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從醫院回來後,上官憐月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門也不吃不喝,轉眼間兩天時間過去,柯少傑用盡了所有方法,她都不肯出來半步,無論他們在門外怎樣叫喊,她都始終不回答,就像聽不見一樣。
兩天時間過去,葉敬誠也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而對於上官憐月開車撞人的案情,卻沒有絲毫的進展,原因是葉敬誠不同意就此草草了事,他認爲上官憐月能開車撞林曉曉一次,也就能撞第二次,他不能讓這樣情況再次發生,所以必須要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
對於葉敬誠如此強硬的態度,柯少傑幾次來訪都無功而返,只能回家從上官憐月身上尋找突破口,希望事情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上官憐月的閉門不出,卻讓他十分的頭疼,連續幾日勞碌奔波下來,整個人都在煩躁的邊緣。
有事一天的時間過去,上官憐月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三天,這三天裡不僅沒有離開房門半步,更是不吃不喝,柯少傑擔心她在這樣下去,會把自己活活的餓死在房裡,於是一大清早便找人來撬開房門,只是他們還沒有動手呢,房門便從裡面打開了,上官憐月那張蒼白如紙的面容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憐月...”
看到上官憐月打開了房門,柯少傑連忙推開身前的用人往屋裡走去,只是他還沒達到上官憐月身邊時,她一緊重重的栽倒在地上,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急忙上前把上官憐月從地上抱了起來,一邊向樓下跑去,一邊大聲喊到:“李叔,快備車去醫院。”
上官憐月在一陣慌亂緊張之下很快被送進了醫院,好在只是因爲幾天沒有飲食,身體虛弱暈倒了過去,本人除了情緒陰鬱外,並沒有其他太大問題,醫生在給她輸了營養液後,把她留在了醫院觀察。
輸完營養液醒來後,上官憐月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柯少傑,可她眼中卻沒有一點欣喜愉悅,反而帶着濃濃的傷感,看着他久久不說話。
從前她是那麼的希望得到他的關注,而現在終於看到了他的關注在乎,可她心裡卻沒有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自己十分的悲哀,因爲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才能得到柯少傑的關注,而這樣的關注無關愛情,只是義務與責任,在多也就只有同情,她在他眼中看不到心疼愛護,看不到任何的愛戀。
醒來後,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上官憐月沒有說話,也沒有情緒激動,只是帶着濃濃的感傷安靜的躺着,乖乖的吃飯,乖乖的睡覺,沒有開心或是不開心,就像一個沒有生氣的娃娃一樣。
在醫院住了兩天,情況好轉後柯少傑便把她接回了家中,可她依舊除了安靜以外,沒有任何的情緒。
隨着時間的推移,葉敬誠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雖然依舊需要在醫院躺着養護,但精神已經好了起來,每天看着林曉曉留在醫院照顧他,更是心情愉悅,喜不自勝。
其實,那天他只是想去爲林曉曉送行的,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林曉曉離開,也沒有資格去阻止,但他想要去送她,想要再去見她一面,只是沒想到會看到上官憐月要撞她那一幕,他毫不猶豫的救下了她,同樣也成功把她留在了自己身邊。
對於這樣的結果,葉敬誠是驚怕過後又慶幸着,慶幸林曉曉留了下來,慶幸她願意照顧自己,不管她是出於感激之情,還是對自己的愛意,他都十分慶幸這樣的結果,他不想林曉曉離開自己,一點都不想,他的世界裡不能沒有她。
這樣看來,葉敬誠突然有些感激上官憐月的成全,如果沒有她去撞林曉曉,他葉就不會救了林曉曉,兩人的關係也就不會有所改變,總得來說最後利大於弊,所以他應該原諒上官憐月,更應該在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有了決定後,葉敬誠便打電話去警察局撤了案,雖然他不能容忍別人傷害林曉曉,但他畢竟和上官憐月一起長大,不顧及柯少傑的顏面,也要爲上官家留幾分餘地,畢竟郭淑珍是他的小姨,而上官明澤也是他們家的世交,工作上雖然沒有直接的聯繫,但也總會擡頭不見低頭見,關係鬧得太僵總歸都是不太好的。
對於葉敬誠這樣的決定,林曉曉沒有多加的干涉,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她確定自己是愛葉敬誠的,但兩人之間只有愛情是不夠的,他們之間存在着太多的問題,有着太多的牽扯不清,讓她就這樣接受葉敬誠,她現在還做不到,也更無法放下心中的芥蒂,選擇留下只是一時之計,她總歸都是要離開的,只是在葉敬誠的傷勢沒有康復之前,她不會離開。
得知葉敬誠撤案後,柯少傑第一時間回到家裡,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上官憐月,可是卻沒有看到上官憐月一點的放鬆,她依舊還是前幾天的表情,不悲不喜,不哭也不鬧,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晚上,柯少傑難得哄着茵茵睡下,可剛走出茵茵的房間便看到上官憐月站在書房門前,沒有進去也沒有離開,而是等到他走進後,對他說了這幾天說的第一句話。
“能跟我談談嗎?”
看了一眼她身後的書房,柯少傑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要和自己談,又爲什麼會選在書房門前跟自己說這件事,但他沒有直接問,而是答應了她的要求。
“好,我們會臥室談吧。”
“不用,在書房談就行。”
柯少傑說完後就要向臥室的方向走去,而上官憐月卻否決了他的提議,更自顧自的推開了書房的房門,頓時讓他有些大驚失色,更慌張的失聲叫着她。
“憐月...”
“你不用擔心,你書房裡的秘密我早就知道,進來吧。”
打斷柯少傑驚慌的話語,上官憐月直接推門走了進去,留給他一個更大的震驚。
帶着滿腹的疑惑跟着上官憐月走進書房,看着她直接向內室走去,然後解開了牆角畫架上的幕布,柯少傑心裡疑惑加大,他不清楚上官憐月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但在他的映像中他從未提起郭這裡的任何事情,而上官憐月也從未來過這裡。
“你應該很好奇我爲什麼會知道這裡的一切吧,我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更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些,你愛的人是姐姐對嗎?從小到大都是她對嗎?”
上官憐月的手指觸摸着畫卷上的面容,語氣很輕很淡,讓人猜不出她的情緒,面上更是平靜的無懈可擊,但她真正的內心是怎樣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是,我一直愛的人都是菲兒,在這件事情上我不想騙你。”
聽着柯少傑無比堅定的回答,上官憐月的手穆然停在畫卷之上,心就像是被捅了一個血窟窿一樣,不僅不斷的滴着鮮血,更撕裂一般疼着,可她卻咬着下脣,絲毫沒有讓自己表現出來,她想要保留最後的一點尊嚴。
收回手臂轉身看着柯少傑,上官憐月再次強裝平靜的問到:“少傑,如果沒有姐姐,你會愛我嗎?”
擡頭直視着上官憐月探究的目光,柯少傑心裡默默的問着相同的問題,可是問完他才發現自己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因爲如果本身就是一個不存在的假設,不管他怎麼回答,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有所改變。
“事到如今,還去想那麼幹什麼呢,除了徒增煩惱外,什麼也改變不了不是嗎?”
“是啊!如果本身就是一種假設,不管你會不會愛上我,這種假設都不會存在,而事情也不會有所改變。”
聽到柯少傑的回答,上官憐月悵然若失的收回視線,有些感慨的說着,心卻涼颼颼的,猶如置身零下五十度一般,哪怕他對自己有那麼一點的情誼憐憫,他就不會連這樣虛無縹緲的假設都不肯給自己,他終究還是太過殘忍,連自己心底最後的一點希望都給抹殺了。
柯少傑站在上官憐月身後,看着她那充滿傷感的身影,他覺得今天的上官憐月非常的不一樣,第一次讓他有了心疼的感覺,第一次讓他想要上前去抱他,想要給她溫暖,給她呵護。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因爲他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更給不了她自己的心,所以他只能用冷漠拒絕她,不讓她靠近自己的同時,也阻止了自己接近她,他能做的就是給不了她希望,就讓她徹底的絕望,只有這樣她才能放下他,更下過她自己。
兩人在屋裡靜站了不久後,上官憐月主動向屋外走去,只是當她走到房門口時,突然回頭看向房中的柯少傑問到:“少傑,這麼多年來,你真的一次都沒有喜歡過我嗎?”
看着上官憐月犀利的眼神,柯少傑很想再給她一次希望,可是無路你自己給她多少次希望,她最終都是要落空的,那麼他寧願一開始就掐滅她的希望,不讓她繼續執着下去的同時,也不允許自己有所動搖。
“對不起憐月,我...”
“少傑!謝謝你誠實以對,我知道答案了。”
打斷柯少傑即將說出口的話,上官憐月輕輕的笑了笑後,轉身離開了書房,不給他再次開口的機會,逃避着現實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