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夏天,果然如同我預料的那般悶熱難當。一個月下來,家裡的電費都造出去上千。不過天氣熱也有天氣熱的好處,妹子們是越穿越清涼了,而我去白事鋪子的時候也越來越多。每天搬個小馬紮兒坐門口,叼着煙看着街上那些靚麗的妹子,也是人生一大愜意之事。不過幹我這行的,就算心裡再愜意,在有了生意的時候也不能在臉上表露出來。不說要裝作悲痛欲絕,起碼也要表無表情。
“小凡,收攤了,天氣太熱早些回去歇着吧。”下午,等太陽落土之後,額頭上滿是汗水的魯阿姨端來一杯酸梅湯對我說道。路邊的樹杈子被園林的同志們給鋸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光禿禿一根樹幹杵在那裡。整個夏天,我們即將在沒有絲毫樹蔭的環境下做着生意。而到了冬天我們想曬曬太陽的時候,那些樹杈子又長了出來,並且枝繁葉茂的將太陽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天氣太熱,您晚上跟興亮到這邊來睡。空調就一直開着,我明天過來的時候也能涼快一些。”我接過魯阿姨的酸梅湯,三兩口喝下去說道。店裡這臺空調說起來已經裝了一年了,當初裝空調的時候其實我更多的是爲了魯阿姨夏天能夠過得舒服一些。左右我晚上不在店裡,店鋪的鑰匙魯阿姨也有。她是個愛面子的人,我要是不開口,她絕對不會主動過來的。
“這個月電費,阿姨跟你均攤。”魯阿姨擡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氣溫實在太高,她跟興亮窩在不足10個平方的乾洗鋪子裡都悶起了一身的痱子。有心婉拒我的邀請,可是想想興亮白天還得出去跑銷售,最終還是答應晚上住到我的店裡。
“再說吧,我走了!”我衝她擺擺手,然後趿着人字拖順着人行道向家走去。
“熱不熱?累不累?”經過品茗小築門口的時候,店門已經關了。大熱的天,沒幾個人會爬一身臭汗上來喝茶。加上幾次三番的重新裝修傷了人氣,如今的茶莊基本上已經是在虧本經營了。不過這都無所謂,開這家茶莊的目的,只是爲了顏品茗能夠有個事情乾乾,省得她無聊而已。再者說了,這妞如今也不是沒錢,這幾個錢還是虧得起的。掏出鑰匙將緊閉的院門打開,不等我走進屋裡,兩個穿着清涼的美人兒就從屋裡迎了出來。一個拿着冷飲,一個拿着溼毛巾對我殷勤的招呼着我。
拿起溼毛巾擦了擦汗,又接過冷飲喝了幾口,我這才脫去了腳上的人字拖,換上了早已經備在門口的木屐走了進去。一進屋子,一陣涼意就迎面而來。空調的溫度被調節到22度,整個客廳都被冷氣籠罩着讓人暑氣頓消。
“白天你不在,那個工程經理送了份文件讓你看看,說是學校的施工已經進入了尾聲。”顧翩翩將桌上的文件夾遞到我的手裡輕聲說道。
“圖紙啊?我哪看得懂這個,你們倆去琢磨吧。”我翻看了幾眼,完了把文件夾塞到顧翩翩的手裡說道。圖紙上的彎彎繞在我看來,比畫符更復雜。既然不懂,我又何必去費那個神裝懂呢。不過話說回來,做人也不能妄自菲薄。給一張符讓畫圖紙的那傢伙去看,我堅信他也會一頭霧水。
吃過晚飯又衝了個澡,看了會兒電視之後我就回房去睡了。睡到了半夜,猛然就聽見十八在我耳邊不停喊着我的名字。
“十八,你怎麼了?”一睜眼,我看着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十八問他道。他身上的衣甲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背後的長劍也只剩下了劍鞘。十八很少有這麼狼狽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是在躲避強敵一般。
“快,趕快動身去終南山救你父親。”十八一屁股癱坐在我對面,背靠在牆上急促地對我說道。父親和他領軍去終南山討逆,已經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一直以來我還以爲他們早已經把事情辦妥並且回去交了差,誰曾想今日十八會跑來向我求救?
“怎麼回事?”事關父親的安危,容不得我不急。一把將十八從地上拉拽了起來,我急聲問他道。
“一切都是鍾馗的詭計,這一次我們損失慘重,你父親也跟我們失去了聯繫。詳細的過程以後再說,你現在馬上去終南山。我要趕回去向雙王稟報此事,引了援軍隨後就來跟你會和。”十八搖搖頭,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使勁晃了晃我的身子說道。
“老沈,我要去一趟終南山。私事,幫我把符文劍送過去。”十八匆匆說完,衝我一拱手轉身就消失無蹤。而我則是半點睡意皆無,拿起電話就給沈從良打了過去。我的命是父親給的,誰敢動他半根汗毛,我就要他的命。
“是不是,你的父親...”沈從良在電話裡問了我一句。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拉開衣櫃的門,從裡面挑揀着衣服問他。
“襄陽的同仁們對我做過彙報,說是襄陽之事曾經出現過一隊陰兵...”沈從良簡短的把事情在電話裡對我說了一遍。
“符文劍會準時送到,你不用擔心。如果有事需要我們援手,在不違背規矩的情況下,你儘管給我打電話。”沈從良接着在電話中對我承諾道。
“謝了老沈!”我彎腰將放在衣櫃裡的揹包拿了出來,將衣服塞了進去之後對沈從良道了聲謝。
“我要出一趟遠門,學校有事的話你負責去辦。她社會經驗少,你多提點她一下。要是有什麼事情,白道上的找劉建軍,黑道上你們打這個電話。”在網上訂了一張第二天上午9點40的高鐵票,我度日如年的坐在牀頭一直等到了天亮。清晨六點,我敲響了顧翩翩她們的房門。等她們從房間裡出來,我開口囑咐着她們,並且將貂皮男的手機號留了下來。
“什麼事情這麼急?”顧翩翩聞言急忙問道。
“放心去吧,家裡我會照顧着的。”顏品茗從未見過我如此惶急的樣子,聞言沒有多問,只是在那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