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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女修正說着,手指一點,那寶盒緩緩開啓,一扇三角青旗呈在了虛空之中,旗上紋樣豔瀲如織,乃是一件上品法器。

上品法器雖不凡,但在衆修者眼中,飄渺宗如此鄭重的拿出來的法器,丹青仙子親制的法器,居然是上品……就叫衆人莫不有點兒失望。

掌事女修將衆人的神色收之眼底,卻是帶笑:“這玄女淨靈用以淨化丹田靈炁,雖只是上品法器,但它卻有一個可貴之處。”

淨化靈炁的法器哪怕是下品,都叫衆多資質有虧的修者趨之若鶩,何況上品!

原本聽到能淨化靈炁已目露渴求的衆修者,此時聽得還有可貴之處,莫不屏聲靜氣,等待下文。

“此法器能依照受體修爲的高低,影響靈炁淨化的速度與程度,也就是說,修爲越高,用此法器效用越大。”說完,掌事女修將那青旗置入寶盒之中,送向那個丹修:“此物是我飄渺獎勵給奪魁之人……”

“且慢!鬥法尚未宣佈結束,怎就決定了孰人奪魁!”

此聲一出,衆修者皆是一驚,放目望去,卻見碧橫波下的一衆或御劍或踩着飛行法器的修者之中,一個少年飛掠而來,輕輕巧巧的就踏上了那如波翻瀾的綢帶上。

“諸位有禮。”封紹收劍入鞘,向碧橫波上的飄渺宗女修,還有數十位獲勝修者見禮。

衆人見這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生得丰神俊秀,彎眉含笑,舉止風度也極文雅從容,自有一股不俗氣度,在一衆俗世宗門、世家的弟子中尤爲醒目。

大家正猜測着是哪家大宗還是大世家的得意弟子,卻聽得那少年自行介紹:“在下乃大羅山散修,既然鬥法還未曾宣佈結束,那在下欲向這位孫道友挑戰,還望賜教。”

這樣出色的少年竟是散修!?

不僅其他修者膛目結舌,掌事女修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她道:“這位小友能如此年輕就築基,自是資質不凡,但孫道友已是結丹中期,乃是你的前輩,我看你只怕無法與這位孫道友挑戰。”

衆人也是如此覺得,孫道人更是捋須自得的道:“如今這些晚輩們都是心高氣傲啊,年紀輕輕的築基初期也與本道稱友?”

“可不是,憑着這身修爲還想挑戰金丹修者,委實不自量力。”

“我看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其他那些入選的三十七修者也大多不以爲然,或說得轉彎抹角,或直言鄙夷。

封紹並不介意,他自知如果再掩飾修爲,肯定無挑戰之機,於是淡定的掐訣在胸前虛捏了一下,便捏出一道符篆。他指尖燃火,將符篆化爲灰燼。

當是時,在場衆人便感覺有一股厚重的威壓從少年身上散發而出,灼灼烈烈的噴薄而來,修爲略低的,已有不適之感。

這種赤丨裸裸的金丹期威壓,掌事女修當然感覺得分明,此時目光不禁又帶了歡喜之色,笑道:“封道友不足百歲便已結丹,實乃九州奇才!怎至於埋沒在散修盟之中,早該前來鬥法一番,與我飄渺結親,入我飄渺之門,他日道友的修爲必然一日千里!”

封紹揚眉一笑,頷首道:“現在亦不算晚。”

“那是,那是……”掌事女修話音未落,那孫道人便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鬥法招親開臺這樣久,封道友都不見上臺比試,倒是這玄女淨靈旗一出,封道友便忽然而至,只怕你有意法寶比道侶更甚罷?”

掌事女修面色微變,封紹看在眼裡,自然猜出對方之所以在鬥法結束後才展現法寶,爲的只怕是減少那些見寶心起之徒的覬覦。

雖然封紹確實是這種打算,但真叫對方知曉了,只怕會立刻趕他下臺。他心思一轉,便知展露演技的時候便到了。

“法寶當然叫我動心,但更叫我動心的卻是飄渺的衆位仙子。”封紹坦然的說,微露赧然的笑了:“說起來只怕要叫諸位取笑,在下原本並無尋道侶的意思,但飄渺大宗場面宏大,便忍不住來湊湊熱鬧。之後見了衆仙子從船上下到來,眼便挪不開了,忍不住心蕩神搖,這才向孫道友挑戰。”

封紹這副含羞帶怯的做派,將少年郎的思慕之心演了個十足十。雖是直言不諱,但因姿態磊落,倒分毫不顯輕浮,反而顯出真情實意。

這番做作下來,不僅掌事女修聽了滿意,她身後那些外門女弟子們也聽得很是受用。

當然,這個效果僅限於說這種話的人是個溫潤清雅的少年郎,若叫些形容猥瑣的人說這樣的話,這種舉止也只是徒增厭惡罷了。偶像派與實力派始終還是有條鴻溝的,不過,封紹影帝之稱還算實至名歸,所以討得了飄渺宗的歡心,也解除了戒心。

孫道人聽了這話,卻是嗤笑一聲:“花言巧語,想求道侶可不是靠口舌得來的。”

掌事女修聽得微微皺眉,對孫道人的無禮頗爲不喜,到底是俗世宗門,總是欠缺幾分風度。她自己是看不上的,但這些外門女弟子卻是很難攀上其他四宗的弟子,勉強配個同樣的外門弟子卻是沒有什麼助益。還不如配給九州其他修者,至少還能招攬進宗門來,充實實力。

“孫道友說得是。”封紹並不惱,笑着看向掌事女修,徵詢道:“不如我這便向孫道友討教一二?”得到掌事女修的肯定答覆後,他又道:“在下是劍修,爲防劍氣溢露,還請掌事與仙子們迴避。”

語氣溫柔知禮,掌事女修越加覺得對比鮮明,怎麼也覺不出對方竟然是個散修,若他不自報家門,她只怕要猜測這人是四大宗之一的弟子呢。

她尚且如此,更不必說身後那些個女弟子了,莫不投以笑容,畢竟眼前這個少年不僅修爲與孫道長相當,而且要俊逸年輕得多。有大方一些的,還向封紹眨眼提示一句:“封前輩,這位孫前輩的丹毒可犀利得很!你可要萬分小心。”

封紹職業慣性的回以微笑:“多謝仙子提醒。”

那女修見狀,更是笑靨如花,連連回望了他幾眼,封紹也不躲避,大大方方。這場景看在外人眼裡,說是眉來眼去,含情脈脈不爲過,直把孫道人氣得臉色都烏黑了。

然而有一個人臉色比他更烏黑。

封白到底是忍耐不得,在屋裡守着那呆鳥三兩個時辰後,還是循着氣息便追了上來,剛找到封紹的所在,便親眼見了這麼一幕——叔叔衝那個女人笑得好生歡喜!那個女人也笑得好生油膩!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前胸鼓鼓的如同塞了烤肉,腦袋上也鼓鼓的,如同戴着烤肉,臉紅嘴也紅,比那隻呆鳥還要醜,竟然還巴巴盯着他叔叔不放,實在可惡!

封白緊緊攥着拳頭,只想將那個女人咬死,然後將叔叔馱走,再不叫人看到他笑給別人看……這惡意的殺念一起,神識裡便緊緊一崩,禁錮似的發疼,那可惡的經文又開始源源不絕的響徹他心,攪得頭痛欲裂。

封白到底還是沒動手,並非被那禁咒所控,他不怕它,而是因爲碧橫波上的鬥法已經開始了。他並不是沒聽到前言,那名叫玄女淨靈的三角旗封白也看到了,功用也聽到了。

知曉封紹是勢在必得,封白思量着,冷冷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到底是沒有衝動。

叔叔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

封白的目光死死落在溫潤含笑的封紹臉上,恨不能將其吞之入腹。

封紹並沒有覺得這個孫道人是個難對付的對手,哪怕對方高了自己一個小境界,但一個是丹修一個是劍修;孫道人同樣不覺得封紹這小兒有多難對付,自己高了對方一個小境界,劍修又如何,不逾百歲的劍修一準兒沒悟出劍意!

又被剛纔情景所惱恨,所以孫道人是有心將封紹慢慢解決,在這臺上折磨折磨,叫衆人瞧瞧什麼叫中看不中用。

孫道人起手便祭出一隻青銅大鼎,嘭的一聲落在碧橫波上,足有一人高。他拍符焚火,便有異香從鼎中穿出,絲絲嫋嫋,紛紛揚揚,須臾便形成一道迷霧將人籠罩其中。

封紹到底也在俗世裡摸爬打滾了十來年,少不得偶有爭鬥,一看就知道這是丹修的起手式之一,對方必然是個用香毒的高手。

他默吟魔咒祭體,煉心護法自身清明,魔功的攻法本就是侵蝕人心,因修魔容易入魔,所以魔修其實更注重守住本心。畢竟修魔雖速成於修道,但天劫卻遠重與道修。若魔修還入魔,強橫如青城尊者也只能渡劫不死,修爲實力卻是難有精進,無法進階飛昇,也是他一心求取山河社稷圖的本因。

世上只有一個青城尊者,其他入魔的魔修雖霸道囂張一時,大多後來自行覆滅。魔修也是修者,沒有修者想隕落,所以功法上在保持本心這一點上,比道修講究得多,也是爲什麼魔修講究隨心所欲,不加壓制。

這一陣迷霧走的便是迷惑人心的路子,比封紹往常見識過的丹修調製的香毒要來得濃郁有力些,但也分毫左右不了已經由四粒子魔體的封紹,他身心俱是清明,眼中並無幻象,只有迷霧,他緩緩破霧搜尋孫道人的位置,提劍在手,準備直面一擊。

孫道人當然不只有一陣迷霧,他取出幾株頭青尾白的靈植,迅速虛劃了幾道符文,法咒一念,靈植一拋,落地便成了三兩個搖曳身姿的綠衣女子。

封紹正摸索着,迎面款款走來幾個妖嬈女子,她們個個都是袒胸露乳,衣不蔽體,面上嫵媚挑逗。他知道這不是幻象,因爲孫道人這種修爲化出的幻象根本突破不了他四粒子魔體,那麼……這些都是實體?

丹修也能煉製傀儡?

一直打算要煉製傀儡的封紹不禁出神了一下,就這半息的功夫,那些妖嬈女子全都簇擁了上來。她們個個將自身胸器全往封紹的身上蹭着,有人拉他的手,有人撫摸他腹部……

封紹所不知道的是,對他而言濃厚得干擾神識的迷霧其實只有他自己能看見,所以,除封紹以外,在場衆人都到的都是封紹與三個豔麗女子糾纏不清,畫面香豔至極。

有佈景迷霧在先,昏了這小白臉的神智,又有他親手栽培的合歡草在後,孫道人哼聲冷笑,就等着這香豔至極的畫面變作不堪入目,叫在場所有人都看看,這個小白臉怎麼光天化日之下與三女苟合。

他的合歡草可沒有傀儡的死氣,而且天生含有催情香,最不叫人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