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新的眼神銳利地看向董成虎,眼中有些些許期許,又有着些許激動,“那個時候我確實派人去查了你,可是派去的人什麼都沒查到,直說看見你上了一艘船,我們以爲你也就是普通的漁民,打定主意天亮了再次拜訪,可是天亮之後卻再也尋不到你們的人影了。
河面上也沒有你們的船隻,清晨到處都是漁民忙着捕撈,我們就更加找不到你們的人影的,現在你既然提起了,我倒是要問問你們是怎麼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頭跑掉的?”
面具下的董成虎一臉哭笑不得,他們也不算逃跑好嗎?
“宋大哥,其實我們不是臨海郡州郡的人,想必你也清楚,當時我們只不過是用那些漁船當掩護,要知道,夜間所有的船都不走動了,但是還會有一些船隻沒有靠岸,就在河中央隨水遊蕩,而且只要駛離了河岸,夜間濃霧一遮掩,你們又怎麼可能會知道河面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直白點,河面上一旦起了濃霧,就算兩艘船靠得極近,也很難發現對方的存在,若是兩艘船上都沒有動靜,那這兩艘船擦肩而過根本就不會被人察覺。我們當時就是利用夜晚河面上的優勢,偷偷離開的。
你們之前搜了臨海郡許多地方,甚至連臨海郡的深山老林都搜了,一點痕跡都沒有,所以我猜,那些人或許並不是在臨海郡,而是通過漁船的方式進了臨海郡,別忘了,臨海郡現在還不是我們的地盤,朝廷的人馬想要從水路進來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再稍微易容一下,誰會察覺?”
董成虎心中已經有八成把握了,宋有新他們不常走水路,尤其是他們不曾從海口進入臨海郡,根本不清楚那邊的情形,相反董成虎常走,所以他能肯定,從港口進入臨海郡一定是最佳選擇,只不過他是從南方往北走,抵達臨海郡,而朝廷那些人應該是從北方下來,往南抵達臨海郡,只要他們派人出海口探查一番,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屋子裡的人被董成虎說得目瞪口呆,於一嚥了咽口水,忍不住驚呼道:“成公子果然大才,竟然還會想到這樣的法子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偷跑,難怪那個時候我發動了臨海郡所有的叫花子都沒能打聽到你們的消息。
若是您說的屬實,那朝廷的人馬十有八九就是從那邊過來的。主子,我們要不要立馬派人去一趟?”
宋有新點點頭,他現在真是一肚子懊惱,若是能早點發現臨海郡還有那麼一處地方,只怕他現在早就攻下臨海郡了。
董成虎看他們一副馬上就要行動的樣子,接着說道:“等等,你們若是要去探查,最好多帶上一些武功高強的人手,另外,最好熟悉水性,既然出了海口就往遠的地方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有海島之類的,我懷疑那上面或許還藏着人。
只是這麼一來,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危險係數就大很多,去探查海口的最好扮成商旅,儘量喬裝一下。”這些都是董成虎這些年的生存經驗,雖然他家已經很富有了,但是他們從不讓人知道他家多有錢,穿得衣服全都棉布,出行的工具也只是驢車,外人看到他們也只會以爲他們是普通的土財主,不會太過眼紅。
經過董成虎這麼一提點,宋有新大喜,大聲吩咐道:“從今天起,臨海郡的行動就全權交給成公子負責了,於一之前在臨海郡待了不短的時間,也有作戰經驗,就由於一從旁協助,我給你們兩個月的時候,正好這兩個月轄區開始春耕,我也不勞民傷財,不過兩個月一過,不管你們有沒有查清楚,我定要揮軍北上!”
其實這兩個月的時間已經算是寬裕了,宋有新沒有要求他們一個月內要查清楚就算是仁慈了。
只是董成虎心中並不是很想接這個任務,他現在這幅打扮,一出門立馬引起圍觀,大家都會知道他的身份,可是要是把喬裝拿掉,那又不現實,不得已,等會議解散之後,董成虎私下找了於一,兩人商量了半天,改由於一出手,他墊後,等於於一帶領明面上的搜查人馬,董成虎則暗中帶另一支人馬潛入臨海郡。
現如今董成虎的出行工具已經從驢車變成了馬車或者駿馬,從東陽郡到臨海郡,快馬加鞭徹夜趕路,也不過三四天的功夫就到了。
爲了不引人注意,他們幾乎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趕路,到了臨海郡府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於一大而化之地命令守城人員開城門,那些守城的士兵連連叫苦,卻是不敢不從,畢竟現在臨海郡的駐軍已經成了起義軍的人馬,要是他們違抗命令,只怕這城裡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等於一的人馬過了之後,那些守城的士兵正打算擡頭,卻被命令撤離,沒過多久,董成虎才帶着另一隊人馬進城,只不過他們一到城裡立馬四散開來,沒給別人探查的機會。
天亮了之後,臨海郡的百姓像往常一樣起牀爲了那一口吃的忙活,全然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於一到了他們在臨海郡的駐點,派了一些人馬做了僞裝,包下一艘大的貨船,還有三四艘客船就出發了,臨海郡的港口時常有商旅出入,還有一些貴人會從這邊坐船遊河,或者出遠門,所以於一等人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大家只是看了一眼,羨慕嫉妒地說了兩句酸話,就低頭忙活自己的事情。
於一的人馬一離開,半天之後董成虎這行人也跟着登上了三艘客船,因着他們不是從港口出發的,所以別人也沒看到他們。
出了臨海郡的海口,董成虎恍惚好像看到曾經的他跟顧水秀,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什麼銀錢,生活所迫,第一次坐着竹筏到臨海郡賣獵物,第一次得了那麼一大筆銀子還讓他們興奮了好久。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很知足了,以爲這輩子就這樣慢慢的積累,讓水秀過上好日子,誰能想到時隔不過幾年,他已經跟人生設定好的道路相距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