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聽着，卻不停地搖着頭。
“不，您並不虧欠我。正如冷拓所說，您和她，壓根兒並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怪不得你們。”
嘴上說着不怨他們，可是心裡頭，一定是恨着的吧？
許霆耀看着這樣的女兒，總覺得自己就算是拿手上的一切來補償，都不可能讓自己的心裡得到安慰。
“其實，這麼多年，韓清也一直想要個女兒。如果她知道了你是我們的女兒，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蘇念搖頭，“那是你們的事。我今天跟您說這麼多，無非就是希望您能明白，你們認不認我，我姓不姓許，對我的生活，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許霆耀皺眉。
蘇念拿紙巾擦了眼淚，然後吸了吸鼻子。
“我現在有着愛自己的丈夫，可愛的孩子，我什麼也不缺。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所謂的父母的疼愛，已經並不能讓我再產生什麼依賴感，或者是安全感了。”
許霆耀聽着她的話，臉色越來越暗。
眸底的痛，似乎也越來越重。
不過，他很清楚，蘇念說的都是實話。
畢竟，她不再是小孩子了。
可是就算是知道是實話，聽到耳裡，也仍然是難以言說的痛。
“我知道這段時間，您爲什麼會經常來。以您的身分地位，自然是不可能有這麼輕閒。您想做什麼，我不會攔着。我只是希望，這件事情，不要再牽連到了我的養父。”
許霆耀似乎是有些驚詫地看着她。
“雖然比起大多數人的爸爸，他對我，仍然算不得是多麼好的。可跟宋佳人比起來，他對我，真的已經是很不錯了。我不想舊事重提，而且他年紀也大了，身體不好，我不想再讓蘇家那邊有麻煩。”
許霆耀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點頭，今天，也算是頗有收穫了吧？
可是爲什麼，這心裡頭就這麼難受呢？
“您自己現在是什麼身分，您自己清楚。如果堅持要認回我，那我還是希望您能做好萬全的準備。我不希望因爲我，再搭上了您的仕途，畢竟，走到這一步，也不容易。”
許霆耀看她的目光，更爲複雜了些。
“您不必覺得我有什麼奇怪的。您代表的，可不僅僅是您自己。許家的地位，多半兒是與您有着密切的聯繫的。再說，大哥現在還在部隊呢。總要爲大哥的前程多考慮一下吧。”
許霆耀沒出聲。
聽她一口一個大哥地叫着，卻始終不肯叫自己一聲爸爸。
這是在擔心自己的前途，還是她從心底裡，仍然在排斥着自己呢？
許霆耀用力地抿了抿脣，跟女兒交流，他果然還是不能太平靜的。
“念念，能叫我一聲爸爸嗎？”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就要聽不到了。
蘇念愣了一下，然後揚起頭，扯動了一下脣角。
“等您把一切都處理好，我這個女兒，能真正認回去的時候，我一定會叫的。”
說完，看出了許霆耀眼中的失望和傷痛，到底，又心軟了。
“我，我也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