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詩月來說,琉璃沒有死,這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至於失憶也好,血塊也罷,這些和琉璃的性命比起來,實在是不足爲懼。
她拉着琉璃,緊緊的拉着,好像生怕她一鬆手,琉璃就會消失一樣。
相比較他們的喜悅,琉璃的臉上呈現出一陣又一陣的迷茫。
她先是看看剛剛帶她過來的冷凌澈和成悠然,然後又看向陸詩月。
她的眼睛裡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光芒,除了無知,並剩下些許的恐慌。
也是,對於琉璃來說,現在的陸詩月,是無比陌生的,被一個陌生人這樣緊緊的握着雙手,還這樣欣喜的看着,料想換成誰,也會感到不安。
陸詩月看出了她的心思,稍稍收斂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笑意,然後拉着她坐下。
“琉璃啊,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根本不認識我是誰,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們不會傷害你。相反,在你失憶之前,我是你最最要好的朋友。我們之間的友誼是很深很堅固的。”
琉璃依舊有些迷惘,不過她看着陸詩月,看着她一副很真誠的模樣,心裡的那種戒備也慢慢放下。
“是嗎?你是我的朋友?”琉璃不確定的問着。
陸詩月使勁兒點點頭,“沒錯,我是你的朋友。”
“可是……可是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就連……就連我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我都不知道。”
看着琉璃的臉上慢慢的呈現出一種無奈的神情,陸詩月微微一笑,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沒關係,這些都不要緊,只要你回到了我們身邊,我們會幫助你回覆記憶的。我們可以給你找最好的醫生,然後幫你把腦子裡的血塊消除,這樣沒有了血塊的壓迫,你應該很快就會恢復記憶。”
“真的嗎?我可以很快恢復?”琉璃有些不確定的看着她。
陸詩月又篤定的點點頭,“放心吧,而且只要我們回到了A市,我就會帶你去一些平日裡你最喜歡去的地方,這樣的話,也可以幫助你恢復記憶。”
聽了陸詩月這些話,琉璃果真舒展了眉心,緩緩的展開一個笑容。
這時,陸詩月轉頭看向冷凌澈,冷凌澈見她的睫毛微微眨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先轉身出了房間,朝一邊的樓梯走去,緊接着陸詩月也從房間裡出來,趕上了冷凌澈的步子。
兩個人站在樓梯的落地窗戶前,冷凌澈看着陸詩月問道,“怎麼了?你是有事要問我嗎?”
陸詩月點點頭,“恩,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找到琉璃的?還有,琉璃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哪裡?爲什麼我們找了這麼久,卻沒有半點她的消息呢?是不是有人惡意封鎖了消息?”
冷凌澈看着陸詩月的眸底越來越深的狐疑還有寒意,微微一笑道,“你一下子問出這麼多問題,讓我怎麼回答啊?”
陸詩月眉心一跳,剛要說話,冷凌澈便笑意更深的說道,“昨天晚上,你睡下後,我和成悠然反正也是閒着沒事,就一起去了海灘另一邊的小村莊,然後在那裡,我們一家家的找,最後在一棵大樹下看見了琉璃。”
“你和成悠然?你們兩個一起去的?”陸詩月有些不敢置信,這兩個男人明明是不一樣的性格,而且都不是容易遷就別人的人,怎麼會一起去找琉璃呢?
冷凌澈見陸詩月的臉上露出質疑的神情,挑了眉梢問道,“怎麼了?”
陸詩月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們兩個人在一起,有些奇怪。好了,接着說吧。”
“我們找到琉璃後,她明顯不認得我們,這個時候,有一個老婆婆出現了,原來,她就是這段時間一直照顧琉璃的人。”
“這位老婆婆,什麼情況啊?”
“就是有一天半夜,老婆婆去海邊撿貝殼的時候,發現了琉璃,用她的話說,當時的琉璃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可能,不過老婆婆心腸好,就把她帶回了自己家。她給琉璃換了乾淨的衣服,然後因爲她的老伴是個老中醫,老婆婆就讓她老伴給琉璃鍼灸了幾次。可是,琉璃一直沒有醒,氣息也淡的嚇人。老婆婆想着,這肯定是沒希望了,就準備報警。但就在老婆婆準備報警的前一個小時,琉璃突然醒了……”
陸詩月聽到這兒,眼睛突然睜大了一些,她屏住呼吸,將冷凌澈的話聽完。
“老婆婆見琉璃醒後,很是高興,就想着問問關於她的情況,可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琉璃根本就是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說不出來。老婆婆的老伴還責備老婆婆,救了個傻子回來,這下可不好辦了。誰知這個老婆婆不相信琉璃是傻子,就帶着她去鎮子上的醫院看了看,拍了個片子,這才知道琉璃的腦子裡有血塊,她很有可能是失憶了……”
聽完冷凌澈的話,陸詩月當真是對這位老婆婆感激不盡。
看來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好人多的。
這還是第一次,陸詩月重生後的第一次,她如此的感激這個世界,如此的相信人世間的真善美。
其實,在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陸詩月也漸漸發現,當初她懷着萬般的恨意重生而來,看着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是無比的黑暗和困頓。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一些觀念也漸漸發生了轉變。
她不相信友情,可是她遇到了琉璃。
在她無奈的時候,在她傷心的時候,在她得意的時候,琉璃一直守在她的身邊,默默的,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樣,對她不離不棄。
她不相信愛情,可是她遇到了冷凌澈。
儘管她對他的感情和他對她的閉起來,是不一樣的。但他還是始終如一的陪着她,呵護她,像一個騎士一樣保護着她。
不管她是怎樣卑劣的利用他,他都不所謂,不管她的手段如何狠辣,他都在一旁默默的支持她,不管別人口中的陸詩月是怎樣的一個惡魔,他冷凌澈,都從來沒有懼怕過她,或者是鄙夷過他。
這些人,這些情,她是由衷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