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庭出門前一會兒。”否則，她哪能進來？
夏悅晴隨手拿起一個保證，哦了一聲，那萎靡的氣息，毫無掩飾，臉上更是無法遮蓋的憔悴和蒼白。
夏以寧快速解決完手裡的蘋果，清了清嗓音。“那個啥，你想好了嗎？”
這都要兩天過去了，夏悅晴該考慮得差不多了吧？
窩在沙發裡的夏悅晴微微擰着一張臉，半晌過去，臉上擠出一抹笑容。
“嗯。”喉嚨裡，艱難地發出這個音節。
夏以寧的目光刷的一下看過來，彷彿在問她打算怎麼辦。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夏悅晴扯了扯嘴角，還賣了個關子。
夏以寧努了努嘴，有些不滿地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這件事，謝謝你幫我隱瞞。”夏悅晴擡起眸子，第一次跟夏以寧說了一聲謝謝。
她也慶幸兩人的關係有所好轉，否則被夏以寧知道了，絕對又是另一幅場面。
夏以寧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好端端的還這麼客氣起來了，怪不習慣了。
又或者她自己也受虐，被夏悅晴指責的時候硬氣得很，夏悅晴跟她說謝謝了，竟然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也是看在我媽的份上……”話一出口，夏以寧就禁聲了。
現在她媽也是夏悅晴的媽了，這種感覺，真是奇怪。
下意識的，她們都避開了這個話題。
等夏以寧回去之後，家裡就只剩下夏悅晴一個人。
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雙手不知不覺地摸到了平坦的肚子。
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經有一段不短的時間，沒有好好跟肚子裡的寶貝說話了。
想起夏以寧的問題，夏悅晴默默地笑着，可眼淚，也隨之涌下。
她起身，踩着棉拖走入書房。
裴逸庭的書房很大，裡面藏書也很豐富。
她站在書架前，將第一排上一本最顯眼的新手爸爸指南拿下來，上面還有一個摺痕，應該是上一次裴逸庭留下來的記號，表明他已經看到那一頁了。
夏悅晴翻了幾頁，合上，再往後走。
在最後一排一個極爲不起眼的位置，她找到一本佛經。
當然這不可能是裴逸庭放在這裡的，而是某一次老太太落下的，最後被擱到了這上天。
老太太信佛，是一個極爲虔誠的信徒，儘管年事已高，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親手抄寫一份的佛經。
夏悅晴不如老太太這般信佛，但據說抄佛經可以寧神，而這個，是夏悅晴此刻最需要的。
將兩本書一起拿上，夏悅晴走到裴逸庭巨大的辦公桌前。
桌面上擺放着數只鋼筆，她挑了一支銀色的。
隨即，拉開下面的抽屜，找適合的白紙。
裴逸庭的辦公桌很大，還攜帶了好幾個巨大的抽屜，夏悅晴之前用書房的打印機打印過東西，記得A4紙應該是在最下面那個抽屜的。
但今天一打開，發現竟然沒有紙了。
夏悅晴微微擰眉，雙手撐在黑色的辦公桌前，感覺心裡的煩悶越來越濃。
沒有紙只是一件小事，可她的情緒卻起伏得很厲害。
她只好打開別的抽屜，一個一個找。
畢竟裴逸庭經常需要打印文件，不可能一張紙都沒有。
於是，中間，上面，左邊……
抽屜被夏悅晴打開，裡面放着各種文件，合同，全都寫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夏悅晴腦袋發暈。
她只好換另一個查看。
不過，這一個抽屜裡放在最上面的，卻不是合同或者文件。
而是一張照片。
夏悅晴愣了幾秒。
那是一張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
儘管照片的清晰程度遠遠不如當下，夏悅晴卻一眼認出來，那個女的，是年輕時的姨媽。
“爲什麼這裡會有姨媽的照片？”夏悅晴忍不住脫口而出。
她甚至忘了自己還要找白紙，而是匆匆將照片拿出來，湊到眼前。
照片上的男女都很年輕，女的是甄雙燕，而男的，夏悅晴越看越像程曉東。
年輕時的甄雙燕很漂亮，跟英俊的程曉東站在一起，儼然就是一對天作之合。
知道自己身份之後，再看到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面，她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足足盯着照片好幾分鐘，之後，她纔回過神。
將這個抽屜裡的東西全都翻出來。
下面依舊是合同文件，相關的東西，全都放在一起，照片之後，是一份簡單的報告。
裴逸庭大概沒有想過夏悅晴會來翻，又或者是因爲他剛剛纔看過，隨便塞到這裡……
畢竟夏悅晴幾乎沒有開過他的這些抽屜。
調查報告上，也是程曉東和甄雙燕二十年前的過往。
說是過往，其實也只有簡短的兩句話，意思是，他們交往過，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分手了。
後面，則是甄雙燕的病理報告，以及美國那邊的審覈資料，爲了甄雙燕去美國治病做準備。
夏悅晴呆愣地跌坐到身後的大班椅上，腦袋裡有一個什麼念頭快速地飛過。
她忽然衝了出去，拿起手機，給剛剛離開不久的夏以寧打電話。
“夏以寧，我有問題想問你。”夏悅晴的聲音帶了一絲顫抖。
夏以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些莫名其妙地點頭，“怎麼了？”
剛纔不問，現在又特地打電話？
“裴逸庭，是不是單獨找過姨媽。”
“單獨？”夏以寧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一件事。
“有，不對，應該說，是媽主動找他的。”
夏悅晴的心臟一緊，連聲問：“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你那個時候不是沒來醫院嗎？”
“你別轉移話題了，姨媽爲什麼要找裴逸庭？你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嗎？”
“我不知道，當時媽鬧着要出院，我不肯，她就發脾氣，要找姐夫，但是姐夫那個時候又不在。他出差回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來醫院看媽，那個時候，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經她提醒，夏悅晴也記起來了。
緊接着，裴逸庭就說了要送姨媽去美國治病的事。
夏以寧停頓了幾秒，訥“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難道你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