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異鳥的風

“即使如異鳥這樣渺小的生物,亦有令人匪夷所思的強大求生本能。”顏暮凡想循着剛纔大黑鳥飛去的方向看個究竟,紀羽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樹林中,而唐寶則換了個地方接着睡。

“但是,此乃天地萬物循環的根本,如果外力干擾的話,恐怕會打破天道平衡。”紀羽塵顯然認爲顏暮凡心軟想去阻止那隻大鳥捕食異鳥。

顏暮凡笑道:“紀叔叔,我不過是想去看看最後的結果,並沒有干擾的意思。”

紀羽塵點點頭,說道:“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浪費。離測試的日期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當初你放下的狠話,如今就得拼命去實現。”

“明白,紀叔叔。”顏暮凡心道,我不過是想去看看異鳥如何躲避那個實力和體格數倍於他們的大鳥。但是又不好說是想從中得到啓發,開創出一套新的功法。因爲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先不說異鳥是生肖大陸公認的始祖時代傳到末法時代最爲低下的異獸,從中有什麼可以啓發。單說創造一套功法,基本資格是需要境界達到逆鱗天照之境的修士才具備的。

一套完整的功法是由:行功脈絡和武技(招式)組成,統稱功法。

靈氣如果是水,那麼行功脈絡就是容納水流的河,把河開鑿成什麼形狀,什麼方向,水就往哪個方向流動;開鑿的好,水流順暢、不會堵塞;開鑿的差,水流細小,而且容易堵塞;這只是一個比喻,實際創造一套新的功法,比這個還要難的多,因爲它並不是堆徹一些招數和靈氣足夠充盈就行的。它需要有足夠的閱歷和眼界,有一套體系的靈氣在身體內行功脈絡爲基礎。招式和靈氣運轉間的起承轉合必須是順暢融匯貫通的。以顏凡現在的境界和眼界根本不可能自創功法,實力和閱歷擺在眼前。所以顏暮凡並沒有實話實說,倒不是怕被紀羽塵取笑,只是想着做成了再說也是一樣的。

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又過去了,顏暮凡心思都用在思考異鳥上面,今天毫無進展,相反,由於思考的投入,比昨天還差了點,十次倒有五次是被水箭射中的。

紀羽塵還以爲顏暮凡是到達這個境界後,不穩定,需要鞏固,所以射的格外嚴格和認真。顏暮凡痛得直咧嘴,好在一心想着異鳥的事,分散了注意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疼痛了。

日落西山,黃昏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射在地上,像閃閃發光的金子一般,在這種深山中,顯得尤爲的好看。紀羽塵大喝一口酒,抹了抹嘴角,像這樣安靜舒適的日子還有多久?他不知道,但是這必定是以後一生都值得回味的時光。

一夜無話,第二天顏暮凡起了個大早,到泉水旁的小湖邊,站着。默默的等着,他在等待異鳥早起覓食。

不多時,小湖邊的密林中一羣異鳥扇動翅膀,成羣結隊而出。顏暮凡心念一動,一股精神力隨着異鳥的方向而去。這股精神力能夠感知異鳥的一舉一動,然後傳到顏暮凡的腦中。只有精神控制力和本身融合成一個整體才能做到。

異鳥開始四處覓食,它們吃的都是一些樹上的爬蟲或是飛蛾之類的小昆蟲。這個異鳥隊伍大概有十隻左右,可能是一個小型的家族。呈現出三角的隊形。最前面領隊的是一隻體型較大的異鳥,整隻隊伍就像是訓練有素的一小支軍隊一般,領頭的異鳥低聲“吱喳吱喳”,邊上的異鳥立刻會意,嘴巴中咬着數只小蟲,並不吞下。顏暮凡心中暗想:可能是帶回去給幼鳥適用。

三角形分列兩邊末尾的兩隻異鳥,並不捕食,只是舉頭四看。想來是在觀察有沒有天敵靠近,中間的幾隻則迅速捕食,自己吃完,然後交替更換末尾的位置。如此分工合理,捕食速度之快,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所有異鳥均都肚皮鼓鼓,還帶了滿滿一嘴的食物。

“咴兒咴兒。”

領頭的異鳥發出低聲的鳴叫,衆異鳥準備回返巢穴。顏暮凡也準備收回精神控制力,看來今天並沒有什麼危險的情況發生。就在顏暮凡將要收回精神控制力的時候,警兆突生,精神控制力感覺到背後一雙鋒利的眼神如箭矢一般射來,這時候異鳥羣也發覺了不對勁。

領頭的異鳥“啾啾”大叫,衆異鳥臨危不亂,翅膀快速扇動,向前急飛,試圖甩開後面的危險。但是異鳥太弱小,就算全力飛行,速度也快不到哪裡。後面的黑影一閃而過,精神控制力的感知清晰的傳到顏暮凡的腦中,又是昨天出現的那隻通體黝黑的大鳥。紀叔叔昨天說過,這隻黑色的大鳥名爲:黑箭鳥,在異獸的世界中臭名昭著,乃是最爲好吃懶做的異獸。但是得祖先餘蔭,天生速度奇快,一張尖嘴和爪子鋒利無比,平常就靠這個攻擊異鳥而生,兼且生性荒淫無度,鳥科飛行異獸看到它往往避之若浼。

就在顏暮凡發愣的一剎那間,左側翼末尾的一隻異鳥避之不及,被黑箭鳥的嘴咬了個結結實實,血噴了黑箭鳥一嘴,異鳥翅膀扇動了幾下,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一命嗚呼。黑箭鳥大口吞下,嚐到鮮血的味道,它越加狂躁,長鳴一聲,速度毫不減緩,朝前飛射。又一隻異鳥被它當場咬碎腦袋,吞食而入。其餘異鳥發出“嗚嗚”的哀鳴。領頭的異鳥“ 嚶嚶”吼叫,隨即減緩速度,橫身攔住了黑箭鳥的路,想用自己的命換取其他異鳥逃走的寶貴時間,真是悍不畏死。

但是面對身軀和攻擊力數倍於它的黑箭鳥,簡直就是白搭。只是讓黑箭鳥的速度稍頓,就又成了它腹中之食。這幾乎是單方面的屠殺,顏暮凡心中震撼,這就是異鳥的日常麼?這也是異獸世界的日常麼?

異鳥早起覓食的同時,同樣也是其他異獸眼中的食物。面對如此殘酷的事實和末日般的生存世界,異鳥能夠傳承至此而不滅絕。實在是一個奇蹟。

密林中的追逐還在繼續,數十隻異鳥已經被黑箭鳥吃掉一半。黑箭鳥打算把其餘的異鳥咬斷脖子,以供明日的吃食。它猶如鋼爪的腳牢牢扣着一隻氣若游絲的異鳥,翅膀抖動,不斷迫近前頭的異鳥。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前頭異鳥在生死一發的時刻,翅膀忽然有規律的快速振顫起來,而後面追趕的黑箭鳥居然不經意的一頓,寬大的翅膀稍微偏離了一點原本的方向,這微小的細節被顏暮凡的意思精神控制力精準的捕捉到了。

異鳥的翅膀居然還有這樣的功效,顏暮凡凝神,今日非得知道個究竟,精神控制力隨着黑箭鳥的後面,緊緊跟隨。異鳥畢竟身小力虧,幾個起落又被黑箭鳥趕上,但是甫一靠近,異鳥翅膀再次振顫,本來急衝的黑箭鳥翅膀又是一偏,速度爲之一卸,黑箭鳥體積是異鳥的十倍有餘,加上飛行的衝力,力道起碼有異鳥的幾十倍。但是每當異鳥翅膀振顫的時候,黑箭鳥的速度都會爲之一滯,這中間一定有什麼是自己沒有看到的,顏暮凡暗道。

他操縱精神控制力,分出細小的一股,仔細觀察異鳥的動靜,原來異鳥的翅膀並不是在振顫,而是在快速的扇動,但是肉眼根本無法看的清這樣快速的動作,所以看起來像是在振顫。

顏暮凡手摸下巴,沉吟思考,異鳥快速持續不斷扇動翅膀的動作,導致其身邊的空氣流動發生微小的變化,並且產生微弱的氣流,而微弱的氣流的產生又會引起周圍空間的空氣產生相應的變化,由此引起了連鎖反應,最終導致黑箭鳥的速度和方向偏離了原本的軌跡。即使如異鳥這般渺小的生物,也有自己的一套求生法則。黑箭鳥性情本就是好吃懶做,眼看到手的食物三番五次的從嘴邊逃走,頓時就退了勁,想到自己一隻腳還扣着一隻,而且異鳥數量龐大,取之不盡,明日再來也是一樣。怪鳴一聲,飛身遁走不見。

清晨的陽光瞬間揮灑而下,透着地上的光斑,一派的生機盎然。但是誰能知道,就在剛纔,這裡經歷了一場生死的追逐。嶄新的一天開始了;但是,對於那些異鳥來說,短暫的一生,終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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