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包攬了日常,在歲除(除夕)那晚之前的兩天裡桑月沒露過面。
屠青雲倒是露面了,坐在前院的廊檐下,旁邊堆着厚厚的一沓籍冊。一邊翻閱,一邊拿着三級陣盤練手。白水新看得技癢,索性也拿一本坐着研究起來。
反正過年要掛的、貼的、堆迭的皆已佈置好,整棟宅院充斥着過節的氛圍。
這些活本該在歲除那天才佈置的,可大家都是年輕人,喜歡隨心所欲,怎麼輕鬆便怎麼來。哥倆選擇在前院改造,是擔心改造的動靜太大影響阿桑煉藥。
在前院無所顧忌,大傢伙閒得很,影響就影響了。
雞棚和兩頭騾子拴在前院的外牆,後來大傢伙覺得一道門是開,兩道門也是開。便在前院的正門側邊又開了一道門並改建成露臺,有屋檐探出可擋雨雪。
眼下,唐星竹和鹿青子就坐在那裡賞雪。
沒辦法,兩位便宜兄長不中用,改造結界失敗了,她倆只能坐到外邊來看雪。順便盯着河面,提防那位被阿桑救了的女修化作厲鬼失心瘋似地過來複仇。
當然,直到歲除那晚也未見動靜。
不知是死了,還是忘了那天有人救過她的情形。忘了也無妨,大家求之不得。
……
歲除夜,桑月拎着幾罐藥劑出來,讓大家一人一罐收好。救人的那天深夜,她只翻了一本毒經看,等次日一早便回莊園裡煉藥。
身上沒點藥劑、丹藥備着,特別缺乏安全感。
搞得她心神不定,只能先煉一批出來。丹藥也煉了幾瓶,一人一瓶蘊元丹。看到那位女修的慘狀,她本想煉幾瓶凝氣丹的。
因爲它的作用是瞬間凝聚一個人的體質所能承受的靈氣,無副作用。
無奈兩天的時間太短,能煉出這個已十分不易,何況她還要煉藥劑。等過完年,她會整理一下之前煉過的藥劑和丹藥。看看哪些需要改良,哪些保持原樣。
目前的藥劑、丹藥僅適合煉氣和築基小修,且有諸多缺陷。
所以需要改良,改良方法當然是依書所述,至於試藥對象……
一想到這個,桑月便頭痛地搓搓兩邊額角。算了,現在不能想這個,她的改良方案還沒開始呢。船到橋頭自然直,她不信在靈界會找不到肯試藥的患者。
得知她頭痛的原因,屠青雲安慰她:
“這有什麼好煩的,等明年我跟阿水進城打聽打聽,總有辦法的。”
世間最不缺怕死的人,爲了活着,有些人寧可變成怪物苟延殘喘,堅信總有辦法能治好自己。
區區試藥後遺症,能比變成怪物更可怕?
“是啊,你現在剛開始學,等於藥修學徒,前人留下來的經驗總有一款適合你。”白水新也道,“到時候你只管煉,我們要是受傷了就幫你試藥。”
這裡是靈界誒,修士大能動輒活個上千近萬歲,各方面流傳下來的經驗多的是。
尤其是藥修、丹修的修煉方法,相信她昨天已經買了不少。加上前晚結識幾位巡衛的人,將來遇見或能向他們討個方便,拿些專業的藥書丹書給她參考。
“嗯嗯。”唐星竹和鹿青子兩個吃閒飯的除了點頭,無話可說。
而桑月,道理她都懂,儘管心裡很急,但急也沒用。甩一甩思慮深重的腦袋,壓下迫切想開始改良藥方的念頭道:
“我知道,行,不想了,啥時候放鞭炮?”
地球跟星雲洲有些微的時間差,初來乍到,大傢伙思念故土,過的也是故土的年節。鹿青子的直播間能看到地球的時間,客廳的大鐘走的也是地球時間。
同時,阿水在趕集那天買回一個時辰計量儀,有自動報時功能那種。
報時的聲線有很多種,阿水選擇鸚鵡的,花了他足足三枚中品靈石,心疼死了。時期計量儀也分等級,下等的是一座長方形木匣,內部有複雜的運行構造。
有構造即意味着它會有損耗,要定期送去檢修。可它眼下便宜啊,僅需兩枚下品靈石,適合經濟條件差的低階小修。
中等的內部構造簡單些,需要一枚中品靈石。
上等的是一個小型長方水晶匣,裡邊有一個沙漏能自動反轉。沙漏是讓買家每天看時辰的,即便被外力打壞了也不影響它的報時聲。
若無外力因素的破壞,它能工作百年不停歇。
也因此,除非經濟實力不允許,否則人們多半是買這個,也是阿水捨得掏靈石的緣故。肉痛歸肉痛,主要是物品耐用不易壞,三天兩頭拿去修花銷更大。
地球的時間跟星雲洲相差三刻鐘,當零點響起時,直播間裡的畫面和她們這邊同時響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
點完鞭炮,整棟宅子能掛燈籠的地方都掛了,也點亮了。
宅子外邊的燈籠是一種點綴,是節日的喜慶氛圍。但室內的照明用夜明靈珠,每間室掛一顆便能亮如白晝。一顆珠用一個網兜吊掛着,這些城裡有得買。
“……不貴不貴,阿水和阿雲掏的錢。”鹿青子摸着吊在室內的靈珠解釋道。
只要掏的不是她的錢,自然不貴。
第一次在異界過年,應衆多網友的懇求開直播,帶大傢伙欣賞靈界的年節氛圍。除了自家的,她還派出雀形攝像頭飛散多個方向,拍攝附近人家的年節裝點。
這附近的人家她早已摸索清楚,都是一些普通的山戶人家。
屠青雲告訴過她,哪裡有修士居住,讓她避開別拍。這必須的,誰叫她最怕死呢,修爲又低,稍有不慎就嘎了。
她帶着星友們參觀自家宅院的佈置,桑月和其他人坐在前院露臺處打牌。
這景觀臺建得真好,視野開闊,有山有水,還能清晰看到外間的風吹雨打或白雪皚皚的景象。瞧瞧現在,外邊狂風暴雪,河面被徹底覆蓋完全看不見對岸。
結界內,露臺這裡珠光明亮,溫暖如春。
露臺的地板採用吊腳樓的模式,底下懸空一小段高度。上面鋪着木地板,四人盤腿坐着座墊打着撲克牌,幾人的臉上都貼了幾縷紙條,看着怪模怪樣的。
旁邊有一張矮几,上邊擺滿了瓜果清飲與鹹甜的點心,隨時可用。
地板外有一座矮圓的石墩,上邊擺着一個火爐,爐上有壺烤奶正冒着濃濃的奶香味兒。阿鹿煮好了纔到院裡直播,爐裡的火也已經熄滅。
可她估計是忘了,正花容失色連滾帶爬地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