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吃驚的是,那發話之人起初距離李婉兒大概有裡許之遙,一首小詩吟罷竟然就面不紅,氣不喘來到李婉兒跟前,單是這分修爲,就讓人佩服不已。
對於這些,李婉兒自然是直接無視的。她現在完全沉浸在這首小詩刻畫的那種秋日山雨初霽,幽靜閒適,清新宜人的奇妙境界之中。
李婉兒只覺得這四句詩不僅是四個景色優美的鏡頭,還是四幅明麗動人的圖畫,和諧、完美地創造出“山居秋暝”這一獨特的意境。可謂詩畫交融,誦之爲詩,着壁成畫,賞心悅目,能充分給人以充分的想象空間。
雖然只聽了一遍,不過李婉兒記性奇佳,竟將這首清新秀麗的小詩記在腦中,在心中默唸不已。
龐勇見李婉兒此時臉上不時露出清純的微笑,那模樣迷人之極,不過他卻無暇欣賞,因爲他今天並非爲了泡妞而來。
是以,龐勇靜候片刻,見李婉兒還是沒有反應,心中頗覺不耐,於是他忙裝模作樣咳嗽了兩聲,先是將李婉兒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這才柔聲道:“婉兒姑娘,莫非您今日邀在下前來竟是看您發呆的嗎?”說完,龐勇似笑非笑望向李婉兒。
李婉兒這纔回過神來,暗中打量龐勇,只見他生的眉毛疏細平闊秀長,脣紅齒白,臉上掛着一絲邪笑,非但不給人輕浮之感,反而爲他憑添了種別樣的氣質。
聽完龐勇的這番言語,李婉兒心生怒意,暗道好個無恥的小賊,明明是你約奴家前來,卻非得將所有罪責都推到奴家身上,當真可惡之極。
“龐公子真是健忘的很,今早不知道哪個小賊將書信放在小女子梳妝檯上,約奴家前來此處相會,到您嘴中,竟然成了小女子主動,您這張嘴真是厲害之極!小女子佩服的緊。”話雖如此,李婉兒卻眉頭微蹙,又哪兒有絲毫佩服的影子。
李婉兒心志素堅,涵養極佳,不知爲何,遇到龐勇後,竟變得如此容易動怒,當真是奇了怪了。
“李姑娘,當着如此美景,我們就不能聊些別的,比如說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這些在下都很擅長。即便是聊些禮節方便的事情,在下也是極爲精通,比如說……周公之禮。不過有句話說的好,實踐出真知。這種事情最好是理論與實際相結合,那樣纔會取得突飛猛進的進步。”說完,龐勇望向李婉兒,滿臉曖昧。
聽到龐勇這般輕薄的話語,李婉兒心中竟有股奇妙之極的欣喜,不過她臉皮和龐勇比較起來,差距不啻霄壤。
是以,龐勇話音落下後,李婉兒竟羞的粉臉通紅,就連那小耳垂處也是傳來陣陣微熱,只聽她低聲啐道:“你這小賊,幾年未見,竟然還是這副臭模樣。說話口無遮攔,沒有一絲才子的風度。真不知道芳兒怎會被你這壞人迷的死去活來的,莫非你竟然卑鄙到使用那種
下作手段的程度?”
說完,李婉兒一臉不屑望向龐勇,那模樣囂張之極,就差在臉上寫滿了兩個大字――挑釁。
龐勇何等樣人,他現在早已脫離了低級趣味,對於李婉兒的挑釁,他自然是,無視的。
只聽龐勇朗聲道:“女人心,海底針。我和我們家芳兒那絕對是你情我願,絕對沒有半絲強求的成分夾雜在其中,至於其中細節,有機會你可以好好和她探討一番。婉兒,幾年未見,你好像清減了不少。千萬別告訴我,這是因爲思念在下的緣故,否則,我會寢食不安的。”說完,龐勇暗中打量李婉兒表情變化,以決定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
李婉兒聽到“我們家芳兒”的時候,忽然感覺心中莫名一酸,接着又聽龐勇問起自己,她這纔多雲轉晴。聞言,忙正色道:“你這小賊,千萬不要胡言亂語。憑空玷污小女子清白,本姑娘現在還待子閨中,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竟然有你這麼個厚顏無恥的朋友,只怕會把衆求親之人給嚇得退避三舍。”
說完,李婉兒彷佛想起了什麼好像之事,竟然咯咯直笑。趁龐勇不如意,李婉兒臉上泛起陣陣嬌羞,雙目泛水偷偷剜了龐勇一樣。
龐勇心道您這樣的天姿國色,就算與張若兮相比,也是春來秋菊更勝專場,更何況如今令尊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尊崇之極,只怕求親之人早就將李家的門檻給踩破了。您說自己嫁不出去,騙鬼去吧,人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哈哈,如此甚佳。儘管你脾氣大了些、性子高傲了一點、功夫與本人相比稍差了些,不過模樣還算周正,女工絕佳,如果無人願意做那伯樂,在下不介意勉爲其難,將就一下。畢竟,吹了蠟燭都是一樣的。”說完,龐勇滿臉曖昧望向李婉兒。
“你這小賊,果然沒有半分正經。有了芳兒你難道還不滿足,竟想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如果被芳兒知曉,只怕某人難免要遭受皮肉之苦,風聞某人在壽春之時,可是以懼內出名的。”
說完,李婉兒不卑不亢望向龐勇,酥胸更是因爲激動而高低起伏不已,胸前兩點紅色珍珠似乎要將她的長裙頂破一般,看那模樣竟然是真空上陣。
直看的龐勇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莫非古代的女子都是這麼熱情奔放的嗎?!小爺在壽春何時又懼內了,真是衆口鑠金,積毀銷骨。
當下,龐勇忙辯解道:“所謂謠言止於智者。李姑娘才貌雙絕聰慧之極,自然不會相信這等風言風雨。不過,我們家大事一般都由本人做主,小事由芳兒打理。只是,我們家大事非常少,小事比較多而已。”說完,龐勇竟難得之極,露出了羞赧之色。
李婉兒暗道,還有比你更無恥的人。她忽然想起方纔龐勇誇讚自己女工絕佳,心念一動,柔聲道:“龐公子
,當日在望月樓分別之時,小女子好像贈你一物,不知道那物件現在下落如何。”說完,李婉兒儘管面色如常,芳心卻忐忑不已,這點從她下意識擺弄自己衣角就能輕易看出來。
對於李婉兒的異常,龐勇竟然視若不見,只聽他歉聲道:“非常抱歉,小子將那繡着兩隻野鴨的香囊給弄丟了。”
一聽這話,李婉兒覺得如遭雷擊,腦袋中轟的一聲,暗道枉自己這麼多年如此照顧張震等人,沒想到千等萬等盼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
當下,李婉兒面色微變,怨聲道:“原來在公子眼中,小女子只是一名無關緊要的過客。如果那香囊是芳兒贈給你的,想必閣下一定會視若生命,珍之重之,又怎會輕易將之丟失。罷了,既然龐公子心中沒有我這個朋友,爲何……”
李婉兒正待將話說完,忽然看見龐勇從懷中掏出一物,那東西正面繡着兩隻鴛鴦。李婉兒一見就知道那是自己的手筆,她見那香囊洗的一塵不染,乾淨異常,想來龐勇也是重視之極。
不過,李婉兒想起龐勇方纔居然戲耍自己,竟沒來由覺得委屈之極,兩眼一紅,竟悲悲慼慼抽泣起來。
這還真應了小柔的評語,無論李婉兒如何優秀,她還是位女子,始終無法擺脫女人的宿命,而龐勇正是她命中的剋星。
此時,龐勇也收了玩笑之心,快步走到李婉兒跟前,作勢欲將她攬入懷中,怎料李婉兒壓根就不吃他這一套,輕鬆躲開之後,低聲啐道:“你這小賊,以爲我是芳兒嗎?可以隨便任你欺負,告訴你,三個字,根本不可能。哼,河內如此之大,竟然讓小女子遇到你,天上那位老人家真是瞎了眼。”說完,李婉兒恨恨地望着龐勇,又哪裡還有一絲高手的風範。
龐勇臉皮的厚度那絕對是相當驚人,如果他說自己臉皮厚度天下第二,絕對沒人敢自認天下第一。
是以,李婉兒話音方落,龐勇便面不紅,氣不喘,不卑不亢道:“俗話說的好‘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你我二人心意相通,縱然相隔千山萬水,在下也知道你身在何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天上那位老人家註定你我二人再次相會,本人絕對不會選擇逃避。緣由天定,分在人爲。小子一定會咬緊牙關,排除萬難,爭取將幸福牢牢握在自己手中。”說完,龐勇擺出一副準備慷慨就義的架勢。
見到龐勇這副搞笑模樣,李婉兒撞牆死掉的心都有。儘管李婉兒芳心竊喜,卻冷聲道:“公子,請您自重身份,休要胡言亂語。今日您奴家出來,所謂何事,還望儘早告知。如果只是來戲耍小女子的話,小女子近日身體不適,想提前回府休息。”說完,李婉兒竟真的不再理會龐勇,作勢欲走。
龐勇費盡心機將李婉兒約來,又怎會捨得輕易讓她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