,隨着郝貝的言語,一下下的戳着他疼痛麻木的心。
而郝貝也不好受,你以爲打下那紙離婚協議,她就甘心了嗎?
她的愛情是爺爺的離開成全的,她是個沒用的,爲了個愛情,把自己敗的一塌糊塗,裴靖東是個軍人,而她要做的事是與他背道而馳的。
她知道裴靖東對於軍人這個職業有着怎樣的情懷,所以她不能,也絕對不會連累他的。
爺爺能成全她的愛情,她爲什麼就不能成全爺爺的愛情?
那怕魚死網破,她也不能讓爺爺尋了一輩子的夢想破滅!
“陸銘煒,我現在只有一千萬,你幫我做一件事,不,我和你一起做,做完這個,你就可以移民,移民的事情我幫你辦。”
郝貝哭過了,就抹了淚,很認真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郝貝是跟在陸銘煒的屁股後面長大的,說實在的,陸銘煒比任何人都瞭解郝貝,這樣說就是事情很嚴重。
“那你呢?”陸銘煒深吸口氣,看着窗外的陽光,這樣平靜的日子可能不會再有了吧。
郝貝沒想過自己怎麼辦?如果她那樣做了,勢必會給她自己帶來不可抹滅的災難,輕則牢獄之災,重則一命嗚呼……
“你不用管我,你只說你做還是不做?”郝貝強勢的問着。
陸銘煒失笑,他的小貝還是這樣啊,一點也沒變,永遠沒理由的理直氣壯,那怕是要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兒,她都能一副爲人民服務的氣勢。
“做,但我有一個條件。”陸銘煒對着電話說道。
郝貝一聽陸銘煒這話就煩,抓着頭髮吼:“陸銘煒,你聽不懂我的話是吧,我說過了……”
“我知道,你不愛我。”陸銘煒快速的打斷郝貝的話,不想再聽這個讓他心痛的事實。
郝貝倒抽了口冷氣,沒再講話,卻聽陸銘煒開口道:“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我愛你,所以我的條件是你跟我一起走。”
“……”郝貝緘默不語,似在思考,又像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你若不走,我也不走。”陸銘煒如是的丟下狠話,又補充一句:“頻道聯繫,先掛了。”
說罷收了電話,深吸口氣,揉了下發疼的太陽穴,這纔回身,劉秋蔓還在看戒指,似乎是看中了一款,正在試戴。
陸銘煒走過去,看也沒看的拿了卡出來遞給店員:“就這個了,包起來吧。”
劉秋蔓驚呼一聲拉住陸銘煒:“不要這個,這個太貴了。”五萬多的解釋,她瘋了纔會去試,原本她看的都是幾千塊的,可是店員不知道抽了還是怎麼的,居然拿這麼貴的給她看。
一分價錢一分貨,真的不假,五萬多的戒指,可比五千多的漂亮多了,她是一時心動,才試了的,沒有真想買的。
陸銘煒看了她一眼,皺起了眉頭,不悅的氣息擴散開來。
劉秋蔓一看陸銘煒生氣,當下就不吱聲了,一副小媳婦的乖巧狀,卻無端的讓陸銘煒更加煩燥。
店員刷了卡,讓陸銘煒摁了密碼,然後簽了字,把東西包好,遞了過去。
陸銘煒只收了卡,沒接那袋子,店員只好把袋子交給劉秋蔓。
劉秋蔓臉紅紅的跟着陸銘煒出了首飾店,對面就是一工商銀行,陸銘煒看一眼劉秋蔓:“你身份證帶着的嗎?”
劉秋蔓點頭,陸銘煒說了個好字,就帶着劉秋蔓去了對面的銀行,寫了單子,給劉秋蔓辦了張銀行卡。
劉秋蔓還弄的莫名奇妙的,可陸銘煒卻是一點也沒有猶豫的,就把自己想做的事情辦了。
他卡里有一百萬,是這兩年來開餐廳賺下來的。
一直放着沒動,就在劉秋蔓開好戶時,陸銘煒就把這一百萬轉到劉秋蔓的名下了。
劉秋蔓嚇得不輕,可是架不住陸銘煒黑着一張臉,便只得乖乖的收了,心中更加堅定以後肯定會對陸銘煒好,十分好,不對,一百分的好。
回到了家。
這是新房,就是好記餐廳的樓上,陸銘煒早把這一處的房子買了,到了店裡,劉秋蔓跟着上了樓。
本想回自己房間的,陸銘煒卻是把她叫了過去。
這不是劉秋蔓第一次進陸銘煒的房間,卻是第一次做爲一個未婚妻的身份進來的。
只一眼,劉秋蔓心裡便有點委屈,因爲陸銘煒的書桌上放着一張舊照,那是陸銘煒和郝貝的合照,照片裡的陸銘煒一臉青澀,可難掩眼底的柔情,嬌俏的郝貝一看就是花骨朵的年紀,笑的那樣甜蜜幸福。
陸銘煒從抽屜裡拿出房產證,雙刷刷的在白紙上寫了一行字,並摁了手印,就把這兩樣東西交到劉秋蔓手裡,鄭重的囑託着:“秋蔓,這一百萬和這家餐廳,還有房子,全是你的,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幫我照顧我媽。”
劉秋蔓瞪大雙眼,不解的看向陸銘煒,這是幾個意思,她們很快就會結婚的,婚紗都訂好了,明天就去拍婚紗照了!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結婚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只能這樣了。”陸銘煒歉意的說着,並着手收拾自己的東西,第一樣要拿的便是書桌上的照片。
劉秋蔓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掉,伸手抱着陸銘煒,緊緊的抱着,臉貼在陸銘煒的後背上泣聲道:“你要去找貝貝姐是嗎?沒關係,我聽你的話,我照顧阿姨,我等着你回來。”
陸銘煒伸手掰開劉秋蔓的手,以前跟郝貝沒有任何聯繫時,他還能催眠自己,告訴自己爲了讓病重的母親安心,結婚就結婚了。
可是這一刻,他才發現,他沒辦法再接受任何女人,那怕是爲了讓母親安心,他都沒辦法的!
愛着一個人,他可以爲那個人去做任何事,不惜拋家棄母連命都可以不要。
不愛一個人,他就可以這麼狠心的,掰開對方的手,把原本該屬於他的責任扔給對方。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和郝貝一樣,陸銘煒也有一個小本,隨身攜帶着特別方便。
所以他的行李很簡單,一個小揹包,衣服都沒裝,就走了。
坐上出租車,說了去機場,坐在後座就開了小電腦,他跟郝貝有一個遊戲頻道,那是他們共同研發出來的遊戲。
沒有賣出去,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遊戲。
頻道是方便聯絡用的,以前上計算機課時,他們就用這個在上課時間聊天玩來着。
而如今,看着頻道里傳來的訊息,陸銘煒用計算機語言破譯了之後,看着上面的內容,有點發懵。
拿出手機給給郝貝打了個電話。
郝貝接的也很快,實際上,她也在收拾東西。
跟陸銘煒一樣,她要帶的東西也不多,而且這間公寓又是她剛剛住下來的,真是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舍下的。
“真要這麼做?”陸銘煒問。
郝貝堅定的回答是,陸銘煒便開口道:“好,我現在去機場,你等着,我去找你。”要走一起走,他不能讓郝貝一個人面臨着可能有的災難。
郝貝知道陸銘煒的固執,只得同意。
京都的氣候其實一直不好,環境差,總是有霧靄,平時你看着天空總是烏壓壓的,可是今天,卻是藍天白雲,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郝貝站在八樓的陽臺處,看着小區裡的人來人往,再往遠的看是路上的車水馬龍,那些人們,或在做着對的事,也或在做着錯的事。
只是這世間事,哪裡有絕對的對與錯,成王敗寇罷了!
……
裴靖東今天下午這個會議開的一直不太順利,先是會議上接了童達的電話,後來就心神不寧的。
這讓他有點煩燥,偏偏會議上一個生化專家和一個生物專家吵了起來。
雙方的出發點不同,學術上面的爭議,竟然讓兩個年過半百的人爭的面紅耳赤的,其它工作人員也只能瞪眼,誰也不知道勸誰好一點。
裴靖東蹭的推椅而立,五指抓着領帶,呲拉一聲扯掉了脖間的束縛,深吸口氣纔開口道:“不然你們倆個去外面爭出個所以然來再開會,恩?!”
最後一個恩字,帶着重重的尾音落下,虎眸輕眯的凝向兩位專家,傳達着他的不滿意。
原本就是,你再專家,到了這兒,你就是個屬下,聽從指揮辦事就得了,在這兒爭爭吵吵的什麼學術問題,欺負他們這些外行人是吧!瞎得瑟!
兩位專家一聽這話,不高興,卻也反駁不了。
本來就是本着立功,還有一些小小的理想而來,如今這面上掛不住能怎麼辦?能來這兒的都是精英,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呢。
沒了爭吵聲,會議得以繼續,卻因爲耽誤了功夫,而拖慢了會議的進度。
原來該六點就能結束的會議,愣生生的開到了晚上八點才散會。
會議室裡,衆人散去,裴靖東才煩燥的一腳踢開座椅,一把甩下外套,眸底全是戾色。
要他說,還這麼麻煩,直接找人把方公道那老東西給滅了就得了!
可是不能,不能!
緩了好一會兒神,纔看了眼手機,沒未接電話,也沒有短信,嘆口氣,撥了號碼,卻未打出去,而是發了短信過去:“睡了嗎?”
郝貝收到短信時並沒有睡,卻看着短信沒有回覆。
很快,裴靖東的短信又發來:“老婆,你睡了沒,沒睡我就過去,睡也我就不去了。”
郝貝咬了下脣,直接把短信刪除掉,她沒睡,卻不能回,回了只要裴靖東一來華梅園,就能發現她不在那裡的。
裴靖東不死心,又發了一條過去。
實在這地兒離華梅園,一個大西邊,一個大東邊的,說遠不近,可也不近啊。
他這會再叫車過去,少不得一小時折騰,明天還得過來,也是犯懶,想想就算了,實在是太困太累了。
郝貝沒回他,他就打了個電話回蘇韻那裡。
問了下裴瑾瑜和裴黎曦的情況,得知跟前些天沒什麼兩樣,倒也安心了一些。
等一切安排好了,纔回了新辦公室。
這辦公室的裡同還有一間,是休息室,一牀單人牀,白色的牀單被罩,就是他的今夜休息的地方了。
疲累的一頭倒下,真是連洗澡都顧不上的節奏了。
臨睡前,又看了一眼手機,沒有郝貝回的短信或電話,裴靖東無比慶幸自己沒有過去,要這麼過去,還要打擾到郝貝休息。
但是很快,裴靖東就恨死了自己今晚這傻逼似的慶幸。
你說他有個屁的好慶幸的,他都被離婚了,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凌晨三點鐘,國安x部門發出三級警戒,緊接着是四級五級,一直上升到七級警戒時,大傢伙纔是慌神了。
以前也不是沒有黑客入侵的情況,可最高級別的黑客,也只能到四五級的級別,就能被他們給打走了。
而今天這黑客好像不太一樣,而且好像還不止一個。
工作人員十指如飛的想攔截住黑客的指令,卻不妨對方似是有備而來,攻擊的又快又狠……
十分鐘後……
臥槽!這他媽的是美情局的人吧!
快通知上面!
工作人員們慌了,系統癱瘓了,如果只是一般的計算機系統癱瘓了還好說,而這是國安的系統啊,那裡面可是有多少的機密,如果被泄漏,那可就完蛋了!
專家來了,領導也來了。
從三點開始,一直奮鬥到四點都沒有成效,領帶發火了:“要你們這些人是吃什麼的!一個小時了沒進展,難不成等天亮的!”
很快,有人提議了幾個人物,這其中就是南華某軍區的吳哲。
這位雖然不是國安的人,卻是部隊裡的計算機方面的精英。
聯繫的很快,通過南華軍區找到了吳哲。
吳哲還在南華,連線了計算機室,到了五點,系統慢慢穩定,這其中吳哲功不可沒。
領導拍着大腿對吳哲做出了表揚:“好,吳哲,你小子不錯,來我個國安吧。”
吳哲在那邊打着哈吹,應付了幾句,斷了線後,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裴靖東了。
才五點半,裴靖東就已經坐在辦公室開始工作了,這需要的是一些大量的數據,他做爲明面上的指揮官不可能什麼都不懂,所以要看的東西就特別的多。
手機響,看一眼上面的號碼,吳哲?
這小子,前些時間說讓他過來,他還不想來,說太累,太拘束,這會兒給他打電話,難道是想通了。
“怎麼,大清早的,別跟我說你已經站在我辦公室外面了啊?想通了。”
裴靖東心情還算不錯,如果吳哲肯過來,他做起這事來,信心就更足了。
吳哲撫額,老大啊,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個,真是急死人的節奏。
“老大,我嫂子,你老婆呢?”
裴靖東攏了眉頭,沉聲問:“我說過不想讓我老婆參與這事的。”裴靖東開始讓吳哲過來時,吳哲就說過郝貝在這方面從他強,找他不如找郝貝,還調侃裴靖東,說夫唱婦隨這樣的。
所以裴靖東想當然的以爲吳哲這麼問,又是提讓郝貝參加的事的。
吳哲低呼:“老大,你現在不想讓你老婆我嫂子參與也不成了,我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