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舞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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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從車上下來之人一頭黑髮如墨,隨意的束在腦後,年歲看來不大,纔是及冠之齡,卻是一派從容淡然的模樣,嘴角雖未含笑,神情亦是平和,但仍使人覺得暖如春日陽光,不由自主的生出親近之心。
仔細看去,他竟是生的俊美異常,略長的眼,似乎總帶着些若有若無的情意,卻在流轉之間透着清冷,看似容易親近,望第二眼的時候,又使人生出幾分危險之感,顯得十足的矛盾,卻也十足的引人心神。
本是好奇打量的路人,不由駐足,望着車上下來的年輕公子紛紛看傻了眼。
紫憐和身旁的男子注視着此人,一時間也都愣住了,只見他掃了一眼腳下的孩子,還有一旁掉落的紗帽,擡頭向他們看來。
“你們擋了路。”清淡平和的語聲分明不帶絲毫情緒,由他口中說出,竟使人覺得異常柔和親切。
見無人有反應,他微微皺了眉,“紅袖……”
隨着他的一聲輕喚,馬車內又下來一位紅衣女子,相貌清麗可人,很是貌美,看來比他大上些許年歲,眼神靈動,很是活潑,她跳下車來,不待吩咐,便扶起了仍在地上趴着的孩子,那孩子似乎嚇得傻了,此時站起身來一發一語,轉身便跑遠了去。
見他跑遠,她微微一笑,拾起一旁的紗帽,拂去了塵埃,拿在手上靜立一旁。
紫憐見了,踏前一步,對她說道:“這是我的紗帽。”
紅袖方纔見她如此對待那孩子,已覺不快,此時並不搭話,只是將手中之物遞予了祁溟月。
祁溟月挑眉,接過紗帽,喃喃自問着,“爲何有人要戴着它纔敢上街?”望着手中之物,顯得十分疑惑。
紫憐見這車內下來的女子衣着華貴,並不比她差,容貌儀態俱是上佳,她對自己的問話不予理睬,心中不由猜測,不知她與眼前這位公子是何關係。
咬了咬脣,本想直接問這公子要回紗帽,但面對着他,此時竟然覺得不知該如何開口,正在猶豫之時,卻見到對方將紗帽遞了過來。
“姑娘容貌秀麗,若以此物遮了,豈不可惜。”溫和的語聲本是平靜無波,聽者卻似被勾起了心中的漣漪。她聽別人贊她的相貌早就習以爲常,今日卻被這麼一句話惹得紅了臉頰,微微低下頭去,接過他手中的紗帽,拿在手中,卻不戴上了。
她身旁的男子始終帶着些傲然之色,彷彿對周遭一切皆不屑一顧,但自見了車上下來之人,卻始終注視打量,眼神不曾挪動分毫。
此時忽然上前說道:“在下阮天琪,這是舍妹紫憐,不知公子是否也要入城,是往曄耀而去?”
到了這鎮上又是往那個方向,擺明了正是去往曄耀城的,此問本就多餘,又聽了他的名諱,因其中的某個字而略有不快,祁溟月根本無意回答,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阮紫憐站在一旁,見哥哥已開口攀談,唯恐會被冷落似的,連忙開口說道:“實在是巧得很,我們與公子同路。”
她的話音才落,車內卻有了響動,“公子,外頭涼,不便久待,還是小心些好。”隨着一句溫婉的話語聲,一雙纖白細嫩的手扶在了車門上,動作輕盈的躍了下來,轉身又從車廂內取出了一件衣物。
衆人只見那女子生的端莊娟秀,眼中帶着柔柔的笑意,將手中之物展開,披在了他的身上,“公子雖不懼這些風寒,可奴婢實在瞧不過去,還是多穿些爲好,也免得老爺知道了責罰我們。”
她的話纔出口,所有聽了此言的人都露出了驚訝之色,原本以爲兩女如此相貌如此風姿,該是身份不凡,又或與那小公子是姐弟關係,如今聽來,竟是主僕。
再看她手中之物,是一件月白色的大氅,不知是用何種珍獸的毛皮鑲嵌其上,從衣領袖口直至衣襬,絨絨白毛滾了一路,整件袍子還隱隱繡着繁複的花紋,透出毫光,即便是最沒有眼光的人來看,也知道名貴異常。
不由不讓人驚歎,這位公子的家業可說是富可敵國了,不然如何會有這樣的婢女,還有這樣的排場。
圍觀百姓紛紛咋舌不已,今日可算是開了眼界了,見慣了富貴之人,卻從未有今日的眼福,見到這似仙人般的年輕公子,那眉那眼,簡直叫人無法形容,只覺無比的賞心悅目,叫人忍不住想再多看兩眼。
對衆人低低的驚歎和注目的眼神視而不見,祁溟月讓瑩然爲他披上袍子,察覺她指尖的涼意,對她說道:“溟月雖覺得暖了,卻凍着了瑩然,還不快些回車裡。”
瑩然盈盈一笑,同祁溟月一樣無視馬車旁的兄妹二人,自顧着上了車,祁溟月拉着紅袖,再不看那兩人一眼,也徑自坐上了馬車。
那兄妹二人望着絕塵而去的馬車,似乎都看得癡了。
阮紫憐捏着手中的紗帽,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微紅,阮天琪卻注視着馬車離去的方向,咀嚼着方纔聽來的名字……明月……夜空中的明月嗎,實在和那人合稱的很……
祁溟月並未將偶遇的兄妹二人放在心上,隨着車輪滾動,一路景物轉換,出了那個城鎮,不一會曄耀便已在望。
眼看着馬車駛入了曄耀城,他忽然生出幾分感慨,此次一別,竟也快三年了,不知父皇如何。
撩開紗簾,看着街上的景物,喧鬧的大街,酒肆商鋪比比皆是,曄耀城似乎比當年更繁華了些。
“殿下,我們已趕了不少路,不如找個地方坐下歇歇,吃點東西吧。”瑩然看看天色,已是午後了。
“也好,找處酒樓,曄耀城內我還不曾好好逛過,用膳之後順便逛逛罷。”既然已到了曄耀,他也就不急着回宮了。
找了一處看來清靜雅緻的酒樓,祁溟月帶着紅袖和瑩然走了進去,無爻一同跟隨,他奇異的氣質本就讓人側目,加之他們這一行人個個容貌不凡,衣着華貴,出現在這皇城之內,早就引來各方的關注,此時見他們進了酒樓,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想要探個究竟。
祁溟月自然知道周遭的異動,嘴邊勾起些許笑意,神色如常的向小二問道:“不知此處可還有雅座?”
雖身在皇城,但小二從未見過如此年輕不凡的公子,不止氣質出衆,舉止優雅,還生的如此俊美,當下就有些激動,一臉諂媚的彎着腰,露着笑臉答道:“公子您要雅座,小的怎麼都得給您找處最好的,這就帶您過去,您瞧着若是不滿意,小的再給您換。”
祁溟月淡淡點頭,隨那小二去了二樓。
紅袖和瑩然自然跟隨在他身後,無爻則依舊如幽魂一般,讓人幾乎忘了他的存在。
自他們一羣人現身酒樓,裡面的坐客都安靜了不少,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才如炸了鍋一般的議論起來。
“唉唉,瞧見剛纔上樓的小公子沒?那氣派,那容貌……我看就連宮裡的皇子都比不上吧。”
“何止啊,人家身後跟着的那兩名姑娘,也是一等一的貌美,可趕上皇上的後宮了,說不準便是那小公子家裡給定下的房裡人吶,嘖嘖……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要死了你們,這也是能隨便亂說的嗎,別忘了這裡可以天子腳下,嘴上都嚴着點,別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可沒說錯,大家可都見了,那小公子的風采,恐怕也只有流芳館的琰青少爺纔可與之一比了,你們說是不是?”
“琰青少爺那也是絕代的鳳華,不過,與這位小公子比起來,似乎仍是略遜一籌啊……”
“最近又去流芳館了吧,見着那琰青少爺沒?”
“哪能那麼容易見着,不過今日見了這位小公子,好像也不覺得琰青如何了,唉,吃菜吃菜,我們坐着看看,說不準一會兒能見着他下來呢。”
樓下低聲的議論並非逃過祁溟月的耳朵,腳下不停,緩步往樓上而去,邊向身旁的小二問道:“方纔似乎聽聞流芳館,不知那裡是何所在?”
小二帶笑的臉頓時添了幾分曖昧,“公子要去流芳館嗎?那裡可是皇城之內最聞名的小爺館了,裡面的頭牌名叫琰青,據說文采風流,氣質脫俗,長的也是俊俏不凡,聽去過的爺說,那可叫一個顛倒衆生……”
小二邊說邊注意着祁溟月的臉色,見他挑眉露出幾分興味,連忙接着說道:“琰青少爺與別的小倌可不同,能不能見着全憑他的心情,若有人恰巧合了他的心,不止是舞劍彈琴,即使留宿也是可能的,公子若有興趣,不如前去一試,依小的看,公子這樣的人品相貌,一準被琰青少爺相中,說不定還不放您走呢。”
發出幾聲輕笑,小二話中之意誰都聽得出來,祁溟月點了點頭,似乎被勾起了興趣,等進了樓上雅座,吩咐瑩然打賞,小二捧着白花花的銀錠,簡直樂暈了頭,他還沒收過這麼多的打賞,敢情今天是遇上貴人了。端茶送水的伺候的分外殷勤。
紅袖和瑩然早在先前就覺意外,也有些心急,殿下被人與那青樓小倌放在一處比較,竟不生氣,似乎還很有興趣前去一探,若真的去了,被陛下知道那可如何是好?
祁溟月招呼幾人坐下,無爻仍是如傀儡一般,神情虛無的坐在他對面,機械的動着筷,對方纔所聞沒有任何反應,紅袖和瑩然卻是食不知味。雖然殿下點的菜味道都不錯,但此時她們哪裡有心思吃飯,只有祁溟月品着口中的菜餚,滿意的點頭。
他們的座處靠着窗,雖然是冬日,窗戶只開了些許,但窗外探入的雪梅依舊吐露着淡淡冷香,讓祁溟月覺得很是怡然。
樓上雅座客人不多,非常安靜,祁溟月邊欣賞着窗外的景色,邊舉箸用膳,還難得的喝了點酒,此生對酒沾得不多,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臉上已浮出了淡淡的紅雲,額上也沁出了細汗。
一方素白的帕子忽然出現在他眼前,擡頭一看,竟是曾打過照面的阮天琪。
“明月公子,看來我們有緣的很,又在這裡遇上了。”阮天琪隻身一人,不知何時上來的,臉上仍是傲然自信的神色,不等祁溟月答話,又接着說道:“既然如此有緣,不如由我做東,這頓飯算我請了,上回得見公子的風采,便有心結識,今日有幸遇上,天琪再不可錯過。”
祁溟月接過他的帕子,“多謝。”隨手放在一旁,紅袖已取出了懷中薄如蟬翼的羅帕,爲他抹去了額上的汗珠,瞧都不瞧立在一旁的阮天琪。
阮天琪何曾受過這等無視,偏偏對着他又發做不出來,氣氛一時有些僵持,祁溟月卻不知爲何忽然答了他先前的話,“不必稱我明月,那是他人送的號,在下程子堯。既然阮公子有意做東,子堯便不客氣了,紅袖瑩然,你們要吃什麼只管點了就是,阮公子面對美人,自不會吝惜些許財帛。”既然有人願意付賬,他便替父皇省些錢吧。
阮天琪得了他的回答,又知道了他的名諱,不覺欣喜,立時露出了笑臉,“正是,面對如此美人,區區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麼。”他嘴上這麼說着,眼神卻分外專注的望着祁溟月,話中之意不言自明。
祁溟月恍若未覺,只是掃了一眼站在身前的阮天琪,“公子果然是雅人,不計較那些俗物,既然如此,紅袖瑩然你們就再添些菜,阮公子想必餓了。”
“子堯不必如此生疏,稱我天琪便是,也顯得親近些。”
紅袖和瑩然早就看此人不順眼,聽說殿下要與他敘談,都有幾分驚訝,但面上卻未露分毫,只是找來小二吩咐加菜,也不管是否能吃的掉,只管選那些貴的報了出來。
阮天琪在一旁加了座,吃飯之時灼灼的目光全看着祁溟月,讓人無法不去在意,但祁溟月卻處之坦然,品菜吃酒舉止如常,動作優雅從容,渾然不覺一般,讓一旁的紅袖瑩然看的好生佩服。
一頓飯在詭異的氣氛之下結束,等桌上的菜都撤了,小二奉上了上好的香茶,幾人圍坐,捧着手中的茶盞,嗅着雪梅的芬芳,好不愜意。
此時天色還未完全暗去,正是將要入暮之時,迎着幾絲冷風,忽然飄進幾枚雪片,祁溟月乾脆開了窗,風不大,空中卻紛紛揚揚的有雪花飄落,雪梅淺粉,雪花純白,一眼望去,景緻無限。
祁溟月看了一眼陪坐一旁的阮天琪,對瑩然說道:“如此美景,不如子堯湊一曲弦箏,纔是應景。”
方纔聽殿下自稱程子堯,紅袖和瑩然便會意,殿下是不想曝露身份,此時自然也未露出絲毫異樣神色,點頭稱是,下了樓去馬車內取來弦箏,交予了祁溟月。
含笑接過,將弦箏放於膝上,祁溟月對阮天琪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惑人心神的黯光,薄脣輕揚,“阮公子可願聽我彈奏一曲?”
在暮色之下,祁溟月的一抹淺笑顯得分外誘惑,阮天琪見了,目中灼人之色又濃了幾分,“今日若能有幸聞得子堯的弦箏之音,真是求之不得之事,不知此曲何名?”
祁溟月抿了一口清茶,望着窗外的雪花紛飛,略略斂下了眼,“此曲,名爲念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