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面說媒這麼多年,一直都是畫大餅的小能手,總喜歡把黑的說成白的,把還沒成事的說成已經成了的,她自認爲精明,但如今被李桂川一說,才知道自己好像也是當了。
李媒婆當初願意幫郭家,也知道郭家到底是怎麼情況,但是她不介意,一直在努力幫着郭家,她覺着日子有盼頭。
如今被李桂川指點,才知道,她給翠花畫大餅的同時,郭家也在給她畫了一個大餅,誰套路了誰,誰又說得明白呢。
李媒婆站在陽光下,卻依然覺得秋風蕭瑟,她暗恨自己腦子有坑,當初不辨黑白,便將事情鬧成這樣。
郭家孤兒寡母,又沒銀子,她平白幫忙說媒不說,還得罪到隔壁村來了,翠花的家在鎮做生意,若是將來好的話,還能和李老二一樣,做了磚瓦房,有銀子,指不定將來求到他家跟前的人不少。
她傻了,纔會去和她家作對,還是爲了郭家。好啊你,這個郭氏,竟然敢騙人,竟然敢說,她的兒子能夠考秀才,這兩年一定會考,將來一定會回饋她。
放你孃的狗屁!兩年內考,這事兒不靠譜,若是考秀才都是如此容易,誰還會在家裡種田,而郭家沒了銀子,考秀才估計也考不,銀子有時候還是有用的。
越想越覺得自己得罪了人,李媒婆的背後溼透了,她精神恍惚,看向李桂川的背影,有些複雜,是感激,亦或是怨懟。
原本她還能自欺欺人,最後卻被李桂川戳破了,連做夢都沒有可能了。
李媒婆回去之後,去了郭家鬧了一回,據說誰拉都不好使,註定和郭氏爭吵一次,據說郭氏一個寡婦,臉都綠了,拿着掃帚準備打人。
也有人說,郭氏是被氣的,大概是被人戳了小九九,覺得羞恥,也有人說,郭氏是惱的,因爲有人說她的兒子壞話,如此種種,各種版本都出來了,李桂川在翠花那邊聽到了不少。
她莞爾一笑,說道:“翠花姐姐,這下你倒是省了一點麻煩,不過那郭家啊,還真是個心眼大的,分明是窮得叮噹響,卻非要裝自己是個有前途的,幸好你沒嫁過去,不然這輩子,累死累活的,女人青春易逝,切不可陪着夫家受苦受累。即使是陪着,也要看看人家是不是知恩的。世知恩人少,能共苦未必能同甘。”
翠花最近知道李媒婆不會過來之後,也很開心,聽聞李桂川如此說,她也輕輕地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還好是你機智,幫我了忙,若是你沒有出手,我嫁了過去,這輩子,嫁錯了人,困苦一生,想來也是害怕的。”
“沒事的,翠花姐姐,你和我,本情同姐妹,你又給我如此好看的手帕,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敢在你門前居功自傲。”
翠花笑笑不說話,這段日子,李桂川做了什麼,她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她不說罷了,這份恩情,她可以銘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