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婚禮
開春進入三月後,巖谷縣城忽然又熱鬧了起來,張燈結綵的好似要過節般,只不過細看卻又不像。
“這城裡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有什麼好事發生?”有那城剛剛入城的鄉人,好奇的詢問道旁,站在酒肆門口的店小二。
“好事?喔,確是好事,咱巖谷縣的少年英雄,今日要大婚了。”那小二瞥了眼年紀不小的鄉人,然後頗爲得意的說道。
“少年英雄?大婚?”鄉人聞言有些發愣,似是沒能理解小二所言。
“嘿,你這老頭,也太孤陋寡聞了,咱們縣可是出了位不得了的大人物,正是去年率數千新編的團練兵,一戰擊潰了十萬賊軍,解了府城之圍的英雄少年。”
店小二越說越是興奮,硬是將自個沒見過的大戰描繪的栩栩如生,好似親眼目睹般,直將鄉人及其他路過者給唬的一愣。
“大勝之後,便被府尊奏功,得了朝廷的封賞,成爲了那備妖營的都尉,那可是位從六品的官老爺,要知道咱們縣老爺纔是從七品,而這位少年英雄,據說今年才十四歲,還是咱巖谷縣的秀才。”
“這般文武雙全,修煉天賦更是妖孽,不過十一二歲就渡劫築基,不知多少豪家想要嫁女攀親,但咱田都尉卻還有位青梅竹馬的未婚妻,聽說不但也是位年紀輕輕就築基的天才,同時還是位能持槊領兵的巾幗英雄,如此神仙眷侶,當真是羨煞旁人。”
說到最後,店小二臉上寫滿了羨慕,旁人有些知曉這些,有的不知,還有的知道的不算多,但聽完店小二的講述,卻都咋舌不已。
縣城中的大街上張燈結綵,新修繕擴建完成的田家宅邸,更是熱鬧非凡,不僅只是巖谷縣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來了,就連周邊各縣的頭面人物,甚至遠在府城的府尊和豪族宗門都派人前來道賀了。
更別說還有代表了駐紮在城外的備妖營軍士們,前來爲自家都尉祝賀的軍官們了,整個巖谷縣今天都顯得擁擠了。
一直到黃昏時分,熱鬧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城中的各大酒肆都被包下,猶有不足。
而在田氏宅邸上,更是擁擠無比,不過令來賓們感到驚訝的卻是酒宴上,並沒有出現新郎新娘的父母,倒是令人浮想聯翩。
不過田歡對此也有解釋,只道在族中已經簡短的進行過來婚禮,而在巖谷縣再辦一場,也是爲了不冷落山外的各家新朋友而已。
其實這倒也不是胡說,前一天田歡確實和婉娘在岳父母和爺爺的墓前,端端正正的與婉娘三拜禮成。
今天只是補接下來的儀式,也是田歡曾經答應過婉孃的正式婚禮,而這一刻,婉娘也已經等了三四年,甚至更久了。
身穿一身嶄新的鳳冠霞帔,鮮紅嫁衣的婉娘,內裡其實還裹了一身母親給她縫製的那件陳舊嫁衣,只不過那件嫁衣太小了,只能施法變大。
好在婉娘雖然身量高挑,但卻偏瘦,裹了兩層嫁衣後,反倒勻稱了不少,牽着紅綢夫妻對拜後,同樣穿了一身鮮豔的田歡,心中忽然有種惆悵。
就好像忽然不能再裝嫩了,自己已經是個有家室的男人了,需要真正承擔責任了。
雖然田歡早就已經習慣了承擔,畢竟作爲一城之主,作爲一道之主,作爲數以千計的妖衆之主,作爲數以萬計的教衆之主。
田歡也早就適應了與權力掛鉤的責任,而家,則是最小的勢力,田歡今天以後,也將作爲一家之主。
紅燭搖曳,絹綢飄飄,並腿端坐在婚牀邊上的婉娘,此時卻是滿心的緊張,按說她雖然和田歡沒有真的歡好,但卻也擁抱入睡了好長時間,甚至也沒少一同沐浴。
對於成婚後的敦倫之禮,也都不似早前那般無知了,但知道歸知道,此時卻依舊充滿了忐忑不安。
畢竟這數年來,她與田歡在山裡山外奔波拼鬥無數,但心中卻依舊只願做個小小的妻子,若是可以,她更想和田歡一起,平平安安的長大成婚,然後相夫教子,安安靜靜的過完一生。
但可惜世事無常,爲了幫到田歡,婉娘只能拿起刀劍弓槊,拼命的學會廝殺,冷酷的屠戮每一個敵人。
但此刻,坐在婚房中的婉娘,卻早已沒了堅毅和果決,紅綢下的少女,滿心的焦急和無措。
直到房門被打開,熟悉的腳步聲進入,但少女的心兒卻跳的更加激烈,彷彿要從檀口中蹦出來般。
將房門關上,一身酒氣的田歡轉身看向那坐在婚牀上的少女,忽然心中也有了幾分緊張和遲疑。
但好在田歡的性格從來不是優柔寡斷,更沒有那麼多愁善感,穩了穩心神後,田歡上前將桌案上擺放着的一柄玉如意拿起,然後走到婉娘身前。
緊張不安的少女,手指死死的攥着絲帕,呼吸也變得有些沉重,直到眼前的紅綢緩緩被一柄玉如意掀開。
俏臉微擡,明眸半合,紅雲佈滿了雙頰,羞怯的少女,卻是不敢擡頭,但又滿心的期待和雀躍,只能在掙扎中,好似膽怯的小貓般,偷眼看向田歡。
頭戴紗帽,耳邊插花的田歡,與婉娘那雙羞眸碰撞在一起,頓時定格住了,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幾年前。
情字何解,落筆難言,唯四眸相合,情字自解。
田歡從呆愣中醒過,隨後含笑着伸手將羞怯無比的少女牽起,然後走到了桌案前,那裡放着備好的合巹酒,靈酒香醇誘人,卻遠不及此時對面的人兒。
端着半邊匏瓜做成的酒盞,婉娘好似如墜夢中般, 羞澀與喜悅混在一起,讓雙頰豔若紅桃的少女,暈乎乎的不知該怎麼做,只能任由對面的少年指揮。
共飲過合巹酒後,田歡伸手輕輕擁抱着比自己高了一頭的纖細少女,而原本能力舉數萬斤,掌控神意化爲無雙殺機的少女,卻只覺得雙腳一軟,險些癱軟在地,只能勉強依着心愛的少年,才能撐住身體。
“願與君誓,長命無絕,山毀江竭,天地崩合,亦不與君絕。”少女伏首在少年懷中,顫聲輕念着這段似是久藏於心的誓言。
田歡聞言心絃猛地繃緊,呼吸也陡然停滯,忽然又心生羞愧,少女熾熱而又純粹的愛意,太重太燙了,田歡不禁覺得懷中少女,更重於伏龍山。
“願與卿誓,長生無涯,此情無絕,願結卿心,永伴同天。”
月上中宵時,賓客漸去,歡宴散去,洞房屋外,貞兒百無聊賴的陪着又是一臉失神落魄的姐姐喝着悶酒。
“一個人喝酒,終是有些無聊,不如一起吧。”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嚇得貞兒連忙跳起,只見元雪衣帶着頗爲少見的失落神情,坐在了惠兒的旁邊。
“坐吧,今晚上,咱們都是酒友,一起喝吧。”元雪衣狀似灑脫般的說道。
不過貞兒卻有心想說,自己其實不太喜歡喝酒,更不喜歡喝悶酒,而且她也確實沒有太多的鬱郁。
但眼看着姐姐,緊抿着紅脣,舉杯和元雪衣碰了下,然後又看向了她,貞兒終是沒敢拒絕,只能苦着臉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