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理公事之前,我決定好好兒陪顧翩翩和顏品茗在城裡轉轉。順帶着吃點當地的名小吃,也算沒白來一趟。反正該我動手的時候,會有同行通知我的。只不過顧翩翩她們知道我待會又要去幹點不讓她們知道的事情,心裡也就沒有了逛街的興致。沿着馬路草草逛了個來回,買了一些小零食她們就提出了回賓館的要求。就這麼窩在房間裡陪她們打着鬥地主,一直到晚飯之後,我的電話也沒有響起。既然已經知道了有事要辦,依照我的性子就巴不得馬上給它辦好。左等右等也沒個動靜,我心裡不由得有些急躁了起來。
“老幾位還要點兒什麼?”時間就這麼耗到了夜裡10多點鐘,路邊炸着臭豆腐,烤着燒烤的小攤販瞅着眼前這幾個點了一盤臭豆腐,一盤毛豆就那麼啄了半晚上的客人,陪着笑走過去問道。讓他直接趕人,他也不敢。可是就這麼讓這幾位霸佔着桌子,他又不甘心。
“不要了,老闆結賬!”或許是自己也感覺到不好意思了,一個客人舉起筷子將盤子裡最後半塊臭豆腐夾進嘴裡,又將杯子裡最後一口啤酒喝下去,掏出三十塊錢拍在桌上說道。
“老大,你可真摳門。特麼下次誰跟你出來吃飯誰是孫子。”幾個人起身走到街對面,找了個陰暗的角落蹲了下來。一個同伴吧嗒吧嗒嘴對剛纔結賬的那人說道。
“啥就是摳門了,咱們是出來吃喝的麼?咱們是來執行任務的。”老大蹲在牆角,點了支菸叼嘴裡,雙手的手掌攏住了火頭抽了兩口說道。
“要說起來,咱們這兒好像也太平了好些年了啊。還記得我剛加入的時候,跟着老隊長辦了個水鬼兒的案子。從那之後一直到他退休,好像再沒辦過其他的案子。每天就是喝茶抽菸,打屁聊天,特麼別提多無聊了。”一個40來歲的漢子背靠着牆壁,雙手插在褲兜裡輕聲說着。這一晃,他就從當年的毛頭小夥子,變成了如今這個不修邊幅的大叔。再這麼混上10來年,他也該退休了。退休之後幹什麼呢?遛狗?遛鳥?回想起自己這半生,在天組都幹出了什麼成績。半輩子就捉了一隻水鬼,想想都嫌丟人。
“太平不好麼,我覺得挺好的。咱們這行是越閒越好,真要忙起來,那這個世道可就不太平咯。”隊長狠吸了幾口,然後將有些燙手的菸蒂扔到腳下踩滅了說道。
“那個誰,程小凡多好。光是內部通報表揚,他都得了幾次了。這次的活兒,又被人家給接走了,我們只落得個配合行動的任務。我寧可像他那樣忙一點,也不想和現在這樣天天閒得蛋疼。”40來歲的漢子靠在牆上撓撓胳膊說道。這說話間,他的胳膊就被蚊子給叮了好幾個包。
“天兒又悶熱起來了,說不準晚上還有雨。”隊長啪一聲把叮咬在脖子後頭的那隻蚊子拍死,拿在手指搓得粉身碎骨說道。
“大家夥兒都精神點兒,雖然是配合人家行動,可這也是多年來難得的一次任務了。辦得好,說不定以後上頭會抽調我們出去協助其他分區的同行執行任務呢?還有,你也別羨慕人家程小凡。好多事情,不是交給你你就辦得下來的。況且人家辦案子,得犧牲多少陪家人的時間?真要你那麼忙,你家那婆娘首先就不得答應。就她那身板兒,一週下來不得蹂躪你個三五回才過得了癮吶?”隊長靠牆坐着,探出半顆腦袋向街上瞅了一眼說道。街道斜對面不足百米,就是雙烈祠。上頭的命令,就是讓他們密切關注着這附近。一有異常,第一時間對程小凡進行報告。除此之外,不得輕舉妄動。
“話說隊長,下次你再去剛纔那家路邊攤吃飯,人家肯定不會招待你。咱們四個人...在人家那兒坐了三四個小時,特麼才點了一盤臭豆腐和一盤毛豆。這事兒要是擱我,我早張嘴趕人了。”同事們依舊還沉浸在臭豆腐和毛豆之中不能自拔,太寒磣了。
“得得得,等這事兒辦完,我請你們喝月英醉吃雜燴總行了吧?”隊長實在禁不止同事們的唸叨,擺擺手在那裡承諾道。扯皮拉筋的時間就這麼到了子夜時分,街對面的路邊攤大多已經打烊了。剩下的幾家,也在等着最後幾個客人離去就準備收拾收拾回家。隊長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拿出煙來給大家夥兒分發着。有些乾澀的眼睛卻一動不動的死盯着雙烈祠附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轟~隆隆隆!”一聲悶雷在空中響起,起風了。街對面僅剩下的幾個路邊攤,也加快了收拾的速度。這形勢,待會一場大雨是跑不掉的。
“嘭!”隊長反手從腰裡拿出一把伸縮雨傘,一按卡簧將它撐開了靠牆蹲着。
“隊長,你咋知道帶傘呢?”幾個同事見狀問道。
“我家婆娘說了,人吶就得學會出門看天色,進門看顏色。你們且還得學呢。”一陣急促的雨點子打在傘面上,隊長很是得意的看着身後硬淋的同事們說道。
“噼啪!”一道雷弧從雲層拉扯了下來,將一處高樓上的避雷針打了個火光四濺。
“打電話,都別動!”等他們的眼神從避雷針上移開,就發現雙烈祠前那個白天剛剛回填的深坑一陣泥土翻動,隨後就看見一個手持鐵骨朵,身披甲冑的彪形大漢從裡邊爬了出來。隊長一伸手,將身後作勢欲衝的同事們攔了下來道。上級的命令很清楚,發現異常第一時間上報,而不是要他們第一時間去處理。命令就是命令,容不得半點的違背。
話音未落,隊長就爲自己剛纔的決定大感慶幸。因爲那個大漢身後,接踵而至的出現了不下於數百人。
“鬼兵...”隊長咬破了食指,橫着抹過了自己的眼瞼,然後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