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剛上大學的時候,顧南琛爺爺的身體就開始變得越來越差了,後來快不行了,進了醫院,林希知道後立馬從學校跑回來了。林希一路上想着爺爺對自己一直都那麼好,像是對待親孫女似的,而自己這一年多因爲那亂七八糟的情緒都沒怎麼陪過他。
一到病房,林希看着爺爺蒼老的樣子就開始哭了,“爺爺。”
“小希,你來了。怎麼哭了呢,別哭,爺爺不還在這兒嗎。來,快到爺爺這兒來。”
老爺子說完又對顧南琛說,“南琛,你先去外面休息會兒吧,吃點東西。我和小希說會兒話。”
顧南琛走出病房靠在門口,聽見林希一直在哭,“爺爺,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隔很久都不來看您,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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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啊,爺爺都不知道怎麼辦了。不怪小希,爺爺知道小希長大了,事情多了,學業壓力大,當然沒有時間來看爺爺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因爲這個纔不來的,我是因爲那可恥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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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是常態,爺爺都八十多了,也該去天上看看了…”
顧南琛不敢再聽下去,走到外面抽了根菸。
“小希,爺爺呢,這輩子能碰到你是爺爺的福分,這幾年爺爺過得很開心。不要傷心,也別害怕,爺爺到時候會在天上看着你們的。”
“爺爺想拜託你一件事。”
“爺爺,您說。”
“我走了之後,南琛他…就真的是一個人了。他現在身邊也沒個女朋友,我實在不太放心他,也多虧有你哥和辰風他們,但我知道很多時候他就愛嬉皮笑臉,也不太好意思跟你哥他們說心裡的煩惱,畢竟你哥他們也都有自己的煩惱。爺爺希望你,在我走之後,能夠多陪陪他。我看得出來,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也很開心,可能你讓他變年輕了,就像爺爺一樣。你雖然比他們小很多,但你心思敏捷細膩,又很善良,我想你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緒,可以安慰他,幫我多陪陪他,好不好?”
“好,爺爺。我答應你,我會陪着他的。你別擔心。”
兩天後,老爺子走了。
送走爺爺後,顧南琛就一直呆在家裡沒出門。
林希去找顧南琛的時候,顧南琛正站在陽臺上,一動不動,林希走過去輕輕地喊了聲“哥哥。”
顧南琛轉過頭來,看見林希一臉擔心的樣子,“小希,哥哥沒事兒。”
“嗯。哥哥,你不用管我,我就在這兒呆會兒。”
又過了一會兒,林希看着顧南琛,“哥哥,你不要太難過。爺爺說他會在天上看着我們的,你看看天上的星星,說不定哪顆就是爺爺變的。”
顧南琛望向林希,晃了晃神,小朋友真得長大了,眼神還是一樣純真無邪。顧南琛看着林希努力安慰自己的樣子,不知道哪來的衝動,向前抱住了林希,“讓哥哥抱一會兒。”林希當下有點愣住,但並沒有推開,擡起手一下一下地拍着顧南琛的背,“哥哥,你要是難過想哭的話也可以哭的,男子漢也可以流眼淚的。哭出來就會好很多,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會說的。”
顧南琛聽到林希說的話其實是有點想笑的,但實在是太難過了,真得埋在林希的肩膀上開始哭了。
過了好久,林希聽到顧南琛輕輕地說,“哥哥以後都沒有家人了。”
林希心裡像是空了一塊,“我把爸爸媽媽分享給你,你也可以把我當家人。我是很認真的,以後你要是需要,我會一直陪着你的。爺爺也說了把我當親孫女的。”
顧南琛內心像是被什麼填滿了,“謝謝小林希。”“哥哥還以爲小林希長大了,就不愛理哥哥了。”
“對不起,我之前…”
“哥哥沒怪你,沒怪你。”
之後,顧南琛總是想起那個擁抱,想起小朋友安慰的那些話,顧南琛覺得生活好像也沒那麼差。
老爺子走後,林希倒是恢復了與顧南琛的聯繫,和以前一樣。林希不知道自己是因爲老爺子說的話,還是因爲心疼顧南琛,反正林希覺得能以妹妹的身份一直陪着顧南琛也挺好的,當不了最重要的人,就當重要的人。而且,林希雖然沒有問顧南琛什麼時候分手的,但知道他現在也沒有女朋友,所以也不算做什麼不道德的事。
懷着這種心情,林希和顧南琛相處的時候倒變得自然起來了,還會打趣對方、逗一逗對方。
聖誕節的時候,顧南琛問了林希有沒有空,要不要出去玩一下,林希答應了。林希想着平時也不太出去玩,又是節日的,就畫了一個精緻的妝,好好打扮了一下,不過林希心裡大概還帶着一點隱秘的心情。
顧南琛傍晚的時候開車來學校接林希。林希出來的時候,顧南琛正低着頭數石子,聽到林希叫自己,擡起頭,一下子移不開目光了。林希穿了一件紅色的大衣,裡面是一條黑色的長裙,腳上是一雙短靴,還畫了一個妝,顧南琛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但很快反應過來,“好了?上車吧。”
兩個人先是去吃了林希喜歡的肉蟹煲,然後就慢慢地在路上逛着,整個街道都洋溢着節日的氣氛。路上有很多情侶,都開心地笑着,有的還拿着花。林希被感染了,也很開心。走着走着,林希發現有人在發煙花,就拉着顧南琛走過去看。煙花很漂亮,林希看起來很喜歡,笑着對顧南琛說,“這煙花真好看,顏色好看,形狀也好看。”
顧南琛看着綻放的煙花下林希笑的樣子,明白過來,自己大概是真的栽了,但自己好像並不想回頭,被打就被打吧。
回去的時候,顧南琛假裝隨意地問道,“林希,你這都大二了,還沒交男朋友嗎?”
林希觸不及防地被問到這個問題,心裡慌張地一跳,“這不是還早着嗎?我沉迷學習,再說了,哥哥你現在不也沒有女朋友呢?”
顧南琛笑了下,“好吧,那…你覺得自己會喜歡什麼樣的?”
“嗯…,帥氣,這很重要,你知道我打小對帥哥比較敏感;然後溫柔、睿智、博學,最好…還能喜歡我的。”
顧南琛狀似開玩笑地打趣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哥哥很帥,現在還覺得哥哥帥嗎?”其實顧南琛心裡還是挺緊張的,畢竟年紀大了。
林希知道顧南琛是在打趣自己,但還是不可控制地有點緊張,努力假裝很平靜地說,“嗯,帥,一直都很帥。”
然後,林希就看到顧南琛故作深沉地說了句,“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