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純手工西裝的汪翰拽了拽衣服的前襟,踢了腳陸弈城的鞋子,“哎?我明天的主要任務是做什麼?”
陸弈城脣角掀了掀,“他們有個什麼迎親團,我還得聽他們的安排了,你上樓了聽霍邵勳和楚雲帆,哦對了還有梅少和我家陳烈,看看他們給你安排什麼你就做什麼好了。”
“我去,結個婚這麼麻煩,聽着都頭大,那,看在兄弟的份兒上你給走個後門唄?”汪翰說着又踢了腳陸弈城的腳後跟。
陸弈城嫌棄的瞪了眼汪翰,“你大爺的把老子當你的大頭兵了你?”
汪翰手指扶着額頭,一個非常虔誠的投降狀,再對陸弈城敬了個禮,“老大,小爺錯了,你,給走個後門吧?”
陸弈城捏着下巴看了汪翰片刻後,說:“明天舉行完婚禮後咱們的人有事的就現先行離開江岸縣城,沒事的就可以在江岸縣城住一夜,兩夜也行。”說着,陸弈城一個高深莫測的壞笑看着汪翰,“要不然~給楊曉晨安排一個單間?”
汪翰此刻懵了,看着陸弈城,“然後了?”
“哈哈~”陸弈城一聲大笑震的電梯裡都是他爽朗的迴音,說:“然後,你自己想辦法啊~我暈~汪二,我發現你現在真的是不行了,啊~”某人還在笑,電梯已經到了他們的樓層。
電梯門口的梅煜和陳烈倆準備下樓接個人,就聽見陸弈城那聲,“你現在真的不行了~”
倆人異口同聲,“誰不行了?”
陸弈城指了指汪翰,“汪二。”
“哈哈~”梅煜和陳烈笑着說,“那,今晚給汪二找個江城妹子?那丫在那旮旯拐角裡呆的鏽了估計……”
“找死~”汪翰冷颼颼的丟了兩個字給那兩個起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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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年華一號餐廳,陳紹斌夫婦和剛剛回來的陳紫函早已經候着了。
在服務生的引領下,陳義夫婦剛一進門,楊雪華就往他們兩口子身後看了看,笑容依舊,“陳烈和丫頭怎麼沒有來?”
陳夫人笑着說:“哎~別提了,一幫子年輕人湊到一起商量着阿城明天的婚禮了,兄妹倆忙着湊熱鬧去了。”說完,陳夫人擺擺手,“不來好,不來耳根子清靜,呵呵~”
陳烈沒來,陳紫函是預料之中的,在京城和陳烈一共吃過三次飯,兩次都有美女中間來插一腳,一次倒是倆人從頭吃到尾了,可是陳烈一頓飯下來就沒給她夾過一個菜,舔過一碗湯,那種吃飯的感覺跟上刑場似的難捱。
幾人寒暄之後便落座,這頓飯當然得扯到城北拆遷一事上來。
陳紹斌和楊雪華的孃家,兩邊的人之前的長輩那一代人職位最高的就到江城了,到陳紹斌和楊雪華這裡,兩家都指望着陳紹斌能乘着年輕看看能否再上一個臺階了。可是,好多事情真的實施起來難,難於上青天。
所以,這些年陳紹斌夫婦沒少和一些大型企業活動關係,沒少和京城裡拉關係,目的就是無論是在人脈上和資金上都有強大的後盾。
此次事件,陳紹斌主要是想通過陳義打探下上面的最終意思,不過他也在是抱了個僥倖心理,結果他心裡早有數了。
他現在被停職在家裡,外界特別是領導那裡根本是一點點的消息都打聽不出來了,就連跟隨他的秘書都被停職了。
而陳義一句,“恕我直言,我都閒職了這麼多年了,陳兄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事情一旦上頭介入了那麼是不會輕易把消息放出來的,不過了,事情可大可小不就是安置費的問題嗎?派人和那些拆遷戶的代表談判嘛!總之,他們得有個底線吧?這個拆遷安置是政、府明文規定的,也有開發商的一些意見在裡面,他們總不可能漫天
要價吧?這就成了不講道理了嗎?”
陳紹斌和楊雪華相互看了看,點點頭,“是這麼個道理啊~可是現在上面沒人啊~世事難料啊……”陳紹斌此刻看似面上挺淡定,實際上心裡已經感覺到事情已陳定局了。
那麼一大筆錢啊!他補了救災那筆款的漏洞了,那麼這個漏洞從何而來啊?他不急就鬼了,這一旦被徹查下來,死罪一條沒得商量的餘地。可是,眼下他們兩口子實在還是找不到一個願意平白無故給他們墊這筆錢的人啊!
以前是陳紹斌手握重權,現在他都被擱置在家裡了,誰還買他的賬,唯恐避之不及了。
飯後,陳紹斌一家目送陳義夫婦被陸弈城給安排的司機接走後,一家三口回到包間坐下。
楊雪華看向陳紹斌,說:“老陳,我覺得在事情沒有完全做出處理結果的時候把紫函送出去吧?”
陳紫函吞了口唾沫,搖頭,“我不走,媽,現在爸爸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以走了?你們這樣把我送走,這不明擺着讓人覺得我們家有問題的嗎?”
陳紹斌一直坐着,低頭緊緊皺着眉心不說話。
楊雪華瞪了眼陳紫函,“你知道什麼,現在先出去待着,等事情處理完了再回來。媽媽給你找人在單位辦個出國學習的名額就行了。”
“讓人把紫函先送回去。”陳紹斌突然說道。
楊雪華什麼都沒說起身把陳紫函拽出了包間,讓外面的司機將陳紫函送走。
楊雪華看着車子緩緩消失在一號餐廳的大門口,轉身進了包間將門關上。
“咔嚓”一聲巨響,陳紹斌將餐桌上的餐具掃在了地上,雙眼冷冷的看着楊雪華,“你最近都在忙什麼?”
楊雪華吞了口口水,蹙眉,良久才說:“你發什麼神經了,嗯?我忙什麼?我還不是在給你擦屁股~”
“楊雪華,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睜着眼睛說瞎話。”說着,陳紹斌把一個信封扔到楊雪華的臉上,“你自己好好看看~”
楊雪華打開信封大概泛泛瀏覽了一遍,一個琅蹌直接坐在了凳子上。
陳紹斌原來的秘書王正,已經被警方帶走了,食天下深圳爆炸一事,雖然他們掏錢買通的人已經死掉了,可是那人留了一份證據在自己的手機郵箱裡。事故發生前他準備發給他老婆的,但是猶豫在三還是沒有發出去存在了郵箱裡,將手機關機。
估計此人也沒想到自己會死,或許還會有生還的希望了,可就是在煤氣罐爆炸的第一時間,他爲了不殃及廚房裡的其他人而多滯留了幾分鐘就被液化氣給中毒加燃燒,當場斃命了。
雖然手機被燒得變形了,但是唯一的線索就是手機,被拿到生產廠商那裡做了大量勞身費神的工作將芯片恢復,再將裡面的信息全部恢復出來,很快就查到了王正那裡。
楊雪華臉色蒼白的坐在凳子上,嘴脣突突了幾下,“紹斌~你聽我說……”
陳紹斌憤憤的瞪着楊雪華一字一句,道,“楊雪華,我陳紹斌的成敗與否,都是拜你所賜,那麼事情到了這一步,你覺得誰能夠挽救的了你,又有誰能夠挽救得了我。”
剛纔陳義夫婦的話已經把他們撇的既乾淨又遙遠,根本說的都是些廢話,在他們那個位置上的人,誰不知道陳紹斌的事情只是錢的問題,可是那麼大一筆錢除了那些大型企業誰可以一夜之間拿的出來那麼多錢。
而楊雪華又偏偏在這個時候去在陸弈城的頭上動土,這不明擺着找死是什麼。
楊雪華看着陳紹斌良久才說:“紹斌,我做這些只是爲了……”
陳紹斌一個阻止她說話的手勢,“你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估計我們兩人今晚是走不出這裡了。”
楊雪華倏地站了起來往門口看了
看,“你什麼意思?”
“呵呵~”陳紹斌一個滲人的笑聲,看向楊雪華,“我請陳義一家吃飯,本來想着拖一拖那幫子人,把那小子引過來,我和他單獨談談,可是他沒出面反而又狠狠地降了我們一局。”
楊雪華睨着陳紹斌,“你是說陸弈城?”
陳紹斌笑得坦然,點點頭,“你覺得除了他還會有誰,臭小子真夠絕的。”說着,他看向楊雪華,“就是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要出什麼絕招,或者說他手上還有你、我的什麼證據。”
楊雪華臉更加白了,“紹斌,我本來約穆靖宇吃飯說安置費的事兒了,可是黎鳴告訴我……”
“黎鳴告訴你,陸弈城是穆家的人,而且是穆氏的繼承人了?”陳紹斌看着楊雪華問道。
楊雪華瞪着眸子,“你,你怎麼知道?”
陳紹斌往楊雪華跟前走了兩步,看着她,那種眼神特別的詭異,看的楊雪華脊背冒着冷汗,吞着口水,“紹斌?你,這是怎麼了?”
陳紹斌突然擺出他慣有的笑面虎嘴臉,看着楊雪華,平聲而道,“你能告訴我,半年前老爺子住院那次你重返江岸縣城醫院做什麼去了?還有,你請她到正南國際喝茶,都說了些什麼?包括你~這次斗膽買人在深圳食天下的旗艦店裡搞爆炸。這一切都是爲什麼?統統告訴羣我…...”
楊雪華使勁搖頭,可是她也是說不出來一個合適的理由來。現在可是白紙黑字的擺在她面前的事情了,太突然了,她現在根本就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
現在陳紹斌都已經知道定局就在今晚了,那小子這次是下了狠心要把他們倆口子給整死的,不過即使陸弈城不出這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城北港務區那位已經接手了他的位置說的是掛名,但他就知道事情包不住了,起初,他也算是穆氏抱有期望的,可是他和楊雪華同一時間得知陸弈城是穆家繼承人的時候就覺得不可能了。
事實果然如他所料,穆靖宇今天的態度幾乎是把自己撇的要多清白就有多麼清白了,再加上楊雪華買人炸食天下深圳店一事查出後這幾個小時裡,他推算好了,陸弈城在他的大婚當日要把楊雪華控制了,而他陳紹斌根本就不用陸弈城費吹灰之力,穆氏不給他出錢他就是死路一條。
陳紹斌看了看腕錶,再看向楊雪華,說,“夫妻一場,估計過了這個點兒,我們只能隔牆相望了,那麼有些事情還是現在說清楚,安排好吧!”
楊雪華此刻所有的雍容華貴都已經潰敗,搖着頭,“紹斌~難道真的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
“原本是可以周旋周旋,留條活路的,哪怕後半輩子布衣平民了,可是,你所添得這一筆,無法迴天了~”陳紹斌說完緊緊蹙着眉,看向楊雪華的眼神冷的使她直打哆嗦。
“我……”楊雪華一個我字後,陳紹斌阻止道:“什麼都不要說了,紫函,我已經安排好了,老爺子那裡和老三那裡都不會有什麼事兒。紫函一回家老三就把她接到他們家先呆着,單位估計她也是回不去了,至少暫時是連丫頭的職位也給停了。”
說完,陳紹斌掏出那個DNA檢驗單撕開鋪在楊雪華的面前,“你的如意算盤估計也用不上了,所以,我替你把這個收着好了。”說完,陳紹斌又將那個單子收了起來塞進了衣兜裡。
此刻,外面已經有嘈雜聲響起,在房門被推開的瞬間,進來的是孫局長和紀委的頭兒,兩人面帶笑容,對着陳紹斌和楊雪華點頭,一如既往的客客氣氣,道:“我們就不囉嗦了,二位跟我們走一趟吧!”
站在皇家盛典頂層露天花壇的陸弈城接着電話,“嗯、嗯、嗯~”三個嗯字後,說:“很好,雖然兩人都已經帶走,但是今晚大家還得小心着點。再辛苦幾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