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
夏兒驚叫一聲從牀上跳坐起來, 額上滿滿的一頭汗。
“姑娘您醒了!”守在房中的婢女立刻被的聲音引了過來,扶了她在牀上坐好。
被懷月點暈前的情景再次進入腦中,夏兒一把抓住婢女的手腕道:“懷月呢?我睡了多久了?”
婢女回道:“主子正在用飯, 姑娘您已經睡了半天了。”
“半天了!”
夏兒頹然的放了手。
過了這麼久, 什麼事情要發生都發生了, 她再想阻止也太不及。
“你出去吧。”
夏兒揮揮手, 心裡突然覺得異常無力。她怎麼這麼沒用, 連阿生也救不了。
“不行,我得去問問懷月後來阿生到底怎麼樣了!”
一想,夏兒又坐不住了, 坐牀上跳起來就要往外跑。
“姑娘,等等!您需要休息, 主子交待您不能下牀!”婢女被她嚇了一跳, 跟在她的身後追了過來。
夏兒纔不聽那個婢女的話呢, 她想跑一個小小的婢女還能阻了她?
她一把推開婢女,擡腿就往屋外跑。
門吱呀一聲, 一身白色的懷月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麼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啊?”懷月擡手扶住與他差點撞個滿懷的夏兒,掛着一臉淡淡的笑意。
夏兒從他懷裡擡起頭來,想也不想的道:“懷月,阿生怎樣了?”
“阿生……”懷月沉吟, 眼神閃躲。
“怎麼樣了?”夏兒睜大了眼一臉急色。
懷月不忍的看着她, 嘆了一口氣將她推開, 道:“阿生死了。”
“……死了?”夏兒眨了眨眼, 臉色突然之意變得僵硬, “你開玩笑的吧?”
“夏兒,是真的, 你……別太難過了。”懷月一雙如點漆般的眸中閃過一絲悲色,別的安慰的話卻也說不出口。
“不!不可能的!”夏兒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認識的莫天不是那樣的人,他雖然愛玩愛亂髮花,又很有少爺的做派,但他真的不是會動不動就打死下人的人啊,看多寶樓裡的婢女,個個都對他沒大沒小的,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打死人。“莫天不會打死阿生的,他不是那樣的人,真的不是!”
懷月看着她,還是忍不住上前擁她入懷,她的無措、慌亂和害怕,他都看在眼裡。
“莫天是少爺,他生氣失了分寸這才失手打死了阿生,這不是他的本意,這是意外怪不了任何人。”
“打死了人,怎麼會是意外?”她覺得心寒,爲什麼連溫柔的懷月說到阿生被打死,也會這麼的平靜,人命就這麼下賤不值錢?
懷月自然是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想着些,說道:“主子責罰下人實屬正常,這樣的事哪家沒有,看得出來莫天只是一時心中氣憤,卻不是真的要打死阿生,事情到現在這個地步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這也是命。”
命麼……
待到夏兒平靜了一些,懷月輕輕放開她,問道:“夏兒,天晚了,我讓下人弄些吃的過來,你吃了便好好休息。”
“不用了。”夏兒搖了搖頭,現在的她哪裡吃得下東西,心裡沉沉的沒有力氣,更不想吃飯。
懷月看了她,也沒有勉強她,只是交待道:“那你好好休息,飯菜我讓人隨時熱着,你要吃就叫人端到房裡。”
“好,我知道了。”對於懷月的細心,她是滿心的感激,他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她決定跟他一起離開應該是穿越以來,她做得最對的一件事。
吱呀。
門輕輕被帶上,懷月走了。房裡只剩下夏兒一人,呆呆的站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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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園,多寶樓。
今晚上整個多寶樓的氣氛都崩得緊緊的,阿生被活生生打死了,一向還算溫和的少爺從來沒有發過如此大的火。
下人們小心的伺候着,看到莫天時連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自己喘得惹怒了少爺,也被拖出去打死給少爺消火。
此時,莫天正趴在書房的書桌上,雙手前伸平放,下巴擱在桌上,雙眼無神,唉聲嘆氣。
秦七在邊上觀察着他的表情一語不發,時不時的上前添個茶水。
莫天終於忍不住了,唰一下從桌子上起來挺腰轉身,瞪眼道:“小七,你變成木頭人了?”
秦七眨眼:“木頭人?少爺,小的腿腳方便,胳膊靈活,爲什麼會變成木頭人?”
“沒變成木頭人你杵在那幹嘛?”莫天氣道,“沒看見少爺我正煩着麼,也不來給少爺排憂解難,少爺我養你作什麼用!”
慢悠悠的一笑,秦七回道:“少爺不是覺得小的主意爛嗎?小的還能有什麼辦法。”
不說還好,一說莫天只想拍桌:“你那是什麼餿主意!少爺我是那麼禽獸不如的人嗎?”
“當然不是!”秦七一臉正色。
“知道少爺不是那樣的人你還說?”莫天瞪他,沒好氣的道。
秦七晃了晃腦袋,道:“但是,少爺您要知道,這個辦法是對事不對人,面對現在這麼特殊的情況,就要用這麼特殊的手段!”
莫天一聽,好像有點道理。於是,他側了下身體,偷偷的豎起了耳朵。
“少爺,您看古往今來,多少的女人是敗在這一招下啊!”秦七的聲音充滿了煽動性,“古有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板凳拖着走;好馬不配二鞍,好女不侍二夫;由此可見,男女之間有了夫妻之實後,女人還不都是乖乖失了身又失了心!”
莫天聽着聽着開始賊笑,笑着笑着又開始憋笑,一張清秀的臉扭曲得秦七看着只想抽筋。
“夫妻之實……失身……”
莫天已經忘了身邊還有一個秦七,他腦中各種不爲人知的畫面已經將她拖入了另一個空間。
秦七咳了兩聲提醒某個忘我的人,這裡還有其他人在:“少爺,您說什麼?”
“啊?啊?”莫天驚醒,立時一收臉色,擺出一臉正色來。“我什麼也沒說,你聽錯了!”
“那個,小七啊!”莫天頓了一下,開口道。
“是的,少爺!”秦七應聲上前。
“天晚了,那個,少爺我要休息了。”莫天清了清嗓子,開始趕人。
窗外夜色已起,月黑風高,是個好天氣啊。
秦七收回飄在窗外的視線,恭聲道:“是,少爺,小的告退!”