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碧芸這麼說,無非是提醒李芳武以及其他人,讓他們知道張凡宇昔年的江湖地位。
不料,沒等李芳武開口,獨孤晨飛已經看不下去,說道:“有人年紀大的話,我們尊敬他是應該的,但若是倚老賣老,硬要端起架子訓人,我們又何必客氣?”
這話無疑得罪了許多人,忽聽一聲冷哼,一個頭頂光光,一臉青灰的老者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向獨孤晨飛招招手,道:“年輕人,老夫最看不慣你們這種自以爲學了幾手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來來來,讓老夫稱稱你有多少斤兩。”
獨孤晨飛伸手一按劍柄,待要上去,三長老宋玉鈞將手一伸,攔住了獨孤晨飛,對禿頂老頭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那老者冷哼一聲,頗爲自負地道:“一百年前,江湖書書網手打中人都叫老夫爲‘青面狼君’。”
宋玉鈞面色微微一變,拱手道:“原來閣下就是火康華火老兄,失敬、失敬。”
那老者一怔,雙眼一翻,道:“你是何人,居然知道老夫的名字?”
宋玉鈞道:“小弟宋玉鈞,乃正天教的十大長老之一。”
火康華道:“原來是正天教的人。哈哈,火某百年前也聽說過你們十大長老的名號,論年紀,大部分人想來與火某差不多。”伸手一指獨孤晨飛,道:“這小子也是你正天教的人嗎?”
宋玉鈞想了想,道:“他是本教上任教主之子。”
此話一出,許多人面色均是一愣,瞬息之間,好些人臉上都露出了可笑之色,火康華更是語帶嘲諷地道:“正天教的教主還能有兒子嗎?”
獨孤晨飛聽了這話,忍不住道:“正天教教主也是人,爲什麼就不能有兒子?”
火康華何等身份,聞言面色一沉,冷笑道:“小子,你正天教的獨孤奇天教主見了老夫,也不敢對老夫這麼說話,你這小子竟敢頂撞老夫,老夫……”話未說完,身形忽然一轉,一掌拍出。
“砰”的一聲,火康華這一掌雖未盡全力,但也用了七分,所暗藏的力道豈是等閒?但令人驚駭的是,他居然不敵對方,被硬生生震退了五步。
“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你若有膽出來,火某叫你知道厲害。”火康華臉上微微一紅,心裡又羞又怒,口中厲聲道。
場外那麼多人,高手衆多,但是誰發出的這一掌,便連方劍明和地狂天,也沒有看清。
方劍明心裡吃了一驚,暗道:“能借着人羣發出這一掌的人,剛到‘東海蓬萊’的人中又有幾個?難道是地狂天?”
地狂天心裡卻是想道:“這一掌莫非是姓方的小子發出的?不對啊,他的位子太過明顯,這一掌要是他發出的,我怎麼可能看不清楚?”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都把目光移向了一處。他們所望去的地方,正是那鬼麪人所站立的方位。
那鬼麪人站在人羣中,一雙目光冷冷的,不似人類。見方劍明和地狂天都望向自己,他目光一眨,含着一種嘲弄。
張凡宇見火康華被人震退了五步,心裡吃了一驚,暗道:“向火老弟偷襲的人一定是這些剛來‘東海蓬萊’中的一個。想不到這些人中居然還有這麼厲害的人物。”
又想:“這一掌若是姓方的小子發出的,我不可能不知道,那長得像屠夫一般的人(指的是地狂天)看上去武功非凡,但想來也不是他出的手。”
一念之間,張凡宇身形一晃,朝一處走了上去。
方劍明和地狂天見他身軀一動,以爲他已經知道了出手的人是鬼麪人,要找鬼麪人的麻煩。
不料,兩人見了張凡宇去所去的方向,不禁一怔,原來張凡宇找的人並不是鬼麪人。
張凡宇走了七八步之後,伸手往人羣中一指,喝道:“你出來!”
他所指的人是一個蒙着面的神秘人,這神秘人就是方劍明當日所見的兩個戴着遮面斗笠的人之一,這人上船後的第二天就把自己改扮成包頭包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的模樣。至於另外一個戴着遮面斗笠的人,此人也在幾天以後改成了包頭包臉的樣兒。
本來這兩個人同樣的打扮,身形都頗爲高大,但一個看上去要魁梧一些,所以倒是很容易辨認。
此時,被張凡宇指着的這個神秘人就是那個身形要魁梧一些的蒙面人,另外一個蒙面人卻不在場中。
見張凡宇找上自己,那蒙面人目中閃過一道寒意,但他似有顧忌,既沒有出來,也沒有吭聲。
張凡宇面色一冷,道:“你不出來也可以,但你得把面罩拿下來,讓我們看看你是什麼模樣。”
此話一出,立時得到不少人的贊同。
火康華雖然不敢確定這個蒙面人就是向自己出手的人,但他當場被人震退五步,面子上掛不住,便把一身的怒火朝蒙面人噴去,喝道:“既然到了‘東海蓬萊’,難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識相的話就把面罩摘下來,不然的話,別怪我等對你不客氣!”
這時,“東海三聖”座下弟子之一,那名叫鄢大財的人出來道:“各位有話好說,千萬不要動手。”
這鄢大財雖然是“東海三聖”的弟子,但事情的嚴重性他比誰都清楚,所以他先前一直沒有出聲,只希望事情能夠自動平息下去,但現在看來,這件事已經嚴重到即將無法收拾的地步,他不得不出來說話。
張凡宇向鄢大財一拱手,道:“鄢兄,這件事與你無關,還請你不要插手。”
鄢大財苦笑了一聲,道:“各位不要忘了島上的規矩。”心裡卻是想道:“我已經叫萬老弟和米老弟去請三位師尊了,三位師尊想是在閉關,不然的話,他們應該早就到了。”
張凡宇道:“島上的規矩我們當然沒忘,但這些人欺人太甚,是他們先挑起來的爭端,我們再忍下去,豈不是成了縮頭烏龜?”
鄢大財聽了這話,面色大變,身形一晃,站在了張凡宇的身前,道:“張兄,你要找這位‘尊客’的麻煩,就先把鄢某打退吧。”
張凡宇道:“鄢兄,你這麼做不是要小弟知難而退嗎?你我又不是沒有比試過,你的武功比小弟高出半籌,小弟豈是你的對手?”
鄢大財道:“這是鄢某的職責所在,請恕鄢某不得不這麼做。”
忽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鄢兄,笪某倘若一掌將你震退一步,你是不是就不再管這件事啦?”
鄢大財聽了這個聲音,面上再次露出了一絲苦笑。他雖然可以應付張凡宇,但這個姓笪的人他一定應付不了不了,因爲這個姓笪的人曾經與胡東生交手一百五十招而不敗。胡東生是他的大師兄,大師兄有多大的能耐,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方劍明見了鄢大財的苦笑,心裡暗道一聲“要遭”,急忙說道:“各位前輩不必爭了,晚輩倘若把‘無道天書’上的人叫下來,是不是可以平息這場風波?”
有人道:“說得輕巧,這個結果都是這個瘋子搞出來的。你就算把他叫下來,也平息不了這場風波,除非……除非你要他在‘無道天書’前跪上三天三夜。”
只聽一個十分刺耳聲音道:“滿天星,你就這點本事麼?這個瘋子懂得什麼?依老夫看來,這小子看上去像是這些人的頭,跪下來給‘無道天書’賠罪的那個人應該是他,桀桀桀……”
聽了這話,李芳武和孟三思怒罵一聲,便欲縱出。凡是跟方劍明有些關係的人,都露出了憤怒之色,就算修養甚好的刀神,也因這人的話而動了肝火。
方劍明雙臂一張,示意李芳武和孟三思不要動手,目光一轉,望向了說這話的人。
只見這人生着一雙三角眼,一臉的桀驁,頭髮花白。在他的四周,聚着十幾個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這人的“小弟”。
鄢大財萬想不到這個人也會出來“找事”,第三次露出了苦笑。
方劍明等人不知這人的厲害,但他卻知道這人比那姓笪的還要難纏,因爲這人曾經與胡東生鬥了三百招而不敗。
“請恕方某眼拙,不知閣下是誰,還請報個萬兒。”方劍明語聲有些冰冷的道。
東方天驕的事已經讓方劍明有些心緒煩躁了,這人居然還“敢”來找他的麻煩,說完這話之後,他的身上禁不住生出了一股令人戰慄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