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許清正與種世衡商議着接下來的戰事安排,種世衡的到來,讓許清心裡感到一陣的放鬆,以前雖有狄青與李承武等人在身邊,但許清總覺得好象少了些什麼。
現在終於明白了,正兵作戰,許清不怕李元昊,唯一擔心的是李元昊玩什麼陰謀,而在玩陰謀方面,許清自覺不行,就算是狄青等人,也讓許清有些不放心,唯獨種世衡在這方面讓許清無比的放心,一次次的事實證明,玩陰謀,李元昊對上種世衡從未討得過便宜。
有這位人精在身邊,許清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李綏寧這時進帳來,臉帶喜色地說道:“許招討,兩個地道都已完工,正在裝放火藥,半個時辰可安放妥當,許招討,咱們是今夜引爆還是等明天再施行?”
許清哈哈一笑道:“不用等了,西路軍今日到來,咱們中路軍總得拿點象樣的東西來迎接種老他們!至少也得燃放兩個象樣的煙花嘛!傳本帥令,中路軍四萬步卒立即準備,爆藥一安放完畢,立即引爆,告訴任東橋,若是明亮時本帥還不能住進靈州府衙門,讓他自己跳進黃河游回東京去吧!”
“喏!”
李綏寧大聲應喏着,轉頭出去時,自己抱着肚子偷笑不已,結果他去向任東橋傳令時,不但絲毫沒折扣,還加了不少料,許清只讓任東橋游回東京,他卻讓人家老任游到大海去了!
“許招討,要不要讓西路軍也一起奪城!”種世衡含笑說道。
許清稍一轉念,立即同意了種世衡的提議,這不單是出於更保險的考慮,其實靈州城裡的的夏軍在黃河浮橋被奪後,士氣低迷,別說爆塌城牆,就算強攻也不見得有多難,現在根本不用西路軍出手也能輕鬆奪下靈州城。
許清之所以同意西路軍一起攻城,最要是考慮到西路軍仗打得最少,功立得最少,總得分點湯給人家西路軍,否則將來論功行賞,西路軍士卒怕要有怨言,現在不妨送種世衡一個順水人情。
“種老,您身體若是無礙,咱們不妨一起出帳看看如何?”
許清伸手相邀,種世衡自然不會推託,扶案而起,種諤連忙將一件大麾披在他身上,時入三月,但西北入夜後還是很寒冷,種世衡身體不好,更須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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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與種諤一左一右扶着他出得大帳,只見外面已經亮起無數的火把,宋軍備戰的動作一點沒瞞靈州城裡的夏軍,宋軍夜裡攻城也不是沒有過,包括克城賞在內,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宋軍依舊是三面合圍,但南面和北面只是做做樣子,更多的是防着夏軍逃出城而已,六七萬大軍有四萬在東門,許清和種世衡上了馬車,由親兵護着,也來到東門,這裡已經是軍陣肅然,臨戰的氣氛讓幾萬大軍有種蕭煞的感覺。
許清讓人把車子馳上一個土坡,從高處望去,整個東門外就清晰入目,在軍陣最前面的就是任東橋的‘任’字大旗,甚至還能看到他在陣前持槍揮舞,一付凜冽的樣子在給手下的士卒鼓勁!
宋軍的地道一直以攻城掩護,做得比較隱秘,至今還把夏軍矇在鼓裡,城上的克成賞見宋軍三面合圍,卻沒有出動大形攻城器械,甚至連雲梯都不多一把,還以爲宋軍又是佯攻做做樣子呢!反正宋軍這幾天總是這樣,他雖然也喝令夏軍上城,但卻沒有太緊張。
長長的地道里,宋軍士卒將炸藥安放好後,爲了讓兩個地道里的炸藥同時爆炸,兩邊的引信都剪得一樣長,還有一個問題,因爲兩個地道互不相通,爲了確保兩處炸藥同時爆炸,還須同時點火才行。
爲了達到這個效果,宋軍想出了一個辦法,分別從兩個洞口牽一根繩子進地道,裡面繫着一個鈴鐺,一人在洞口同時拉動繩子,裡面的鈴鐺第一次響起表示準備點火,第二聲響起便同時點燃引信。
一串叮叮的聲音響起,兩個洞裡負責點火的士兵緊張異常,舉着火把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爲防出現意外,每個洞共派了三個士兵,各舉一個火把,等過了一會兒,第二串鈴聲響起,三人同時動手,確認引信點燃後轉身就往洞口跑,那速度!兔子有所不及也!
兩裡外,幾萬宋軍人人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屏着呼吸望着靈州城頭,夜色中可見城頭上影影綽綽,火把通明。
點火的士兵竄出地道一會後,大地突然開始震顫起來,接着就見靈州東面的城牆彷彿被地龍拱起,那種巨大的力量瞬間將城牆拱裂,擡高、兩團巨大的火團幾乎同時噴薄欲出,如同地獄涌出的妖火,衝起十多丈高,到這時,人們才突然聽到兩聲轟隆聲傳來,氣浪逼人,震耳欲聾。
兩個爆炸點相隔不過二十丈,這兩股巨大的爆炸力不但將城上的夏軍拋上空中,中間那段城牆也經不起如此巨大的衝擊波,轟隆連聲倒塌下來,頓時煙塵滾滾,硝煙瀰漫。
連攻城一方的宋軍也被這巨大的威力震得有些發矇,直到任東橋提刀呼喝着,幾萬士兵才醒悟過來,頓時喊殺着衝出去,幾萬人的聲浪絲毫不比剛纔那兩聲爆炸聲小,無數的火把匯成一道明亮的洪流,向那段倒塌的城牆處衝去!
直到宋軍衝過缺口,大部分夏軍還在發愣之中,這不奇怪,宋軍隔着兩裡遠還發了一會兒怔,他們離爆炸點更近,許多人現在耳朵裡只剩下一片嗡嗡的轟鳴聲,軍官們說些什麼根本聽不到。
本來就士氣低落的夏軍,在看到宋軍沿着缺口衝入那一刻,半數選擇掉頭就跑,而有一些還在發矇,克成賞勉強組織起一些夏軍來,但那種抵抗力度一遇到氣勢如虹的宋軍,立即象投入油鍋的冰塊,瞬間消融。
任東橋一直衝在最前面,他可不想順着黃河游到大海去,手上那把鬼頭刀見人就砍,刀鋒過去,人頭飛起,有的夏軍竟被他一刀劈開半個身子,他那一臉虯鬚上沾滿了鮮血有肉碎,那兇悍的模樣讓人望而膽顫,無人敢逆其鋒。
整個靈州城中,此刻基本沒有形成象樣的抵抗,在城牆倒塌那一刻,夏軍的抵抗意志也隨之倒塌了!如浪潮一般涌進來的宋軍,很快就將整個東城控制在手。
整個靈城裡,哭喊聲連成一片,大部分夏軍如無頭的蒼蠅一般,四處亂竄着,有的甚至開始脫下軍服,混進城中百姓之中。
任東橋可不象普通士兵,殺幾個小魚小蝦就過癮,他一進城就遊目四顧,希望找到克成賞這個西夏主將,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把大刀砍出八個缺口之後,終於找到還想努力組織夏軍抵抗的克成賞。
“克成賞!你這狗孃養的,有膽來和老子過幾招嗎?”任東橋暴喝怒罵,聲如驚雷,提着刀就向克成賞衝去,身邊的宋軍也炸鍋了,象見了血的螞蟥一樣,紛紛向克成賞那邊衝去,生擒敵軍主帥這樣的大功誰不想啊?
克成賞身邊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幾百人,看着如狼似虎衝上來的宋軍,呼啦一下全散了,克成賞本不想跑,卻被身邊的親兵拖着往黑暗的街巷裡跑,任東橋那雙銅鈴大眼死死鎖着他,帶着人緊追不捨,終於在一處街道轉角處追上!
“拿命來!”
任東橋大刀狂舞,噗的一聲砍倒一個落後的夏軍,濺起的鮮血讓他頭臉一片通紅,象一隻噬人的猛獸,克成賞好歹也是夏軍悍將,被這麼追得象喪家犬一般,早已氣衝斗牛,這靈州城四面被圍,跑!能往哪裡跑?還不如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包賺呢!
是以克成賞也不跑了,回過身來就與任東橋戰在一起,悍將對悍將,雙方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寒氣逼人的刀光狠狠的撞在一起,在夜色中並起一串串的火花,氣勢驚人。
誰知衝來的宋軍卻不管你單挑不單挑,克成賞此刻就象唐僧肉,誰都想分一塊兒,呼啦一下,幾十人就圍上去,長槍巨盾又捅又夾,克成賞對上任東橋已經吃力,一下子被大批宋軍圍住,就算你是霸王再世也枉然,由於爭搶得實在太劇烈,中間十來個宋軍和克成賞被擠得摔倒在地,混地一團,連任東橋都不例外,他倒在地上剛想開口大罵這幫兔崽子,嘴巴被一隻靴子塞住,靴頭上也不知是踩了人肉還是狗屎,粘呼呼的!還帶着一股異味!
“他孃的誰的臭腳……抓活的!抓活的!要是誰把人弄死了,老子就讓他順着黃河游到大海去!”任東橋好不容易爬起來,顧不得口中猶有‘美食’,惡狠狠地大喊着。
克成賞被壓在最下面彈動不得,那叫一個慘,宋軍士卒一個個的起身了,但人人都死死抓着他不放,有的抓到一隻耳朵,有的抓到一隻手,有的抓到一把發頭,有的抓到一條腿,有的抓到第二條腿,有的抓到第三條腿……
“他孃的,還不趕緊綁起來,敢跟老子搶,回去有你們好看的,誰若在老子手下走不了十招,老子就閹了他!”任東橋咬牙切齒地罵着,一羣抓到克成賞的宋軍象過年一樣,嘻嘻哈哈根本不在意!
外圍克成賞那些親兵見主將被擒時,大部分作鳥禽散,有二三十個上來拼命的,也被外面撈不到油水的宋軍用來祭刀,任東橋安排人把克成賞押送回去後,自己帶着一幫嗷嗷叫的宋軍又衝向城中各處!
許招討說了,明天天亮要住進靈州城,這不抓緊清剿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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