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瘋狂之書(48)

神氣……無比強烈的神氣,這就像是邪神的化身於此沉睡一般的神氣。

愛莉雅在這裡感覺到這種恐怖而且可惜的力量,凜冽的神氣毫無隱藏地在這裡釋放。

在那海洋的深處當中,沖天而起的神氣彷彿要抵達到蒼穹一樣。

如果真的是被人目擊到,觀察到神氣的本貌是什麼的話,這肯定會是不得了的災厄吧。

連同人類的人格也會一同崩壞,扭曲此世與彼岸一樣的恐怖之物。

愛莉雅望向着從深海抵制到蒼穹,被神氣所化身的「天之御柱」。

(這根本就是故意的……這些是具有感染力的神氣,恐怕要是真的想要去理解「它」的存在,那麼……這就會被神氣所吞噬,被染上了那些來自於「異次元的顏色」吧。)

(這樣的話……變成了邪神化身也是一件肯定的事情,絕對……非常只是單純的魔人之流,如此簡單的事情吧。)

愛莉雅之所以有這種猜想,就是因爲愛莉雅非常清楚地知道,所謂「邪神化身」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以最簡單的說法--所謂邪神化身這麼一回事,就是指被邪神的顏色所感染,同時神噬值亦是達到了百分百,接着,喪失了自身的意志而被同化成爲神的一部分的傢伙。

比如說在拉萊耶的水宮中的那個被外界稱之爲<克蘇魯>的邪神,還是奈亞拉託提普在諸多地域的不同面貌,這些都是所謂邪神化身。

而邪神的本身,那正是在混沌之庭當中沉睡,死去,在阿撒託斯的安眠當中永眠的存在。

而以人類之身變成爲邪神化身的例子,在《克蘇魯神話》當中,來自於《書》的主角就是其中一人,那個故事是記載了一個得到了魔導書而妄想召喚諸神,結果在最後的最後,被邪神所奪舍了,成爲黑之法老的故事。

同樣地,《斬魔大聖》當中,於最後一次輪迴的逆十字--奧古斯都也有因爲吸收了過量的神氣而成爲了奈亞拉託提普的化身--奈伊神父。

當然,對於這兩人,愛莉雅是完全不知道,更加沒有哪怕是一點的認識。

畢竟一個是處於未來的事情,一個是過去發生的一件不爲人知的事情。

愛莉雅之所以會知道,那是因爲洛芙。

身爲《克蘇魯神話》的創造主,對於那些黑暗極惡的神明也並非是一無所知的她,當然是有把背景的故事放在到自己的故事當中。

而從書頁當中產生,降臨於此世的愛莉雅會對於這種事情有一定的認識,這也並非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吧。

可是,目前並非是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時間。

對的,因爲比起這種問題,這種看起來實際上和自己沒有關係,只是屬於當地的邪神化身的計算之類的事情,愛莉雅有一件更加貼身的事情需要去思考。

這甚至沒有留給愛莉雅太多的時間。

因爲,愛莉雅所需要思考的問題,那就正在自己的面前了。

在愛莉雅的面前,她看到了自己已經被一班長相怪異,看起來像是半人半魚一樣的怪物所包圍了。

這些魚怪擁有人類的四肢,魚類的面孔以及皮膚,甚至連鱗片也是活靈活現的出現在它們的身上。

和常見的魚類一樣,它們並沒有眼皮,因此圓/滾而巨大的眼睛就望向了愛莉雅,並沒有閉合。

它們看起來也算是強壯的,而且除去了魚腥的氣味之外,卻有一種微弱得……近乎是難以發現的神氣?

這就像是在神話當中那些被稱之爲「地仙」的存在。

只是它們身上的並非是羽毛而是鱗片。

而在後世對於它們的稱呼是……愛莉雅仔細地想了一想,很快就想到了名字了。

--深潛者(deepone)

(這真是惡劣的事情啊,看起來,它們也不像是被造物啊!)

愛莉雅看了一會,但是卻沒有感覺到身爲被造物之間的聯繫,這說明了對方根本就不是和自己所想象的一樣。

那並非是來自於洛芙所書寫的,《克蘇魯神話》中的被造物。

(既然不是被造物的話……那麼,這就是真貨嗎!?)

(不,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這是「真貨」的話……這不就是說明了,真正的邪神已經把目光放來了這個世界嗎?)

(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我可是有聽說話,真正的邪神都是呆在混沌之庭,而在這種沒有得到邪神的關注的世界,甚至連邪神化身都是沒有可能出現的,同理,邪神的眷屬也是沒有可能於此世具現出來)

(存在的,那不是應該就只是單純地,屬於「創造主」,洛芙的造物嗎?)

愛莉雅越是想下去,就越是感覺到恐怖了。

別說此時的她就只是一個單純的化身,就算是她的本體也在這裡,面對那些真實的邪神也是沒有任何勝算可言的。

她既沒有無限的力量,同樣也沒有全能的力量,既不是邪神也不是魔神的她,是不可能會有應對神的手段,即使那只是神的化身。

忍住心中的恐懼,愛莉雅以理性把自己心中的想法所壓下去。

她不能被自己的想法嚇怕了膽子而變得失智。

此時,愛莉雅以警戒的眼神望向了衆多的深潛者。

同時,她的身體也是做出了守備的姿態。

沉默……沉默地於此站立着,但是在愛莉雅身邊的深潛者仍然沒有行動。

沒有以狂暴而恐怖的力量向自己襲擊,似乎在等待什麼一樣。

身爲化身的愛莉雅,並沒有能直接連通與憎惡之天的大圖書館的能力。

而且這裡也沒有開門人的存在,就算是想要取出禁書也是無能爲力的吧。

除去了沉睡之外,愛莉雅並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

此時的愛莉雅,什麼也做不了,身爲神孽的自身體會到無能的感覺。

(果然就以一個無能的化身出門,這是一件愚蠢而無謀的舉動吧)

愛莉雅的心底裡如此地想着,可是,事情的變化往往也是超乎出他人的想象的。

「啊,回來了嗎?爲什麼還站在哪裡?進來吧。」

意外地,這是友善的聲音。

說話的人,那正是那些散發恐怖魔力的深潛者。

一看就知道是修習了魔術的深潛者,並沒有露出看到了入侵者一樣的神態。

這種友善的姿態,就像是把自己認錯了成爲別人一樣。

(咦?爲什麼…這好像是有什麼弄錯了吧…)

愛莉雅當然是不知道,這是什麼一回事了。

在她的印象當中,自己從來也沒有和深潛者接觸過的記憶。

更加沒有接觸由洛芙所創造出來的衆多魔獸以及的魔物。

像是這種明顯地踏入了魔道的魔獸,愛莉雅肯定是第一次看到的。

所以,對方認識自己的這一件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就算那是深潛者亦好,愛莉雅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和自己這種魔獸而言是不同的。

非要說的話,這就像是能用「版本不同」來形容的吧。

因此,愛莉雅纔是不能理解這是什麼一回事。

有疑問就去問出來,這是愛莉雅的優點,當然也是蠢斃了的地方。

「嗯?我們認識的嗎?」

「小愛,你沒有事吧…我是諾曼啊,諾曼,雖然最近才覺醒了,但是也不要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吧。」

最初與愛莉雅對話的那位深潛者露出了殘念的表情。

他似乎對於愛莉雅所說出來的話感覺到有些打擊,不過顯然他也知道自己「覺醒」之後的樣子也是快了一些。

去到了現在,基本上已經看不到有像是人類的地步。

那不管怎樣看也是魚人一樣的魔獸。

從對方的話來聽,愛莉雅得知到在她眼前,自稱爲<諾曼>的深潛者是剛剛覺醒的。

(這種令人心驚的魔力,只是剛剛脫變的時候纔出現的反應?這開什麼玩笑,當然本大人在米斯卡託尼克大學畢業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恐怖的魔力。)

(奇怪了……我明明沒有在米斯卡託尼克大學讀書的,爲什麼我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太不對勁了,這一定是這個地步所產生的問題,這種不對勁的地方令到我有不對勁的想法)

愛莉雅一口氣地把自己的矛盾所在全部都拋到去這個地方的身上,似乎除去了這一個理由之外,愛莉雅並沒有找到其他的理由能作爲反駁。

天知道這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爲什麼會好好地走出來,沒有想到正確的理由,愛莉雅也只是能想到這種奇怪的理由而已。

不過,在大體上愛莉雅也知道如果自己還想要問下去,引發了對方的疑心的話,自己這可就真是完蛋了。

即使目前的愛莉雅只是一個分身,一個基本上只是等同於普通人類的魔術師之流的分身,但是死亡的感覺是怎樣,愛莉雅可真是不想要去體會一次,這種黑暗的事情,還是想也別想會比較好吧。

「啊,抱歉了。那我進去了。」

愛莉雅完全沒有打算解釋對方根本就是認錯了人的事實,很自然地就走進去了--那名爲印斯茅斯的地方。

而守護這裡的深潛者也沒有出手阻礙,又或者是偷襲。

這令到愛莉雅困惑而且不解,她真的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這麼簡單就可以進去。

在正常而言,這應該就會是馬上開始了戰鬥的環節。

但奇怪了,這些深潛者就真的像是認錯了人一樣,連一點懷疑也沒有。

(這些魔獸的疑心到底走到去哪裡呢?)

充滿了困惑而且不解,但去到最終,愛莉雅還是一點障礙也沒有就走進去了。

這個名爲印斯茅斯的城市,就和洛芙所寫的基本上沒有什麼大分別--這顯然就是一個看起來落後的漁村。

到處都看到一種處於舊時代的風格。

更加準確的來說--除去了工場之外,不管是在哪裡都沒有辦法找到現代科技的地方。

如果就只是這樣的話,這就不只是落後,這完全就是貧乏之地。

但是,事實剛好是相反的。

這裡不單單不貧窮,反而意外的富有。

作爲其證據,那就是在附近隨處可見的黃金飾品。

甚至,愛莉雅還看到真的是由純金所堆砌出來的民屋。

這裡的黃金,就和隨處可見的石頭沒有什麼分別。

連最基本的防盜也沒有,隨時都可以自由地拿取一樣。

這些價值名貴的貴金屬,根本就不被重視。

這個說法實際上並沒有一點的錯誤。

因爲你就算是把這些黃金取走,在這裡的村民也不會多管閉事的。

因爲身爲達貢的信徒,在這位邪神化身所幫助之下,黃金這樣的東西甚至能多到比起整座城市的體積還要高上三倍也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只要黃金是值錢的話,那麼他們的錢是基本上不會用盡的。

因爲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黃金了。

當然了,如果想要在這裡得到黃金,你首先得要去解決那些對於外來者充滿了無名惡意的深潛者了。

因爲,深潛者取/悅邪神是使用一種很基本的做法--那就是活祭品了。

而且,假如黃金不是在外界非常值錢,有一種超然的慾望存在,恐怕印斯茅斯這裡是不會看到黃金的飾品,因爲他們甚至懶得去拾回來,而且直接當成是石子一樣隨意用來擲出/水花。

嗯……也許他們還會覺得黃金的手/感不如石頭吧。

不過也正如前面所說的一樣,對於外界的人們來說,黃金是足夠令到他們產生出超然的慾望。

明明愛莉雅已經不再是人類,也沒有了身爲人類時期的記憶。

但奇怪地,此時的愛莉雅卻又是產生了那種屬於人類的慾望。

她的眼睛就像是發光了一樣,這種和惡龍完全沒有分別,貪財的本性即使是記憶已經變得不同了,也是變得像是本能一樣烙印在愛莉雅的心中。

這裡只是龐大的印斯茅斯鎮的一條小街而已,但是放置出來,沒有人管的黃金都已經令到這裡變得金碧輝煌。

此時,愛莉雅甚至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連唾液也流出來了也是懵然不知。

愛莉雅覺得,這個地方真的是太好了,沒有得到在美好了。

在黃金於太陽照射之下產生出來美妙的光輝當中,愛莉雅只是感覺到自己的心窩都像是被什麼填滿了一樣,無比的幸福。

儘管在此時,偶然性有些村民的目光投放在愛莉雅的身上,那只是好奇以及奇怪的目光,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殺意,敵意之類充滿了惡意的感情。

就算愛莉雅已經拿了一堆在自己的懷中,得到的也只是深潛者村民友善的招呼而已。

(很奇怪…不,太古怪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之間巨大的轉變令到愛莉雅的思維裡都變得一頭霧水一樣,她完全理解不能,但是在懷裡滿滿的黃金都令到她的內心感覺到極度而且異常的滿足感。

由於愛莉雅帶走了太多黃金的關係吧,增加而來的重量也令到愛莉雅走得非常不自然,即使身體有足夠的力量,體質的問題卻是不能否認的,這使得她的行動困難,很困難地想走到去一間房屋的面前。

愛莉雅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知道這裡,不過這也許就只是單純的偶然吧,於是愛莉雅就更加偶然地從附近的花瓶下找到了鑰匙,然後就用這一條的鑰匙打開了房門,理直氣壯地走進去了。

「話說,你到底是誰啊,爲什麼會知道我家的門鑰放在哪裡的?」

說話的人是一個和愛莉雅生得完全就是一模一樣的孩子,她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但卻被愛莉雅的開門聲,以及是大量的黃金砸落地上的聲音吵醒了,滿臉不爽的她很自然就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這個嘛…這大概就是類似是本能反應之類的東西吧。」

愛莉雅伸出食指,放在下巴里,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然後…她就好像是得出了這般解答一樣說出來,然後又提出了另外一個的疑問。

「不過,爲什麼你生得和我一模一樣的?」

「這是一個好問題,我也正想要問你這個問題,我是愛莉莉.畢特,也就是所謂的d之巫女,那麼,你是誰?爲什麼擁有和我一樣的外表?別告訴我你就是我啊,我們的靈魂是有相差的。」

少女反問道,而愛莉雅也是苦惱地搔一搔頭,回答道。

「我嗎?我是愛莉雅.沃特雷,至於你所問的問題,我可是一點也不懂得怎樣回答啊,說實話,我連自己是怎樣來到這裡也不知曉啊。」

「啊?蠢~斃了,連自己怎樣來也不知道?你這個人要多迷迷糊糊才能變成這樣?你沒有被守衛殺死真的是超幸運啊,要不是你擁有和我相同的外貌的話,畢竟,我可是d之巫女啊,雖然我自己根本就不想要有這樣的身份。」

「不過說起來…沃特雷嗎?沃特雷…」

少女重複念着沃特雷這個姓氏,然後就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似地說道。

「是那個在敦威治妄想製作出魔人的瘋子家族嗎?明明連召喚神的咒術也沒有,而且…有能力召喚神的話,那根本就不需要想這樣的事。哈哈,召喚神卻只是打算製作出魔人,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愛莉雅因不滿而皺起了眉頭,然後就這般地回答。

「是瘋子家族真的是非常抱歉了,不過,沃特雷家族本來就沒有召喚神的咒術,不管是召喚鬼械神也好,還是召喚邪神也好,都沒有這個的能力,要是沃特雷家族有這種的魔法,那麼,威爾伯弟弟就不需要特意去到米斯卡託尼克偷取死靈秘法,最後還因爲失格而召喚神失敗而死去,甚至還在召喚的過程當中被惡犬偷襲而被咬傷了。」

「嗯,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沃特雷家族的長女,愛莉雅.沃特雷。」

面對愛莉雅的自我介紹,少女也是宛如誦唱咒語一樣回答。

「那麼,初次見面,我是印斯茅斯的巫女,是爲了召喚邪神而存在的巫女,我的存在本來就只是單純爲此而存在的,因爲,神的化身就是同化個體的本身,被神氣充滿而扭曲而身,失去了自我意志的時候,即爲神之意志的降臨,那就是邪神化身,不幸地,我就是這樣的巫女,是偉大的d的巫女。」

「那麼,身爲沃特雷的怪物,你到底來到印斯茅斯有什麼的要事?」

少女歪一歪頭回答。

「該不會,就只是爲了這些黃金吧,如果是這樣的話,請自便,反正擁有與我相同的美貌,在這裡隨便行動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因爲村民都是深潛者,是邪神的眷族,對於身爲巫女的我來說,這都是下僕而已,放心好了,而且黃金對於我們來說,這根本就什麼也不是,請安心吧。」

少女露出了笑容,然後就懶洋洋地轉身睡覺去了。那就像是時日無多的人所擁有完全沒有幹勁的生活。

「我可是怎樣稱呼你?叫小愛可以嗎?我記得這裡的村民都是這樣叫你的吧。」

聽到了愛莉雅提問,小愛就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但是這也隨便你了,反正對於快要死的人來說,喜歡與不喜歡什麼的,也沒有什麼重要的吧。」

(終於,也可以把這個討厭的外號推到去別人的身上了,真是高興的呢。)

愛莉雅的心裡這樣想着,然後,她就接着說下去了。

「那麼,你是絕望了嗎?因爲知道自己的未來只會成爲邪神的化身而絕望嗎?」

「我可是有努力過的,爲了脫離邪神的詛咒,但不管是祭司的神術也好,還是魔法師的咒術也好,這些都沒有幫助。對的,這些異端科學根本就沒有一點的幫助,不管是東方修道士的『仙道』也好,還是巫師們的黑魔法也好,這些全部都只要加重的我詛咒而已。」

「沒有辦法了,所有的方法都已經試過了,但是…除去了變本加厲之後,難道還有其他的變化嗎?」

小愛的聲線以咆哮般的衝向愛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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