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美琪也緊張的盯着陸啓元的面部表情,因爲只要他的面部表情一有變化,那一定是有事情發生了。
終於,陸啓元的臉色,在看到半夜一點鐘的視頻的時候,有了猛然的變化,他的眉心驀地皺起,然後眼睛瞪得大大的,臉色也突然變成了青白色,嘴巴微微的張開着,一看便知他是看到了什麼無比驚訝的事情。
陸詩月這個時候也看着攝像機的屏幕,她的臉色也出現了驟然的變化,而且她的目光冷凝,嘴脣抿得緊緊的,放在攝像機上的手指也輕輕的蜷縮起來。
陸美琪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變化,然後終於忍不住跑過去,她跑到陸啓元的面前,伸頭看向他手裡的攝像機。
可是,只一眼,只是看了一眼,陸美琪就放聲尖叫起來。
本來,這裡的所有人就都處在無比驚恐的狀態,現在聽到她這樣的一聲喊叫,所有人的神經都被繃斷了。
當然,這裡說的所有人中自然不包括陸詩月,因爲對於現在的一切,其實她是早就知道的。
所以她除了配合現在的戲份,佯裝出一種無限驚訝的表情外,便再無其他。
有膽大的下人伸長了脖子朝這邊的攝像機看過來,然後當他們看見,攝像機裡,昏昏暗暗的背景下,陸二小姐穿着長長的,雪白色的睡衣,一手提着一隻油漆桶,一手拿着一把大大的刷子,在牆壁使勁兒的刷着的時候,他們的喉嚨裡也不斷髮出喔喔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人掐住了他們的脖子,其實不是,不過就是他們太過震驚和恐懼了,可是他們又不敢太過無禮的喊叫出來,所以就極力控制着。
不過,人在驚恐到極點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是控制的了的呢?
他們睜大了眼睛,手指顫抖的指着攝像機上的人,聲音更是抖得想篩糠一樣,“這……這不是……這不是陸二小姐嗎?這……這……這是她。”
有人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陸美琪,陸美琪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的精神病患者,猛地擡起頭,然後發瘋一樣的吼叫着,“你們胡說,你們胡說,這上面怎麼可能是我呢?怎麼可能?你們胡說。”
她的聲音歇斯底里,像是一頭困獸,她一邊吼着,一邊不斷的往後退。
可是,當她退出去五六米的距離後,又馬上反應過來,瘋子一樣的重新衝過來,一把抓住了陸啓元的手,“爸爸,爸爸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陸啓元艱難的擡起眼睛,他的目光落在陸美琪的臉上,可是他的目光太過複雜,折射在陸美琪的眼睛裡,不知道變成了怎樣的顏色。
“爸爸,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昨天明明就是睡着了的,中間根本連醒都沒有醒,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做出這件事呢?再說了……再說我也知道這裡有攝像機的事情啊,我會傻到對着攝像機做這樣的事情嗎?爸爸,你相信我,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
最後一句話,陸美琪的情緒再次不受控制,她死死的盯着陸啓元,似乎是在等着陸啓元的答案,可這個時候,陸啓元的腦子裡亂糟糟的,怎麼有心情去理會她的問題。況且,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眼見爲實,現在攝像機上的錄像已經清清楚楚的說明,這一切都是陸美琪做的,她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呢?
想到這兒,陸啓元擡起眼睛,有些厭惡的瞪着陸美琪,那種眼神,好像是在看一隻怪物。
陸美琪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裡發怵,剛要說什麼,整個人就被陸啓元給狠狠的甩開了。
“你給我滾,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讓我相信你?我問你,你是當我是瞎子呢?還是當這裡其他的人是瞎子呢?攝像機裡的內容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還想說不是你做的,那好,那你告訴我,這上面的人是誰?說啊,是誰?”
陸美琪見陸啓元瞪着一雙充斥了血絲的眼睛看着自己,心裡的恐慌越來越深。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沒用的,因爲人們都會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
可是,她不甘心,她一點都不甘心。
她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到底爲什麼這些牆上的油漆是自己弄上去的,但她相信,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一定不簡單。
突然,她想到哦了什麼,她猛地擡起頭盯着陸詩月,然後用一種帶了針帶了刺的聲音說道,“是你,是你做的對不對?”
陸詩月後知後覺一般看向陸美琪,然後挑高了眉梢問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你是在說這件事情又和我有關?”
“你少裝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做了手腳,才讓這件事情變成了這樣,對不對?陸詩月,你就是想着辦法把我和我媽媽全都弄死,這樣你纔開心,是不是?”
陸詩月看着已經失去理智的陸美琪,脣角揚起一抹冷笑,眼底的寒意也如萬年的冰山一樣。
可是她的聲音卻沒有那麼寒冷,相反,倒還是帶了幾分的委屈和不可置信。
“美琪,你說的這些話都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啊?難道……難道你覺得這件事情也和我有關係?那我真的是太冤枉了。這攝像機上面記錄的,分明是你睡得好生生的,然後突然從牀上爬起來,自己從牀下拿了油漆出來,在這牆上亂寫亂畫的,怎麼現在又說是與我有關了?我真的是好冤枉,好冤枉啊。”
“你住口。”陸美琪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陸詩月。
可下一秒,陸啓元的聲音也如雷鳴一般在陸美琪的頭頂響起,“你才該住口。”
陸美琪驚訝的看着陸啓元,陸啓元的聲音一改往日的柔和,變得堅硬又冰冷,像是冬日裡屋頂上的冰凌。
“陸美琪,到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準備承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