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悅晴一直在偷偷打量着裴逸庭的神色,見他沒有吱聲,以爲他還在介意龍青楓的事,連忙握住他的手。“逸庭,我真的很擔心,姨媽是這個世界上除開你之外,對我最重要的人,不在那裡守着,我不放心。”
“而且,龍青楓一定不會在場的。”
後面,她特地補充了這麼一句話,弄得裴逸庭的臉色有些微妙。
她不知道,他介意的,根本不是龍青楓這個人,而是擔心甄雙燕。
不過按照她的反應,應該也不想夏悅晴知道事情的真相,應該不敢跟夏悅晴說什麼。
想到這裡,裴逸庭的臉色好了不少,又見夏悅晴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好,明天我陪你去。”
他對夏悅晴放心得過,但對甄雙燕,卻已經不再信任,這個時候,唯有自己守在夏悅晴身邊,才能安心。
夏悅晴一愣,訥訥地說:“可是,你不是很忙嗎?會沒時間吧?”
“工作可以放下,姨媽是什麼身份?”裴逸庭橫了她一眼,順手給她夾了一塊肉,不着聲色地將問題推了回來。
裴逸庭本就孝順,會這麼安排也不奇怪。
夏悅晴頓時放下了心裡的懷疑,兩人一邊說話一邊用餐,氣氛溫馨。
晚餐結束之後,裴逸庭果然要繼續辦公。
至於夏悅晴,洗了個澡,就拿着一本書,也跟着走進書房。
他坐在辦公桌前埋頭處理文件,偶爾擡頭看一眼,裴太太窩在前面的沙發,拿着書看得津津有味。
沒有什麼交流,但這一刻,無聲的情緒,早就深入到心臟的每一個角落,根本不需要用刻意的語言去擾亂它。
裴逸庭勾了勾脣,低下頭,繼續工作。
等時間過去了一大半,夏悅晴就有點困了,擡起頭看了一眼還在認真工作的男人,也沒有出聲打擾,默默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就着老公帥氣的臉,慢慢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等到裴逸庭處理完工作,裴太太早就睡成了小豬,香甜香甜的。
他失笑,走過來將沙發上的女人抱起,直接回了房間,放到大牀上。
看着夏悅晴的睡顏,心裡的念頭,更加堅定了。
等夏悅晴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甄雙燕的手術時間是下午四點開始,裴逸庭乾脆沒有去公司,上午在書房辦公,午餐之後,就跟夏悅晴一起去醫院。
醫院裡,夏以寧也在,看到裴逸庭一同來了,眼睛一亮,乖巧得有些過分地叫了一聲姐夫。
“嗯。”裴逸庭的回答頗爲冷漠,但夏以寧也的不當一回事。
他既然跟着夏悅晴一起來了,證明龍青楓的事情影響不大,離不了婚。
這下,最怕的他們離婚的,竟然是夏以寧,說來也有些可笑。
“姨媽,感覺怎樣?等會兒就要手術了,你千萬別怕。”夏悅晴坐在甄雙燕的牀頭,耐心地安撫着甄雙燕的情緒。
這個時候,裴逸庭就站在她的身後,甄雙燕隨便一眼都能看到他的影子,總覺得心裡更加發憷。
她沒想到裴逸庭也回來,而且就跟一尊門神一樣站在旁邊,讓甄雙燕做什麼都束手束腳。
事實上,她也不需要做什麼,可被裴逸庭的眼神一看,她就是說句話,都感覺不太利索了。
“我沒事,我很好,別擔心。”甄雙燕不敢看裴逸庭,只能一個勁地跟夏悅晴說話。
“嗯,那就好。對了,姨媽,你想吃水果嗎?我去洗點草莓吧。”夏悅晴閒不住,問完就去了。
因爲他們來了,夏以寧趁機溜出去透氣,等夏悅晴進去浴室之後,病房裡竟然只剩下裴逸庭和甄雙燕。
見四下沒人,甄雙燕有些不死心,壓低了聲音:“逸庭,你真的不考慮改變主意嗎?”
裴逸庭嘴角勾着笑,但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姨媽,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養病,別的事,你就別擔心了。”
一句話,就讓甄雙燕明白他的意思。
根本不想要她插手過問這件事,可她怎麼能做到?
甄雙燕心頭苦得厲害,心情都不好,能指望着病怎麼好?
“逸庭,你們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違反自然規律……”
“你說什麼?口渴?那喝點熱水吧。”裴逸庭走開,很快倒了一杯熱水過來。
拿着洗好的新鮮草莓出來的夏悅晴見狀,給裴逸庭一個讚賞的眼神,這麼貼心,該給32個贊。
“姨媽,洗好了,要嚐嚐嗎?”草莓不是當即的,但甄雙燕最近吃什麼都沒胃口,這點草莓還廢了不少心思。
見到他們含情脈脈的對視,甄雙燕別說是草莓了,就是龍肉,也沒有吃的念頭了。
“我沒胃口……”
如果裴逸庭不在,她指不定還能吃點,可現在……
在甄雙燕煩躁和矛盾,夏悅晴擔憂,裴逸庭冷漠的心情中,到了甄雙燕的手術時間。
四點鐘的手術,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鐘,足足六個小時。
結果還算可以,手術成功,接下來的是休養和恢復階段。
至於甄雙燕的病情會得到怎樣的改善,得看她的個人體質和後期休養等各方面的原因。
夏悅晴倒是想繼續近身照顧,沒想到,不過幾天之後,就被某人拐上飛機,理由是怕她悶出病,帶她去散散心,並當做是補度蜜月。
“其實我也不悶。”夏悅晴低聲說。
裴逸庭挑着眉,“機票都訂好了,我們人也已經在機場了,難道就這麼浪費?”
想想,大概也是他特地準備的一個驚喜,夏悅晴也不好說不去,只好給夏以寧打了個電話,讓她在醫院好好照顧甄雙燕。
夏以寧倒是沒有什麼怨言,但手術完的甄雙燕卻一舉看懂裴逸庭的心思。
他根本就是不願意自己和小悅相處,否則就不會這個時候帶着她去散心,還特地選擇了遙遠的歐洲。
眼看着又過去了一小段時間,再一陣子,小悅肚子裡的孩子就要兩個月了,孩子越大,越難割捨,怎麼辦?
爲什麼逸庭這麼聰明的人,非要在這件事上犯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