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曄一愣，十一冰冷的眼神帶着堅定，證明她不是在開玩笑，封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彎曲的膝蓋頓時直起來，脣角彎起，“聽你的。”
唐啓明的臉色又鐵青了一分，偏頭看向被自己控制在手中的女人，咬牙切齒地瞪着她，“你就那麼篤定，我不會對你怎樣是嗎？”
十一微微揚起下巴，高傲地像是個女王，“我是篤定你不敢！”
唐啓明在她的側面，這個角度看得到十一眼尾勾起的一抹嘲弄，而眼底的神色清冷至極的，他心裡一直認爲自己是沒有錯的，而這個女人偏袒的那個人纔是惡魔，可是、可是爲什麼人人站在他那一邊，應如涵也好，傅未央也好，都是向着他。
一時間心頭忽然涌起了濤濤怨恨，他的眼神也陰森了一分，看着十一問，“你憑什麼篤定我不敢？”
“不服嗎？”十一忽然伸出自己的一隻胳膊放在他的面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你敢你就開一槍試試，如果那個人是他。”十一又指向了面前的封曄，“他就一定敢，就如你所說，他是惡魔，所以夠狠，而你的在他面前就是無用的懦夫，所以你不敢。”
唐啓明不笨，但是他的智商也留在他的理智清醒的時候，而此時他先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上的輪船，又被封曄的強大氣勢所壓迫，然後被十一用激將法，此刻的他已經失去了理智，甚至最後的一點常識都在十一的那句話中灰飛煙滅。
“好，好，好。”唐啓明氣得渾身發抖，‘好’字漸漸加重，他雙目血紅，“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敢還是不敢！”
說着他就把槍口移到到十一的胳膊上，封曄的瞳孔在一瞬間閃出晦澀，看準時機撲了上去，唐啓明眼尾的餘光掃到封曄的動作，暗忖不妙，但是此時才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他的動作也立刻轉變，把槍口對向封曄，然後果斷扣動扳機。
“砰”
一聲槍響，這麼近的機距離封曄要避開子彈不是不可能，只是他的目標是唐啓明身邊的十一，所以他故意不避開，只是儘量避開要害，在中槍的同時，他也握住十一的肩膀。
而剛纔那個空檔對於殺手出身的十一已經足夠，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抓起餐桌上的餐刀，對着唐啓明的手臂插下去，唐啓明慘叫一聲，手槍落地，十一在手槍落地之前踢起它，準確無誤地把槍握着手裡，然後抵着唐啓明的腦袋，對着他那些蠢蠢欲動的手下喝到，“不許動！”
十一慢慢控制唐啓明的身體移動，靠近封曄，剛纔的那一槍打中了封曄的肩膀，只是穿透性槍傷，不重不輕，只是鮮血已經染紅他的軍裝，十一抿脣看了他一眼，暗罵白癡，“誰讓你那麼快衝過來？”
她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唐啓明的那一槍她有把握打不中自己，但是封曄卻在唐啓明的槍往下移時就衝過來，所以唐啓明再次擡槍的時間就足夠，但是如果他等唐啓明的槍在下一點點，那麼他再次擡起來的時間就不夠……封曄這一槍根本就是白挨的！
封曄移動身體也就靠近她，挑眉笑道，“可是我如果動作不夠快，這一槍或許就在你的胳膊上了。”
“我完全避得開！”
“也有可能避不開！”
“我有信心我避得開！”
“可是我不敢賭啊！”
沒有了武功的十一還是十一，卻不是那麼能絕對保護自己周全的十一，他不敢賭，如果真的躲不開
，會出現什麼後果。
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讓十一面對那個不知道的後果，打在他身上他能自己把握位置，他心裡有數。
十一的心裡沒由來的一顫，避開了封曄的眼神。
封曄受傷，十一傷勢了戰鬥力，他們沒把握打贏得了面前這些持槍的專業打手，所以他們只能拖着唐啓明威脅他們，慢慢地靠近快艇，唐啓明還不至於失去意識，他看着身後的兩人，心裡的怨恨沒有一絲減少，甚至有了要毀滅一切的衝動。
封曄一直注意着唐啓明的動作，見他把手緩緩伸進口袋時，就先要阻止他，可是因爲手臂受傷反應慢了一點，等他看清楚唐啓明拿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后，瞳孔驟然一縮，這個東西對於他來說再熟悉不過當——L-N47炸彈的定時遙控器！
L-N47是爆炸力極其強悍的爆破型炸彈。
“十一！”封曄立刻把唐啓明推開，抱着十一直接跳下海，與此同時身後就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他，撲面而來灼熱氣流幾乎把他們灼傷。
十一猝不及防被灌了幾口海水，艱難地喘息幾聲，一抹臉上的海水，四周天地間一片湛藍，又發覺自己的身體在搖晃，大鬧短路了幾秒才徹底清醒回來，撐着說身體起來左右看了看，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塊甲板碎片上，而周圍的海面上全是遊輪爆炸後的碎片，驟然低下頭，封曄就躺在自己身邊，他眉頭緊蹙，臉色發白。
十一心底一驚，伸手去拍拍他的臉，按壓了幾次他的胸口，“封曄，快醒醒，封曄。”
“噯……”封曄握住她的手，掀起眼簾，脣角露出無奈的笑意，“我還以爲下一個動作就是人工呼吸，你的救生技術不過關。”
十一明顯鬆了一口氣，“你還好吧？”
封曄動了動身體，無奈地笑起來，“似乎不大好，不過如果你能主動過來把人工呼吸做完，或許我會好一點。”
十一臉色一沉，對他的調戲無動無衷，轉頭看向海面，他們此時應該是在海中央，往哪個方向看都是一望無際的碧海藍天，“唐啓明呢？”
“活下來的機率不大，在那場爆炸中成碎皮了吧。”封曄撐着身體坐起來，咳嗽了幾聲，眼尾餘光督見海面上有某種在移動的生物，忽然嗤笑一聲，“我們高興太早了。”
“怎麼了？”十一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頓時也僵住，那往他們方向不斷移動的生物，把一個三角形樹立在海面上，一共有三個，那必須是非常非常眼熟的，“鯊魚……”
封曄眯了眯眼睛，“聞着血腥味追來的，但願我們遇到的不是大白鯊。”
“血……”十一猛然回頭，這才發生甲板上有混合了海水的絲絲血跡，而這血便是從封曄身上流下來的，十一瞳孔劇縮，剛纔在爆炸的時候，封曄是把自己抱在懷裡，自己承受了爆炸的衝擊，那場爆炸把整個遊輪都變成一堆碎皮，可想而知他爲她承受了多大破壞力，甚至又可能碎皮就紮在他的身體裡……更不要說他還中了一槍。
但是封曄卻毫不在意，從自己的長靴裡拿出兩把軍刺，遞給十一一把，“幸好我今天帶了一把，本來還打算扔的車上呢。”十一接過，卻發現封曄一直在看着她，脣邊帶着淺淺的笑意，和以前他們獨處的時一眼，只是這一次，她在封曄的眼中看到了類似於癡迷的東西。
“你……”
封曄忽然傾身上前，拉着她的腦袋過去，貼上
了她的脣，十一本能地掙開，封曄還是用力氣控制了她，十一一頓，便隨他去了，封曄的舌頭細細描繪她的弧度，溫柔纏綿，他很少這麼溫柔，以前都是強勢霸道的，可是此刻他卻只想要溫柔地糾纏着她。
——十一，你也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珍寶。
封曄離開她的脣，十一也沒有什麼表態，把目光全神貫地放在向他們移動而來的鯊魚，握着軍刺的手緊了緊。
難得出現的緊張。
封曄握住她的手，忽然說，“答應我，活着上岸。”
十一渾身一顫，目光艱難地移到封曄身上，反握住他的手，聲音裡有她察覺不到的顫抖，“你想幹什麼？”
封曄挑眉而笑，“用我的性命換你活下去的機會。”
就在十一伸手抓住時，封曄快速閃開，站在距離十一一步之遙的地方，頭也不回地終身跳下，十一隻聽到耳邊‘撲通’的一聲，海面濺起了水花，立刻扭頭看向海面，封曄朝着鯊魚游過來的方向快速游去，然後就潛了下去。
而三個三角形也隨着他一起潛下去的，徹底消失在了湛藍的海面上，除了風掀起的海浪，海面上可以說是平靜。
十一頓時瞪大眼睛，跪在甲板上，衝着封曄離開的方向嘶吼，“封曄——”
萬籟寂靜，迴音也沒有，十一的聲音被海風吹碎，眼前除了爆炸留下的碎片什麼都沒有。
天水一線，世界失去了聲音。
在一瞬間消失得徹底消失得乾淨，就彷彿那一切都不過是她昏迷時所做的，夢一場。
——湘濡能在最危險的時候用自己的命換我活下去的機會，當初在封家陵墓，我也是用我的生命換湘濡活下去的機會，這個就是我們之間的感情，你不會懂的。
——總有一點我會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能讓你心無旁騖相信的人，不止一個程湘濡！
封曄，你這個白癡！
十一最終被路過的一艘私人遊輪所救，遊輪的主人正好和封家有故交，當初在應老的生日宴會上見過十一，那次她和應如涵在宴會上大打出手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幾乎在看到她第一眼便認出她是誰，立刻讓人好生照顧着，而一向免疫力極好的十一，也在當天晚上發起了高燒，那人便立刻聯繫封家人，封家人在意的是封曄的下落，立刻派了直升飛機過來把人帶走，等到把十一安頓好，已經是深夜，而封曄依舊下落不明。
等到十一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有，刺眼的陽光肆無忌憚地落在大牀上的十一身上，十一也無法在繼續睡下去，可是她很累，全身都叫囂着疲憊的，翻了個身想要呢喃了一聲，“封曄，把窗簾拉上。”
兩秒後，她猛然坐起身，以爲你動作太猛烈導致她一瞬間眼前發黑，揉了揉疼痛的額角，閉了閉眼睛才適應光線，看清楚眼前的裝飾後，她頓時心底一驚，翻身下牀，往外走去。
淑媛和封嘉搖匆匆而來，正打算要去她的臥室，三人正好撞上，淑媛也失了態，緊緊地握着十一的手追問，“曄兒呢？曄兒在哪裡？你快告訴我啊？”
十一定了定心神的，眼神在是四周轉了一圈，好想沒有聽到淑媛對她的逼問，茫然地問，“我怎麼回來的？是不是……”她沒有在繼續說下去，在說道這裡時她的心底涌起了巨大的恐慌，動了動嘴脣也說不出一個字。
她在害怕。
她害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