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月心裡,她和屠青雲都能放下,沒道理一位高階大能放不下。她沒那麼大的臉,以爲自己的姿色或人格魅力能迷翻一位大能,還讓人家對她念念不忘。
那得是何等絕色纔有這種效果啊,否則就是對方遇險導致眼瞎了。
換位思考一下,讓她現在回地球找個道侶,就算她眼瞎也是不願的。王者帶青銅是一件累人的事,她身邊有這麼多的修士可選,何必回小世界自討苦吃?
自從來到星雲洲,她越發不理解齊家老祖下界找道侶的想法。
以己度人,她相信齊老祖那種腦回路的大能不多,大部分修士還是正常的。屠青雲知道她聽進去了,便不再多勸,有些話說多了惹人反感,點到爲止最可。
次日一早,縱然不捨,一身簡樸衣裝的屠青雲出發了。
生怕自己受不捨的情緒影響,直接在院門口啓動老妹阿鹿贈的小飛船騰空而起,眨眼間成了一個小黑點,頭也不回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五人組突然有一個單飛,大傢伙悵然若失,站在院門前或坐在牆頭上遲遲迴不過神來。
傷感的情緒在一片靜默中彌散,而鹿青子早已淚流滿面。方纔送別的時候怕擾了屠青雲的心神,她一直在強顏歡笑。等他走遠,便再也控制不住破了防。
唐星竹和白水新亦眼眶通紅,泫然欲泣。唯獨桑月的情緒一直很穩定,看着傷心的大傢伙並未出言安慰。
等他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纔出言建議:
“你們要不要進空間靜修幾天?阿雲是修爲到了瓶頸不得不出門找機遇,你們還有很多上進的空間,也要抓緊啊。”
寧可成爲離開的那個,不當留守的那個。
身在靈界,機遇說來就來,明天會是誰離開暫未可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被剩下的那一個最傷心無助。
阿水三人眼眶紅通通的,終於有了一點被剩下的危機感,立馬化傷感爲動力重重點頭。
唐星竹有兩天的休沐日,今天才第一天,能進阿桑的空間待一天勝過她在外邊擠時間修煉一個月,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見大家意見一致,桑月把三人一起收入空間,然後讓他們自便。
都是莊園裡的常客了,裡邊有各自的客房、日用品和換洗衣物,十分的便利。進去之後分開找地方獨坐,開始打坐運功。
往日五人都在時,三人一向心態輕鬆坐不住。
眼下不同了,傷心過度反而靜得下來。幾個吐納之後便已平復情緒,居然迅速漸入佳境,可喜可賀。
桑月內視空間時見狀,心中甚慰。
“她們就是太依賴你和阿雲,”空間裡還有自己的一縷靈識,阿滿自然也看見了,奶聲奶氣少年老成道,“現在少了一位主心骨,害怕了,肯乖乖修煉了。”
如果是她們三個走了其中一個,大傢伙肯定沒當回事。
現在是屠青雲走,下一個極有可能就是阿桑。阿桑若走了,她們就真的無所依靠,往後餘生必須靠自己。那種未來光想象就夠可怕的了,根本不敢面對。
與其等到那天茫然無措,不如儘快抓緊時間進她的莊園修煉。修一天少一天,等她也走了,在空間修煉這種機會將成爲往事。
驀然回首,發現自己曾經錯過的機會,那時該是多麼的懊惱莫及啊。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坐在牆頭上的桑月拿出魔晶傳音石默默呼喚屠青雲。接通後,把阿水三人的惶恐和專注當作笑話告訴他:
“你早就應該走了,看把她們嚇得,多勤快啊。”
屠青雲聽得直笑,然後道:
“他們是普通人,命運跟別的修士不會有太大的偏差……”
不管他和她如何的督促三人,不管三人如何的努力,將來的成就都只能達到一般水平。除非將來遇到更大的機緣,否則金丹將是三人的巔峰期。
只要知足常樂,能平安終老的修士也不少,不差她們三個。
就目前來說,兩人都看不到三人將來有什麼大災大難。哪怕是關係比較親近的人,若有大災大難,她和他能立馬察覺。
所以,屠青雲並不擔心她們三個。
“……我對她們沒什麼期盼,只希望你將來不管遇到什麼狀況,儘量活下去……”
只要活着,未來纔有翻盤的機會。
只要活着,一定能撐到他找到她一起去面對困難。在兩人的眼裡,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離別不必傷感,對方憋屈地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才叫人肝腸寸斷。
“好,”桑月淺笑應諾,“這話咱倆共勉吧。”
“共勉。”屠青雲也淺笑迴應。
等斷開聯絡,收起傳音石,再直接關停行駛中的小飛船,在墜落的過程中把它收入納戒。懸立半空,攤開手掌喚出那枚星雲令,讓它隨自己的意念化劍。
在靈界,靈舟隨處可見,而來自凡間的無需靈力啓動的高科技產品飛行器實屬罕見。
罕見的東西,即便是凡物也會有手欠的修士想搶。與其自招麻煩,不如低調一些,搭乘更符合本土文化的代步工具。
星雲令是他的伴生法寶,既是穿越神器,亦是他的本命劍。
站在劍上,人與劍的法力共鳴融匯讓他的修爲不斷攀升。儘管如此,他的修爲依舊是停在築基中後期的階段,怎麼也上不去,這就是他離隊的主要原因。
他知道星雲令蘊藏着無窮的法力,可自己的修爲上不去就無法使用它。
就像阿桑和她的水晶球,她的修爲提不上去,水晶球就僅是個擺設。可她還有一個空間,裡邊靈氣充盈。她本人也心思純淨無雜念,晉階於她絕非難事。
所以,他必須找到自己修煉的最佳環境。
只有變強,他纔有資格與她平分負擔,讓那三個拖油瓶在星燧大陸過上平安喜樂的日子。
至於何去何從,他現在修爲低,推算出來的結果不會太準確。
置身莽莽羣山之巔,他盤腿坐在劍舟上徐徐前進。微閉雙目,遵從內心,聆聽來自四面八方對他的深切呼喚……
彼時,掛斷跟屠夫的聯繫,桑月從莊園裡取出一支玉笛,獨坐屋頂的瓦面上信口吹奏。
笛聲清透悠悠,輕解友人離愁。
九龍闕的結界與外界的四季相通,音色也不例外。前院的結界外,一道身影踏着這孤獨而悠揚的笛聲飄然而下。
來人是燕城巡衛營的莊子墨,他給某人送《毒經》《藥經》手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