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去世1
沒走幾步,她就愣在了原地。
因爲她看見前面不遠處黑着一張臉恨恨瞪着她的亦南辰,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逃!
可腳像被釘子釘住似的一動也動不了,眼睜睜地看到那個人在自己的眼仁兒裡漸漸放大
“夫人,外面好玩麼?是不是該回家了?”
亦南辰雙手抄兜兒,在她的驚懼之下慢慢穿過流動的人羣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錯錯動彈不了,任他帶着溫度的大手輕輕撫在自己的冰涼的小臉上。
聽到他平淡無波的聲音,她彷彿聽見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說,寧錯錯,你完了,永遠地完了。
亦南辰看了看遠處,九生已經把車忘卻好了。
他彎腰一把取走像木頭一樣站着的女人手上不多的行李,強制地把她困在自己的臂彎
“夫人,咱回家。”說完,摟住她的肩就往九生停車的地方帶。
此時的寧錯錯覺得自己的肚子裡像是放了塊寒冰,從頭凍到腳。
如果不放過她,一開始就不要讓她有所希望,又何必要偏偏在她都已經計劃好自已美好未來的時候,卻又要殘忍地把她打回原形。
不!
她不要再回那個讓她永世不能翻身的囚籠,他們已經離婚了,他沒有權利這樣做。
亦南辰手指抓着她的肩膀,扣得很緊,錯錯側過頭照準他的手就使命地咬了一口,趁亦南辰分神之際一個旋身從他的禁固中轉出來。
錯錯擡起臉堅定決絕地望着他說。
“不,我不回去,不會跟你回去,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亦南辰被出乎意外地咬了一口,瞥一眼滲出血的手指,慢慢地青了臉
“沒關係?誰說我們沒關係了?”
“我們已經離婚了,離婚協議書上你自己也簽了字,你現在沒權利強制帶走我,我可以告你綁架。”
“離婚?誰說我們離婚了?寧錯錯,是不是我最近沒空收拾你翅膀就硬了,以爲可以飛走了?綁架?要告我麼?要不要我幫你請律師?要不提供他的電話給你,還有民政局的,要嗎?啊?要嗎?”
她說的離婚兩個字像是破空的利箭一樣穿透他的心臟,此時的他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的兇殘的狼,臉黑得像世界末日一樣的可怖,他無可抑制自己滿腔的憤怒,一步步向想要與他抗爭的女人靠近。
寧錯錯心涼了。
對啊
這火車站他都能隨心所欲,別提一個小小的律師和民政局了,那就像他家開的一樣,哪裡還有她說話的餘地。
但那張離婚協議書上他明明簽了字,爲什麼還要出爾反爾耍着她玩兒?
“你真的當我是玩具麼?明明你自己簽了字我們就已經離婚,你要兒子自會有人給你生,爲什麼你就不能放過我?我不想回那裡,那對我來說是個惡夢,是受懲罰的囚牢,拜託你,讓我走好麼?”
亦南辰咻地眯起了眼,她說什麼?
惡夢?囚牢?他費盡心力照顧她討好她就爲了讓她感覺到是囚牢麼?
他感覺自己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錘,心臟悶悶地疼,上挑的眸中頓時戾氣橫生,他步步逼近
“寧錯錯,你真是死性不改,我會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囚籠……”亦南辰伸手想抓她,寧錯錯以爲他又要動手打她,猛地一個退步,
兩人本就站在人來車往的馬路邊兒上,一輛疾馳的摩托車擦過她的身體飛奔而過……
一聲帶着尖銳的長長的剎車聲響起,身上一陣巨痛,她彷彿聽見自己的身體劃過氣流的聲音……
飛濺的血液一滴一滴砸上他的臉龐,在路人恐懼的尖叫聲中,他終於邁着不聽使喚的腿衝到那個已經側躺在地上的女子身旁。
紅色的血液幾乎在片刻間就已染紅她的半個身子,他顫抖着雙手半抱起她軟綿的身體,空氣中帶着濃重的血腥味傳入鼻端,他把臉貼在她微涼的臉龐,像是怕嚇着她一樣輕聲喚着她的名字
寧錯錯並未完全失去意識,主要是因爲肚子實在太痛,孩子踢得太厲害,她感覺從下身流出的那一股股熱血染溼了裙襬,她知道自己受傷了,可能會死。
她不怕死;
她早就想死了;
在程飛黎轉身對她微笑地說再見那時起,她的生命就已經失去了色彩;是這個孩子使她終於覺得生命不再全部都是絕望,她艱難地想擡起垂在身側的手想要安撫強烈動作的孩子
被一隻大手迅速接了過去按在高聳的腹部上,她彷彿能感受到孩子一下一下跳動的脈博,那麼有力。
孩子,你一定要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