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項子潤蹙眉,口氣也很冷硬:“這次要不是方兒,疫區那些百姓說不定已經餓死了!”
雖然不能告訴師父那些糧食的出處,可是那些糧食卻是真實存在的,就算是師父也不能無視方兒的功勞!
“師父!”蘇可方繃着張小臉開口問道:“我也不過是一普通百姓,又不懂醫術,就算進了疫區幫不上忙也不至於有罪吧?”
他是子潤的師父,自己尊稱他一聲師父也不爲過,不過如果他以爲自己是子潤的師父就能對她隨便指責,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蘇可方話一出口就明顯察覺到從饒開易身上散發出來怒意,可她還是挺直腰桿站在那裡,沒有焦距的雙眸直直望向饒開易,如果不知情的人絕看不出她是個失明的人。
項子潤緊握着她的手,警覺的看着自己師父,防備他突然出手。
“哈哈~~”饒開易盯着蘇可方看了半晌,突然大笑起來,只是這爛銅般的笑聲太過恐怖,讓人不得不警惕起來。
項子潤捏了捏她的手,讓她安心。
過了好一會,饒開易才收住笑,莫名其妙的大叫了聲:“好!”
蘇可方看不清他的神情,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蹙,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項子潤卻是暗自鬆了口氣。
“師父,徒弟想求您件事!”項子潤迎上他那陰沉的視線,直截了當的說道。
饒開易不滿的看了他一眼:“爲了一個女人都敢頂撞爲師了,還以爲你翅膀長硬了呢!”
或許是因爲看不見,所以特別的敏感,蘇可方覺得饒開易對項子潤說話的語氣雖然不好,卻隱約透着不易察覺的愛護之意。
“徒弟不敢!”項子潤低下頭說道。
饒開易冷哼一聲,掃了蘇可方一眼:“想給她醫治眼睛?”
項子潤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師父,方兒這次是爲了疫區的百姓纔會受榮泰暗算!”
“你的意思是說,她遭人暗算得爲師爲她負責?”饒開易聲音裡帶了些許怒意。
“徒弟不敢,徒弟只想請求師父幫忙將‘毒聖’請出山。”項子潤正色說道。
饒開易沒有出聲,而是高深莫測的看着蘇可方。
片刻後不見饒開易點頭,項子潤心裡有些急了,單膝跪下,懇求道:“師父,在我們給疫區百姓弄回糧食的時候,沈長明說過要請皇上給我們記功,徒弟和方兒願將這功換‘毒聖’出山!”
聽到這話,饒開易氣笑了:“子潤,你真是出息了!爲了這個女人不但敢頂撞爲師,連皇上你都給惦記上了!不說‘毒聖’不受朝廷管制,就算他受朝廷管制,你憑什麼覺得皇上會爲了這個女人開口讓我請‘毒聖’出山?”
也是面對自己的看重的徒弟,饒開易纔會說出這麼多話,要是換成其他人,直接一具屍體丟出去了。
項子潤側頭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握着她的手緊了緊,做出了重要的決定,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師父能答應請‘毒聖’出山,以後陰陽司所有的開支徒弟一人承擔!”
陰陽司直接受命於皇帝,所有費用都是從皇帝的私庫所出,如果能省下這麼一大筆龐大的支出,皇帝怕做夢都會樂醒,又怎麼會反對?
“你一個承擔?”聽罷這話,饒開易火氣更甚,怒拍桌子喝問:“你別告訴我,你身爲堂主會不知道整個陰陽司一年到頭需要多少開支?”
“徒弟知道,前年陰陽司在各項任務中一共花費三十五萬八千零六十五兩,陰陽司下面的產業一年所盈利七萬三千三百五十兩,抵去咱們下面產業所盈利,朝廷還需支出二十八萬多兩;去年各項任務中總花費四十二萬三千八百二十兩,抵去下面產業所盈利的六萬八千二百三十五兩,總共還得支出三十五萬多兩!”項子潤眉眼都沒眨一下的報出幾個龐大的數目。
陰陽司的花銷都是根據朝廷分派的任務而決定,項子潤升爲堂主三年不到,管理賬目也才兩年,看到這個數目也是觸目驚心,這個龐大的數目還有可能往上增加,沒有上限,但凡有一點辦法給方兒醫治眼睛,他也不會硬啃這塊骨頭。
二十八萬多兩!
三十五萬多兩!
聽到這兩個天文數字,蘇可方都感覺頭冒金星了。
“子潤,咱們哪來那麼多錢去填這個洞?”蘇可方回過神後出聲阻止。
就算子潤的師父願意請“毒聖”出山,可“毒聖”到底能不能醫治好她的眼睛還兩說呢,她不想項子潤栽進去。
如果幾千兩或幾萬兩也就罷了,賭一賭也無妨,可是每年都要幾十萬兩,這個數目還在不停的增加,簡直就是個無底洞,他們又不是會變銀子,去哪拿這麼多錢出來?
“只要能治好你眼睛,錢的事我到時會想辦法解決。”項子潤捏了捏她的手,安撫道。
“可萬一你拿不出來呢?”蘇可方“看向”他,沉聲問道。
饒開易冷哼一聲:“交不出銀子就交命!”
蘇可方小臉一白,轉而對饒開易正色說道:“師父,我這眼睛不治了!”
饒開易對蘇可方這番話還算滿意,點頭道:“我也覺得爲了你這一雙眼睛把子潤的命搭進去太不值了!”
“師父——”
項子潤又急又怒,正要說什麼卻見饒開易站起身,打斷他的話:“好了,請‘毒聖’下山的事到此爲止!我要下山一趟,你娘和女兒就在後堂,去看看吧。”
饒開易不給項子潤任何開口的機會,說完就走了出去。
“方兒,你爲什麼要阻止師父?”項子潤生氣問道。
“子潤,我是不想你幹傻事!”蘇可方挽住他的手臂輕聲說道:“我現在只是瞎了,但起碼咱們一家人還能在一起,可是萬一‘毒聖’治不好我的眼睛,到時候每年還要填那麼一個大洞,咱們家的日子可怎麼過?”
沒有把握的事她不想去做,她也不想全家人爲了她而整日惶惶不可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