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冷笑不已:“老爺,你敢否認剛纔曾氏那母子倆沒有說宏兒和葛雁的不是?”
她太清楚曾氏母子對林承泰的影響力了,正是因爲知道曾氏在林承泰心目中的地位,她纔會躲到小佛堂裡,不去沾手林府的事,省得吃力不討好,再一個了是圖個清靜,反正她兒子也甚少在府中,更不稀罕林府這點產業,她也沒什麼可爭的。
可是今天這男人竟然受那女人的挑唆,指責她兒新媳婦傷風敗俗,她如何能再裝聾作啞?
林承泰被姜氏那彷彿能看透一切的視線看得有些心虛,目光微閃了下,同時微微擰眉思索起來。
剛纔好像還真是因爲曾氏和培兒提起這女人不知檢點,他才生氣的。
想到這,林承泰神色微凜,心底生起了一抹從未有過的疑慮。
難道說,曾氏對他的影響真的如此之大?
曾氏和培兒剛纔的話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姜氏不知道是沒看出林承泰臉上的變化,還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想法,再次開了口:“老爺,您也聽到了,宏兒和葛雁在盛京城已拜了堂結成了夫妻,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反正我是認下這個兒媳婦了。”
葛雁面上不顯,不過內心卻很感激這個婆婆無條件的相信她。
未見面前,她一直以爲自己婆婆是因爲被妾室逼迫才躲進小佛堂的,不過如今看來,她顯然是猜錯了,她婆婆也不是那逆來順受的。
林承泰端着一張臉,這親事是皇上和護國公都同意了,他就算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反對好嗎?
不過林承泰一時之間又拉不下臉來,冷哼道:“姜氏,宏兒好不容易回來了,你也該出佛堂了吧?”
“如今我已成了親,娘當然要出去了。”林昭宏挑着眉道:“我在城中心買了座三進的宅子,等收拾好就接娘過去!”
“你說什麼?!”林承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臭小子剛纔說什麼……他說在城中心買了座三進的宅子,要把姜氏接過去?
這臭小子瘋了嗎?
好好的家不住,要去重新買宅子?
不,不可能,這臭不子一定是隨口說說,城中心哪還有空置的宅子可買,更別說是三進的大宅了。
“老頭子,別懷疑,你沒聽錯。”林昭宏無視要承泰鐵青的臉:“我在回來之前就已經讓我師兄派人幫我物色了,這宅子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買下,我們明天就會搬過去,省是在這裡礙你眼。”
“你這個逆子!”林承泰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滿臉都是痛心與失望:“培兒說得沒錯,在你心裡果然沒有這個家!”
當初是姜氏要送兒子上山學藝他本就不同意,可是姜氏鬧死鬧活,非要把他唯一的嫡子送上山,當初他若是不點頭,這小子是不是就不會跟他離心了?
林昭宏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一臉悔不當初的林承泰:“老頭子,你的妾室與庶子怎麼會有錯?錯的從來都是我娘跟我,我把我娘接走,不是正如你們意嗎?”
“逆子,你這個逆子!”林昭宏的話將林承泰氣得直髮抖,卻無法反駁。
沒錯,這些年家裡和生意上的事他是倚重曾氏和培兒,可是那也是因爲姜氏撒手不管,不然他怎麼會不要臉面讓一個妾室管家?
在他內心深處,這個嫡子纔是最重要的!
這小子以前藏拙,讓他誤以爲這小子不爭氣,他是恨鐵不成鋼纔對他那麼嚴厲的,這可臭小子卻不明白他的苦心。
林昭宏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老頭子,你想罵就罵個痛快,過了明天想再罵我恐怕就沒什麼機會了。”
林承泰蹌踉一下,顫抖的指着林昭宏的鼻尖怒哮:“逆子,你想離開這個家,除非從我屍體踏過去!”
吼完,林承泰跌跌撞撞的出了小佛堂,邊往外走邊大喝:“來人,把大門給我封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走出大門半步,否則杖斃!”
林昭宏垂下眸子,斂去眸底一閃而過的傷痛,隨即擡頭對葛雁笑了笑:“抱歉媳婦,讓你看笑話了。”
葛雁輕嘆一聲:“你這又是何必呢?”
明明不忍心,偏偏又要說出那麼傷人的話。
林昭宏的臉僵了那麼一瞬,下一刻滿臉哀怨的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媳婦,行夫妻之禮的時候你要是能把我看得這麼透該多好?”
葛雁臉一黑,要不是婆婆就在旁邊,她肯定一腳把他踹出林府!
“你要作,隨你!”葛雁冷睨着他。
林昭宏這才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媳婦,我只想讓你和娘開開心心過日子,不被其他事影響。”
“那你呢?”葛雁直直望進他眼底:“把娘接出去,你就真能開心了?”
林昭宏撇了下嘴:“我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只要你和娘高興就好,以後我們好好過我們的小日子。”
“真是蠢得讓人無語!”就算婆婆在,葛雁還是毫不客氣的罵道。
“媳婦,我哪裡蠢了?!”林昭宏不樂意了,桃花眼瞪得如銅鈴般大。
姜氏看着這小夫妻倆鬥嘴,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欣慰。
雖然是初次見面,可是姜氏已經看出自己這個兒媳婦很瞭解兒子,而且也不是衝動和小家子氣的人,有她在兒子身邊,她可以省心了。
“你是林府的大少爺,是你父親唯一的嫡子,可你卻要把整個林府拱手讓人,你不蠢?你明明知道你爹疼你,卻故意要傷他心,你不蠢?”葛雁冷笑反問。
聞言,林昭宏嗤笑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媳婦,你哪隻眼睛看到老頭子疼我了?”
葛雁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二師兄,你覺得你把所有的一切都拱手讓人,你爹就滿意了?”
林昭宏嘲諷一笑:“我不跟林昭培爭,他當然滿意了。”
老頭子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老頭子看不出林昭培的野心,他還能看不出嗎?
葛雁意味深長的看着他:“二師兄,我剛纔說錯了,你不是故意傷你爹的心,而是不想他傷心,所以纔將這一切拱手相讓,對不對?”
不待林昭宏回答,葛雁又沉聲道:“只不過你這樣更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