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雷劫
小臉有些愁苦的貞兒撥弄着手中的琵琶弦,那位模樣兇惡的龍君大統領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閉關,最初貞兒還是很開心的,但現在卻又期待那位大統領趕緊出關吧。
手持長劍正在練功的婉娘,側眸看了眼貞兒,眼神中帶着一抹冷厲的詢問,彈錯調的貞兒連忙打起精神,雖然婉娘可能並沒有責備的意思,但貞兒膽量不大,更何況,這段時間婉娘代田歡主持勢力,格外的雷厲風行,果決狠辣。
那位原本在丹元觀地位僅次於老觀主的大師伯,只因戰場逃跑,便被婉娘以寄命鈴咒殺,屍身更是當衆餵了幾頭兇惡的妖獸,嚇的惠兒和貞兒險些當場昏厥過去。
至於其他修士,也都不敢輕視這位身材嬌小的少女,再之後,婉娘又下令,將俘虜的蠻人及婦孺全都安置在龍君觀西北,下令改烏蝰圖騰爲龍君,凡有不順從者盡殺之,硬是殺得蠻衆皆服。
那位被元雪衣一尾巴抽成重傷的巫祝烏巖,在生死之間,很自然的選擇了活下去,反倒是比那些蠻衆都投的輕易果斷。
倒是那個屍妖騎士,因爲部衆都被殺光了,或許是心有不甘,但在被鎖在太陽底下暴曬一天後,也選擇了投降,然後再以寄命之法,鎖其精魂一縷,倒也不懼其假降了。
還有那倒黴的銀鬃踏煙獅,雖然血脈不純,但也算靈獸之屬,怎麼着不值個三顧茅廬?
卻不想潛龍谷時,因爲太過得意悠閒,被婉娘以怠戰之罪,罰以二百軍棍,但又因爲那犀圖通到來而中止,其後銀鬃獅獸又趁亂想要逃走沒有成功。
於是又被加罰三百軍棍,但同樣是考慮到不想將其打殘,便改成了分期打,等銀鬃獅獸傷勢減輕後,又因仍懷逃跑之念,被罰做苦役,每日拉車推磨,勞累不止,方纔真心降服。
如此幾番手段,迅速令龍君道上下內外各部心悅誠服,並感念大統領之仁德,往日竟不知其恩。
好在婉娘雖然嚴厲,但也不過度苛責,鎮住了各部後,繼續執行了之前田歡定下的諸多章程,平穩的渡過了數月時間。
不過作爲婉娘侍女的惠兒和貞兒,就真的很難回到之前和婉娘私下姐妹相稱時的態度,一道厚厚的壁障,隔在她們之間。
惠兒身姿飄若舞蝶般的落下,然後恭謹向婉娘問好:“夫人安好,通訊隊的羽妖傳來消息,潛龍谷上空有烏雲密佈,天雷滾滾,可能是大統領將要渡劫。”
婉娘聞言心頭一驚,臉上浮現出了擔憂之色,當下便縱身而起,惠兒和貞兒也連忙跟從而去。
心中焦慮不安的婉娘沒有拐回龍君觀,先是施展身法,幻身如鴻般輕點林木,速度不遜平野奔馬,但婉娘仍覺速度太慢,袖中飛出一張符紙。
符紙在半空化作一隻碩大的飛鶴,婉娘輕身落在飛鶴之上,旋即飛鶴騰空而起,兩百里山路,若是部族遷徙商隊緩行,自然需要三四天甚至更長的時間,但要是身懷絕技,飛空疾行,翻山越嶺的話,自然很快就能到達。
待到婉娘趕至潛龍谷不遠時,放眼看去,只見整個潛龍谷都已經被滾滾烏雲所籠罩,熾白電芒交織閃爍在烏雲中,震耳欲聾的雷鳴聲連綿不斷。
雷劫並非如一般人想象般那樣直來直去的從天而降,而是會從四面八方涌現過來,不管你是在空曠之地,還是躲在房屋洞穴之中,雷劫會穿透一切阻礙,尋找到目標。
若是有人想要依仗其他人來協助渡劫,雷劫的威力便會隨之而暴漲,甚至渡劫者最好也不要攜帶過高的法器。
轟!隆隆!!
田歡自水潭中躍出,一道道矯若龍蛇的熾白電芒交叉擊中田歡,瞬間田歡的眼前白茫茫一片,猶如光電交疊的海洋般。
雷劫發出了暴烈的怒吼,有那麼一瞬間,田歡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犯了什麼忤逆天地的大罪,以至於此方天地意識,要誅除他這個禍害。
層層電芒交織在田歡身體的內外,身外的鎧甲稍稍抵抗了一瞬,消減了一些電芒的殺生之力,隨後便破碎化作焦渣。
雷劫因‘人’而異,越是實力強勁,潛力深厚者,遇到的雷劫考驗便越會可怕,但渡過之後的好處也更爲豐厚。
不過也不是說雷劫就不能取巧了,只要不超過一定的界限,各種專門爲輔助渡劫用的丹藥、陣法、符器、符籙,只要掌握好尺度,就能在協助渡劫的同時,也不會提升雷劫的威力。
但這點看似不起眼的尺度,便是有傳承的宗門世家,和那些散修或小門小戶的區別了。
不過妖怪們大部分還不如人族散修呢,畢竟散修們多多少少還會有些知識,但妖怪們多數都是天生地養,有的甚至渾渾噩噩的直到雷劫降臨,才忽然醒悟,原來自己已經功行圓滿了。
潛龍谷周圍有不少身影比婉娘來的更早,其中有數道身影都是渡過一次雷劫的大妖,而剩下的身影也多數是妖,另有少部分是其他的異類。
“馬大將,犀將軍,會不會是被此獠...暗害了?”
自西邊而來的一羣身影中,一道瘦高個馬頭妖將聞言眉頭一動,斜眼瞥向站在他身旁的一隻黑毛狐妖, 遲疑的問道:“不能吧?這妖怪現在才渡劫,怎麼可能殺得了犀圖通那傢伙?”
“馬大將,你想啊,是草蓆山的山主好對付,還是這剛渡劫的妖怪好對付?”黑毛狐妖試圖引導身旁的妖將思維更開闊些。
“額,當然是這剛渡劫的妖怪好對付,這還用問,你怎麼光問這麼蠢的問題?!”馬將軍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黑毛狐妖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然後不得不把話講明白些:“正是這剛渡劫的妖怪好對付,所以纔好說是他暗害了犀將軍....”
“伱這老狐狸是不是老糊塗了,既然好對付,那更不可能是他害了犀圖通那賊廝!”
“不是,馬大將,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說是他暗害....”
“你這蠢狐狸,都說了不可能了,我跟老犀打了多少架了,我能不知道?!”
“我沒說一定是他害的,我也覺得不可能是他,我是說咱們可以說....”
“好了,別說了,都跟你說多少回了,別總是沒事兒抱着那些勾勾畫畫的擦屁股紙舔,看你都給看傻了,說話亂糟糟的。”
馬將軍鄙夷的瞪了眼黑毛狐妖,覺得對方真的丟狐妖們的臉,怎麼能笨到這種程度了,若非看在這狐妖算賬算的好,早就將他給扔鍋裡煮了。
黑毛狐妖深呼吸幾口後,終於選擇了閉嘴,並且決定下個月做賬的時候,把自個的貪墨再提上半成,不貪都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