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東西,顧卿塵撫了撫圓滾滾的肚皮,異常滿足,眯着眼打了個飽嗝,在慕容君燁冰刀似的目光下踏出了大廳。
想起剛剛奶孃的神情,顧卿塵嘴角勾笑,她以爲這就算完了嗎?不夠,不夠,遠遠都不夠。
“桃夭,我們去看看奶孃吧!我有偷偷藏吃的哦!”顧卿塵變戲法般從袖口拿出一塊蓮蓉糕來,猛地嚥了咽口水,舔舔下脣,忙把視線轉移,心中默唸:這是給奶孃留的,這是給奶孃留的……
桃夭捂着嘴偷笑,小姐明明就是隻小饞貓。
顧卿塵到來時,李嬤嬤已換了衣裳,手上字跡被她洗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脫下一層皮來,見到門口之人,眼中驚懼還未散去,顧卿塵就伸手把蓮蓉糕至於奶孃身前不過一拳距離。
奶孃不知是什麼,卻嚇得摔下了椅子,顧卿塵和桃夭見此,連忙將她扶起。
“嗚嗚,卿塵不高興了,奶孃爲什麼怕卿塵?卿塵臉上有東西嗎?”顧卿塵癟嘴,一臉不解。
李嬤嬤扯出一絲笑來,卻比哭還難看:“是老奴大驚小怪了,與小姐無關。”
顧卿塵心下偷笑不已,面上卻仍委委屈屈:“那爲什麼奶孃不吹卿塵帶來的蓮蓉糕?”
李嬤嬤望着剛顧卿塵扶她而隨意丟在地上的蓮蓉糕,叫苦不迭,可擡頭看到一臉期盼的顧卿塵,咬了咬牙,將其撿起,五官扭曲着將它嚥下。
顧卿塵高興了,拍手道:“看來母親說得真是對的,奶孃會一直聽卿塵的話,對卿塵好呢!”
聽她說“母親”二字,李嬤嬤瞬間手腳顫慄不止,啞着嗓子問道:“不知小姐口中母親是哪一位夫人?”
顧卿塵手託着下巴,搖了搖頭:“卿塵不知道母親是哪一位夫人呀,卿塵只知道母親是卿塵的親孃。”
若說“母親”讓她起疑,這“親孃”已是讓她確信無疑,李嬤嬤按住顧卿塵的雙肩顫抖了聲調:“二小姐可否告知老奴,二小姐何時何地看到了您的孃親?”
感受到肩上的力度,顧卿塵心下冷笑,這就忍不住了?“昨天晚上啊,卿塵做了好美好美的夢,夢裡母親和卿塵說奶孃會好好照顧卿塵的,母親還說會親自過來和奶孃說喔,奶孃昨天有看到孃親嗎?”
李嬤嬤一閉上
眼睛,就似看到那一無足女鬼朝自己撲面而來,驟然打了個哆嗦,站起身來:“二小姐,老奴還有事要忙,就不留二小姐了,恭送二小姐。”
顧卿塵的目的已達到,自然不會多留,拉着桃夭原路而回。
待顧卿塵二人走遠,李嬤嬤忙關上了門,又奔至窗戶前,撤下支撐木,將窗戶關的嚴嚴實實才作罷。
夜涼如水,落月流白,平靜之夜忽風起,吹得窗戶嘩嘩作響,李嬤嬤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驚懼的眼探視外面。
“啪。”緊密貼合的窗戶猛地被風吹開來,李嬤嬤一下子從牀上摔了下來,躺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往窗外瞟去,卻見一雙綠幽幽的眸子緊盯着她。
“啊!”驚叫一聲,李嬤嬤暈了過去。
窗外野貓沿着窗臺走了一圈,甩甩尾巴悄然離去。
李嬤嬤病了。
大夫說是心病,他可醫身傷,卻不能治心病,開了幾服靜心養氣之藥便拾藥箱離開。
“所以你是什麼意思?”慕容君燁坐於案前,手執毛筆,輕蘸墨水,在白紙上寫下蒼勁有力,筆鋒凜冽之字。
待他寫完一幅字帖,案下之人才俯首回道:“屬下查到在李嬤嬤病前王妃曾去過,且讓她吃了王妃摔在地上的蓮蓉糕。”
慕容君燁擡頭,涼涼看了眼季霖,季霖用詞從不會錯,所以——“你怎知她是摔在地上的?”
季霖回想當日場景,停頓幾分回道:“李嬤嬤摔倒之時,屬下本見王妃欲將蓮蓉糕置於桌上空盤,卻不知爲何,又將它落於地上,因此屬下猜測,王妃是故意的。”
將毛筆置於筆擱上,慕容君燁甩了甩衣袖:“繼續盯緊她。”
顧卿塵得知李嬤嬤生病的消息,興奮的半宿都沒睡着,一個勁兒的在牀上撲騰,隨後又想到從奶孃口中套出的那些信息,不禁心中又疑惑了幾分。
皇后,爲什麼要與吳雨煙聯手殺了她這顧家嫡女?而且,皇后那深深的敵意又究竟來源於何處?
“王妃似乎很高興?”
未等顧卿塵撲騰夠,慕容君燁如鬼魅般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面前,想起最先那幾日遭遇,顧卿塵學乖了,抱着被子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慕容君燁脫下
外衫,看到顧卿塵還看着自己,顧自脫了鞋在她身側躺下;“王妃若再不睡,本王不介意王妃去地上休息一個晚上。”
顧卿塵兩眼瞪得比牛鈴還大,眼珠一轉,欲語淚先流:“冰山是壞人!地上那麼硬那麼不舒服,卿塵纔不要在地上睡!”
她靈動的眸子染上一層水霧,慕容君燁愣了愣,想到季霖所言,偏頭直視顧卿塵:“王妃夜不能寐,可是有什麼好事?”
顧卿塵心“咯噔“一下,這慕容君燁什麼意思?他在懷疑她!“卿塵不睡是擔心奶孃啊,聽說她今天病了呢,生病好難受的,卿塵知道的。”
感到他的目光一直在審視自己,顧卿塵微微握緊了拳。
“既然難受,那便早些歇息。”語畢,男人顧自睡去。
顧卿塵眨眼,實在沒發現這二者之間有何聯繫,看到他的睡顏,腦海竟發現第一日他睡在她身邊場景。
雖然不是第一次和這個男人同牀共枕,但這是第一次在她慶幸的情況下誒!讓她怎麼能夠不激動?顧卿塵一顆心跳的飛快,幾乎就快要奪口而出了。
未聽到他的呼吸聲,顧卿塵伸出食指就想去探他鼻下呼吸,未近他臉就被他一把抓住:“王妃若再不聽本王所言,勿怪本王不憐香惜玉。”
“大冰山壞!就知道用兇兇的話來嚇唬卿塵!卿塵不要理你了!”顧卿塵癟了癟嘴,不讓人靠近的話那幹嘛還要和她躺一處?一人一張牀不是更加寬敞?
滿臉不願意的躺下,折騰了大半夜,她也有些累了,剛想和親親周公約會,但聽身側有聲傳來;“賞花宴上,還請王妃不要丟了容親王府的顏面。”
若不是她現在的身份是個傻子,顧卿塵早就起來暴打他一頓了,所以他是嫌棄她丟人現眼是吧?
沒等顧卿塵抱怨完,又聽慕容君燁道:“沐婕妤此人手段頗多,王妃切不可與其起正面衝突。”
顧卿塵奇了怪了,要說她現在是個傻子,慕容君燁不應該和她說這些啊,還是說,自己身份暴露了?
思前想後,她還未有暴露身份之處,那這慕容君燁是何意?難不成,是試探與她?可聽他話,似乎只是在給自己忠告,難道這就是他的試探?聽來好像並無所依據,顧卿塵笑了笑,甩頭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